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妖电影开辟奇幻新旅程

2017-11-23 08:28周凡
牡丹 2017年32期
关键词:人妖画皮妖怪

电影是当今社会最普遍的传播媒介,也是一种重要的艺术形式。从《画皮2》到《捉妖记》,妖怪题材电影的发展有了质的飞跃,褪去恐怖怪兽外表变身捕获人心的萌妖。妖怪入电影,萌妖得人心,全新的卡通式萌妖形象重新定义了妖怪的影像,立足于民族文化的萌妖电影,创造着人文情怀,开辟着奇幻的新旅程。这样的“真人+动画”模式无疑是银幕新体验,也是对观众期待视野的一次更新。

大多数妖怪形象来自于民间传说和小说传记,但是如出一辙的妖怪造型,让观众产生视觉上的审美疲劳和心理上熟悉的期待感。不同于怪兽电影表现人类为维护正义和平而与怪兽进行的激烈斗争,带有恐怖奇幻的色彩,突出怪物的身形巨大、样貌丑陋和极具破坏性的特点,萌妖电影可以说是怪兽电影的一个新方向,在奇幻的基础上增添了可爱的元素,形成一种以标新立异的萌妖形象为主体的喜剧电影形式。萌妖电影主要描述人类和妖怪共同努力对抗磨难的故事,形象美化后的妖怪均能幻化成人形,突出了人性化的特点,体现了人类和妖怪之间难得的纯真感情。

自古以来,人妖殊途,“斩妖除魔,替天行道”在中国古代思想中有着不解的渊源,人们一面书写着奇妙魔幻的故事,一面在理想的世界里寻找纯贞的爱情。国产的萌妖题材电影自然也离不开用感情线串联影片,电影《白练秋》讲述最终殉情的人鱼恋;《蝶儿》讲述凄美的人蝶恋;《白蛇传说》更是人们熟知的人妖爱恋。这些影片并没有注重妖怪形象的刻画,更多的是靠演员本身的塑造。同是讲述爱情的《画皮2》,不仅把重心放在人妖恋上,还关注人间真情,并且开始用动画技术打造彩雀的形象,使妖怪在动画和真人之间转化,之后的《钟馗伏魔》也用这种手法塑造了雪妖。一直到《捉妖记》的上映,妖怪的形象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没有《西游降魔》《九层妖塔》里恐怖食人的怪兽妖魔,而是替换成可爱呆萌的胡巴。观众在审美知觉的基础上伴随着审美感情引发审美想象,会挖掘背后深层次的内涵。所以,影片另辟蹊径地把亲情、友情和爱情融合在一起,不单单讲述爱情,也正因如此電影拿下24.5亿元的超高票房。萌妖的诞生离不开形象、性格和文化的共同塑造,它的出现给妖怪题材电影的形象塑造提出了很好的参考。

一、打造萌妖形象

妖,魅也。《说文解字》中记载“一曰女子笑貌。从女,芺声。”借以美女的外貌幻化人形蛊惑人间,妖怪的形象似乎在古代就已经定型。但是《画皮2》和《捉妖记》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和妖之间形象的互相转换,选择动物、植物的角度来塑造妖怪的形象,它们既是人们熟悉的事物,又不同于人们以往观念中的妖怪,给人一种亲切的陌生感。在这样的间离效果中,萌妖成为电影的标志性符号,直接诉诸于知觉,但它代表的是深藏于背后的意义。妖的美好形象告诉人们不能仅凭相貌和身份辨别世间善恶,人妖之间的感情纠葛,也暗示着人和大自然的共存关系。

《画皮2》可以说是较早运用萌妖形象的影片,由杨幂扮演的彩雀在影片中展现出一个懵懂单纯的小妖形象,较之以往丑陋无比的妖怪形象,这样塑造的妖怪形象令人耳目一新。彩雀是翱翔于天际的灵物,修炼成精之后可幻化人形,虽为妖,却不祸害人间。电影首先抓住了雀儿这种飞禽的特点,将活泼、机灵和小巧的元素融进了3D打造的萌妖形象,从黄嘴、黑尾到坚实有力的小脚,凿冰前左顾右看的神态动作,黑溜溜机警的眼神,电影对萌妖的形象做了深入人心的处理。之后与庞郎相遇,在保留灵巧身形的同时,更多的展现出它顽皮可爱、机灵古怪的特点。彩雀不仅在形象上给予观众一次新奇的视觉审美体验,而且对于影片的发展起着贯穿全片、转接场景的关键作用。

