古希腊经济研究概论

李红霞

[摘 要] 关于古希腊经济特点的研究，欧美学术界争议非常大，主要是原始派与现代化派之争。布彻尔和迈耶分别成为两派的开端，两派长期以来争论不已。通过梳理国内外对古希腊经济研究的概况及主要方法，论述了古希腊经济农业与工商业特征，在古希腊经济中工商业所占份额较小，农业依然是主要的经济来源，土地所有者处于主导地位。

[关键词] 古希腊经济；原始派；现代化派

[中图分类号] F13/1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6043（2017）11-0113-02

一、研究概览

古希腊文明对后世影响极大，是欧洲文明之母，但对于古希腊经济的研究，相对较晚。一般认为肇始于启蒙运动时期，其后，在1846到1856年期间，历史学家乔治·格罗特（George Grote）陆续出版了的12卷巨著《希腊史》，①该书开创了古希腊经济研究的开端。其中，德国经济学家对古希腊经济进行了理论化研究，代表人物为布彻尔，他于1893年出版了《国民经济的兴起》，该书对世界经济整体发展过程进行概况。

1895年，古史学家迈耶（Eduard Meyer）的《古代经济的发展》发表，文中对布彻尔的观点进行批判，迈耶认为：“公元前8世纪以来希腊工商业的发展以及城市化浪潮的出现，最终导致中产阶级的产生和贵族政治的结束。在希腊历史上，公元前七至六世纪相当于近代世界的十四、十五世纪，公元前五世纪则相当于十六世纪。”②迈耶的论点受到许多人的赞同，他也成为“现代化派”的重要代表人物。至此开始对古代经济的特点进行争论。到1928年，哈斯布鲁克发表《古代希腊的贸易与政治》，把布彻尔视为称为“原始派（Primitivist）”代表，把迈耶称为“现代化派（Modernist）”代表。20世纪前半期的经济史著作，大都受到“现代化派”的影响。如杜丹的《古代世界的经济生活》，葛洛兹的《古代希腊的劳作》，③罗斯托夫采夫④的《罗马帝国社会经济史》和《希腊化世界社会经济史》，尤其在《世界古代史》第一卷中，工商业活动成了理解全部希腊历史运动的基础和核心。

到70年代，古典学派成为希腊经济史主流学派，代表人物为芬利，⑤他的思想主要集中于1973年推出的《古代经济》一书，该书“主要强调古典社会的特殊性……反对用现代的经济术语去分析古代社会。他认为古代并不知道什么资本、资本积累、产品、需求与供给等词汇，也不存在谋取最大利润或技术进步的观念，国家的经济政策目标是保证公民集团的消费，而不是发展生产或创造有利于工商业发展的环境，因而工商业在古代并不是占优势的产业。”⑥至90年代，古典学派的力量日益强大，成果倍出。

在国内，对古希腊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政治思想史，对希腊经济史的专门研究起步较晚。但近20年来，经过学者的努力，出现了一批较有影响的著作成果。如顾准编写的《希腊城邦制度》一书，对古希腊城邦政治、民主、军事、经济的研究；日知主编的《古代城邦史研究》一书中有关古代城邦的研究；郝继陶的《古代希腊研究》；黄洋编写的《古希腊土地制度研究》。厉以宁的《希腊古代经济史》是专门研究古希腊经济的专著，时空范围广阔，上起公元前三千年的爱琴文明，下抵公元30年埃及托勒密王朝为罗马所灭。

二、考古學与经济史研究

随着资料的不断丰富，古典学派研究逐渐从城市转向农村，从工商业转向农业，并出现了一些著名学者，他们的研究工作也取得了重要成果。英国考古学家斯诺德格拉斯⑦的《古风希腊：一个试验的年代》和《黑暗时代的希腊》是运用考古资料探索早期希腊社会及其经济状况的代表。美国学者汉森的《另类希腊火：家庭农场与西方文明的农业之根》以农民和农业为突破口，考察了城邦时代（前700-300年），古希腊农村的土地制度演变和农民经济状况及其政治地位的变化。英国史学家奥斯邦的《插图古典风景——古希腊的城市和农村》运用布多代尔长时段和中时段方法，对古希腊的城市和农村进行比较，突出了农村在古代社会经济中的作用。