《捉妖记》这部跨越年龄层次的“真人+动画”电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将萌妖引入电影。这个被叫做萝卜的小妖王胡巴,憨态可掬的形象让人眼前一亮。圆圆的脑袋上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这个世界,小小的鼻子和嘴巴,像极了刚出生的婴儿,甚至笑的时候还能看见小乳牙,两只尖尖的似精灵般的耳朵,随着胡巴的情感舞动变化。最别出心裁的是用绿色的小草代替怪物一贯的毛发,充满大自然的情怀。柔软的乳白色身体,“随手而曲,殆如肉软”,独创的“妖语”,配合着胡巴在影片中的行为动作,圆润的六肢也再一次刻画了卡通形象,极具呆萌气质。导演在形象上参考了我国先秦奇书《山海经》中的神鸟“帝江”,在大致保留“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的原有形象基础上,结合中国古典名著《聊斋志异》中宅妖“肉红色,甚修润”的描述,利用3D和CG技术,将形象进一步卡通化,激发观众主动感知对象的愿望。影片中纸片小妖也运用了中国元素,是剪纸形象的转换,他们在影片中唱歌跳舞、保护胡巴的拟人动作,展现给观众一场中国古典文化的变形盛宴。当然,电影的独特还在于一反常态,不仅有大量女性扮演妖怪,还有不少男性扮演妖怪,并加重了戏份。竹高和胖莹两个戏份较多的妖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对比鲜明,它们成为喜剧成分的重要来源。还有许多配角的妖怪,如会飞的竹蜻蜓小妖,会唱歌的喇叭蛙形小妖,门环上的小兽等都,导演在形象的刻画上下足了功夫,使其不失灵巧和童趣,满足了影片的情节需要。另外反面巨型妖怪,虽然身形如同恐龙般巨大,眼神多了些凶狠,但形象上仍然保留憨傻的样子,如背上的小翅膀、受到胖莹魅惑时迷离的表情、被卡在树中间的窘样等,它们并不会让观众感到害怕,反而增加了不少笑点。《捉妖记》摆脱了妖魔和怪兽的束缚,转变了观众对妖怪的感知,真正在中国古代传说的基础上,打造了一群东方韵味的萌妖和一部深入人心的国产电影。

二、贴合人物性格

可爱的卡通造型是妖怪电影的制胜法宝,真人和动画的完美互换衔接则是电影的另一大看点。虽然主题是妖怪,但是在电影空间情境的发展下,妖怪往往和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是爱恨情仇,还是亲情难舍,他们都会从两个陌生的点经过灾难苦痛的考验终汇聚一体,升华成影片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借以说明妖分好坏、世间万物地位平等,强调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影片赋予妖怪人类的外貌和情感,甚至是人类的生活,目的在于通过审美领悟,拉近观众和影片的距离,使观众产生认同感,引起共鸣。

《画皮2》中彩雀的形象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卡通形象,另一部分是演员扮演。两部分的互相转化,搭建了人物性格和动画形象连接的桥梁,让观众对彩雀有了更加明晰的了解,也消除了审美的疲劳。影片在转场镜头中多用动画形象,从第三者的角度看待情节发展;在和主要人物有对手戏时,多用真人形象,能够更加贴合影片内容以及台词对白,增加其情感张力。影片借助演员的服饰和化妆,进一步深化人物的形象和性格,布满羽毛花纹的外衫、精致的短靴、飘逸的绳带、高高盘起的鸟尾形发髻,都抓住了彩雀的特点,展示了修炼千年的妖怪幻化为人形的形象。彩雀经历着人间的生活,感受着人类的情感,内心深处已经埋下了人情的种子,人性的融合让妖性慢慢淡化。国产电影的妖怪形象开始发生改变,剔除了恐怖的相貌,增加了丰富多面的人物性格,引领着妖怪类型电影的新潮流。