随着考古资料日益丰富和增多，对这些考古资料的发掘和研究也不断取得新的成果，这些成果对于研究古希腊史，尤其是对古希腊经济史的研究带来了重大的影响和改进。

三、古代希腊的农业和工商业

对于古希腊经济的农业或工商业特征，有很多的争论，但一般认为古希腊经济具有较强的农业特征。⑧古希腊人和古代中国“士农工商”的思想类似，贵族鄙视工商业，重视农业。如，色诺芬在《经济论》中强调，靠农业为生是最光荣、最好和最愉快的事情，“农业是其他技艺的母亲和保姆，因为农业繁荣的时候，其它一切技艺也都兴旺”。⑨其他的哲学家如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也持有大体的观点。富裕的希腊人轻视室内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农业则有利于贵族地位的巩固。⑩当然，对此学者也有不同的解读，如王瑞聚认为“古希腊人鄙视手工技艺是一种职业歧视，而非产业歧视，不能把它作为论证古希腊城邦社会工商业在社会经济结构中处于次要地位，城邦社会经济是农业特征的依据”。

在古代社会经济类型不成熟的情况下，大多数人以农业为生，农业是社会经济的最重要来源。同样，古希腊社会也是如此，奥什邦也认为：“在古典希腊的任何城邦中都不具备鼓励相当一部分人从事非农业生产的必要条件。”一般而言，农业决定古希腊人的社会和政治地位，而非手工业和商业。“因此，即便贫困潦倒，人们还是以从事农业为骄傲。”如在雅典，土地始终是公民最重要的财产，土地继承制度的重要性远远超过海上贸易和国内商业的重要性。如黄洋所分析的“公民之间差别不大，绝大部分的公民都是小土地所有者”，可见土地和农业的重要地位。

相对于古代东方的中国、埃及等，古希腊的工商业较为突出，但在古希腊社会中依然处于较小的份额，主要是为了满足自身的需要，而非为了大规模出口贸易。梭伦认为所有父母必须教儿子学会一样手工艺，若没有做到，儿子可在父母年老时不负担赡养责任，在此，梭伦强调的是人人必须自谋生路。由于阿提卡土地贫瘠，梭伦预见到未来该地的经济重心应该是橄榄油和手工艺品，因此他鼓励种植橄榄，并规定谷物种植仅供内需，不得出口。可见，鼓励商业仅是为补充农业不足，满足内需，并非为了出口贸易赚取财富。endprint

在古希腊虽然存在工商业，实际上工商业在希腊世界是普遍存在的。古代贸易的发展与自然资源的丰富程度有很大关系，为了维持城邦的生存，工商业的产生是非常自然的选择。没有一个城邦什么都不缺，实际上有些城邦的自然资源严重匮乏。雅典人口众多，粮食不能自给，特别需要从外地进口。那么贸易就成为攻击消费的必然选择，但是工商业所占份额较小，在古希腊经济中农业依然是主要的经濟来源，土地所有者处于主导地位。

[参考文献]

[1]晏绍祥.古典历史研究发展史[M].武汉：华中师大出版社，1999.

[2]色诺芬.经济论、雅典的收入.张伯健，陆大年译，商务印书馆，2009.

[3]萨拉·B.波默罗伊等.古希腊政治、社会和文化史[M].薄洁莹，龚萍，周平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0.

[4]厉以宁.希腊古代经济史（上编）[M].商务印书馆，2013.

[5]黄洋.希腊城邦社会的农业特征[J].历史研究，1996（4）.

[6]王瑞聚.论古希腊人的鄙视手工技艺问题[J].齐鲁学刊，2000（2）.

[7]George Grote， A history of Greece：from the earliest period to the close of the generation contemporary with Alexander the Great，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0.

[8]M. M .Austin， Economic and Social History of Ancient Greec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1.

[9]Anthony Snodgrass， Early Greek Armour and Weapons， Aldine （Hawthorne， NY）， 1964

[10]M. Rostovtzeff，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History of Roman Empir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57.

[11]G. Glotz， Ancient Greece At Work， Lodon， 1926.

[责任编辑：蔡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