动画彩雀在影片中并没有出人声,只是在神态表情和举止动作上做了动物本性的模仿。而《捉妖记》的一大亮点就是在形象、语言、人妖关系上做出了巨大的创新,完成了真人和动画的突破性结合。小妖王胡巴虽然没有长篇幅的台词,但是牙牙学语的语言状态,源自于婴儿的状态。即便妖语和人类有沟通的障碍,但是人们通过彼此之间的情感联系依然能够感知。相比之下,竹高和胖莹的台词较多,它们不仅可以说妖语,还可以说人话,会骂人,会愤怒,会调笑,延续了两位配音演员(曾志伟、吴君如)一贯的搞怪风格,这无疑是最直接的人物性格贴合,让观众能更好地和妖怪的身份形象对接。每一部妖怪题材的电影,都离不开人妖关系的架构。起先,妖后将小妖王托付给天荫,是妖对人的绝对信任;之后,天荫生下胡巴,和霍小岚陪伴它成长,这是人对妖的承诺。在胡巴眼中,天荫和霍小岚是它可以依靠的人,而对于他们来说,胡巴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教育胡巴吃素,训斥它的淘气,和它一起玩耍,像抱孩子一样拥它在臂弯里,这样一路的陪伴式成长,已经改变了传统的人妖恋爱关系,形成一种归属的亲情关系。影片还从激烈的人妖矛盾转化到融洽的人妖关系,之前看似无关的人和妖,在混战的这一刻达成了善恶有报的默契。妖怪的人性化也再次得到升华,它们不是冷酷无情的怪物,而是可以一起共同携手面对恶势力的战友。《捉妖记》可以说让妖怪电影得到了一次完美的转型,甚至可以说将妖怪电影进一步细分出一支,它不同于以往妖魔、怪兽类的萌妖电影。

三、选取神话传说

电影作为大众传媒的一种,在体现现代化的同时,也注重中国传统文化的运用。被翻拍改编的《聊斋志异》版本可谓举不胜举,《捉妖记》《画皮2》这两部影片皆取材于中国古代传奇小说集《聊斋志异》,人们在影片中能看到场景布置、传统服饰、武侠功夫等中国元素的运用。另外,创作者优化了故事中的人物,扩展了故事情节,添加必要的配角,使整部影片丰满奇幻。但是,电影有其视听语言的特殊性,对古代文学做必要的提炼改编是十分重要的,妖怪类电影吸收了其中的精华并获得创作灵感,将中国味道电影搬上荧幕。

《画皮2》取材于《聊斋志异》卷一的《画皮》,小说原文短小精悍,经过改编之后内容丰富,更具张力。影片保留了画皮、换皮、换心的精彩片段,改编了人物命运和故事情节,添加了彩雀等配角的形象;对于原文中“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巉巉如锯”的惊悚场面做了美化处理;在人妖换皮和换心的高潮部分,也选择在浴池中用连体姐妹的唯美视觉,给观众更舒适的感受。相对于文字的静止,电影着重运动,每个镜头的衔接诉说着凄美的爱恋。最后,小唯被冰封,魂飞魄散,皆因摆脱不了的人情。电影美化了妖在人们心中恐怖的形象,传达着妖亦有爱的思想,那些原著说教的道理也被淡化,着重刻画的是爱情的伟大和无私。

《捉妖记》取材于《聊斋志异》卷一的《宅妖》,原文言简意赅,却描写了一幅人妖共存的画面。在多数妖怪类电影中,都会有捉妖师替天行道的情节,他们往往有着妖惑人间的执念,却忽略了妖有好坏的差异,即使像电影《白蛇传说》中,许仙等少数人能够明晓白蛇是好妖,多数人还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而《宅妖》中的小妖充满灵气,在模仿葬礼仪式时呈现出人的特点,不仅没有祸害人间,反而能够感知人间冷暖。《捉妖记》借鉴了这一点,打破了人妖不兼容、天师必与妖对立的局面。影片开始于祥和的永宁村,人和妖和谐相处,共同生活,浓浓的亲情跨越人妖兩界,后来,天师一路对妖的追杀也演变成握手言和,影片结尾天荫决定让小妖去寻找自己的天地,蕴含着一种世人不能容的无奈,那种超现实的理想共生社会也只能寄托在这奇幻电影之中。

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蕴藏着璀璨的古代文化。那些积淀下来的智慧结晶诉说着不朽的文明神话,神奇魔幻的故事背后总是隐藏着人性深层的哲理。极具民族特色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召唤着观众回归本心,于不同情境中,感受似曾相识,关注民族文化,彰显民族电影的魅力。

四、结语

妖怪题材的电影可以说是源自本土文化的电影,看惯了千篇一律的凶猛怪兽,可爱灵气的萌妖让观众过目难忘。作为艺术,电影具有将物质现实复原的特点。萌妖形象的创作源自于生活的积累,通过影像的设计展现在银幕上,依据视觉思维,通过镜像传达意义和价值。对于妖怪题材的奇幻电影,人们应该把它和怪兽电影、妖魔电影区分开来。萌妖的出现或许能给现在的中国电影注入新鲜的血液,给妖怪题材的神话传说提供更多的创作灵感。

(山西师范大学戏剧与影视学院)

作者简介:周凡(1991-),女,天津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广播电视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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