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者能力国内外最新研究进展综述

刘燕来

摘 要：管理者能力差异体现在企业经营管理的方方面面。根据文献的分类与时间顺序对管理者能力相关文献进行梳理，较为系统地总结了国内外管理者能力相关研究的最新进展与结论成果。主要对管理者能力的内涵、计量模型和经济后果影响进行了概括分析，以期对日后管理者能力相关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一些借鉴与思路。

关键词：管理者能力；管理者特质

中图分类号：F24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7.36.033

1 引言

探究管理者如何提高企业绩效表现一直是财务研究的一个重点内容。高层梯队理论认为由于信息不对称、内外部环境复杂多变，管理者的价值观、能力、经验不同，对信息的解读与预测的结果就不同。随着高层梯队理论、行为会计学在财务会计领域的深入发展，学者已开始不断探究管理者特质对企业的影响（Hambricket al.，1984 ；Kaplan et al.，2012）。目前学术界关于管理者特质，即学历、年龄、性别、任期、经验和过度自信的研究已经硕果累累。

而能力作为管理者特质之一，受限于测度模型的未成熟和数据的不完善，关于管理者能力的研究屈指可数。直到Demerjian et al.（2012）提出使用DEA-TOBIT 二阶段模型来量化管理者能力，管理者能力才重新成为研究热点，近五年国内外关于管理者能力的文献研究也都大多建立Demerjian的模型之上。由于以往关于管理者能力的研究未得到深入开展，近五年的研究也尚处于起步阶段，所得研究成果不多，本文将主要围绕管理者能力的内涵、管理者能力的计量和管理者能力的影响三部分进行文献的整理与综述。

2 管理者能力的内涵

管理者能力的概念最早是由管理学大师麦克利兰（McClelland）提出的“素质”概念发展而来的。麦克利兰的“素质冰山模型”指出，素质或者胜任能力不仅包括冰山表面的知识、技能等特征，更包括了冰山下的社会角色定位、自我概念、動机等特征。作为企业的管理者，管理者素质的影响会渗透到企业管理的各个方面。管理者对企业的兴衰成败起决定作用，因此管理者能力就被视为企业最重要的无形资产，管理者能力越高越能做出准确的决策，以回避风险损失、创造收益。

对于现代企业而言，管理者能力就是管理者利用企业成本资源为企业创收的能力（Hambrick，2007；Demerjian et al.，2012；张敦力等，2015；潘前进等，2015），具体而言包括领导、沟通、协调、规划、决策以及执行等能力。何威风（2015）认为管理者能力代表着管理者的认知、学习适应水平以及在不确定情境中做出理性决策的能力。谢建等（2015）将管理者能力视为管理者认知、经验等不同特质影响管理者决策成功率的能力。陈德球（2015）概括认为管理能力就是管理者发挥经验管理技能，改进经验效率，提升企业业绩的能力。张铁铸等（2014）发现管理者能力与权力存在着不对等的特征。总之，国内外学术界对于管理者能力的内涵界定大同小异，但基本都遵循了Hambrick和Demerjian等学者的定义。

3 管理者能力的计量模型

管理者的年龄、学历等特质必须通过转化为管理者能力，才能作用于企业的绩效表现（张敦力等，2015）。但是管理者能力也是个抽象的概念，它的量化必须借助企业具体财务指标。目前衡量管理者能力的方法基本大多都基于Demerjian et al.（2012）提出DEA-TOBIT 二阶段模型。该模型运用数据包络分析（DEA），先通过投入和产出指标，测度出企业的运营效率；然后运用TOBIT模型，从企业运营效率中分离出与管理者能力无关的效率，所得残差即为管理者能力，反映了管理者利用有限的成本资源创造最大产出的能力。本节参照Dermerjian et al.（ 2012）、Andreou et al.（ 2013），Wang（ 2013）和张敦力等人的研究，对DEA-TOBIT 二阶段模型分布进行描述。管理者能力（MA）计量步骤如下：

第一步，根据模型（1）运用数据包络分析（DEA）分行业计算单个企业的全效率Max Efficiency。

模型（1）中Sale 为企业销售收入，为产出值；投入值划分为6个，Cg和Sga分别为企业营业成本和销售及管理费用，Fa为企业固定资产净值，R&D 为企业净研发支出，Gw为商誉，Oi为无形资产净值。通过DEA分析，可将每个企业的生产效率值Max Efficiency测算出来。Max Efficiency值介于0，1之间，1代表生产能力最优。

第二步，根据模型（1）运用Tobit回归，分行业分年度将企业全效率中由管理者能力贡献的部分分离出来。

模型（2）中Size 为企业总资产的自然对数，MS 为企业的行业市场份额，FCFI 为企业的自由现金流量，Age 为企业上市年数的自然对数，BSC 为企业经营分部数量的自然对数，残差ε即是管理者能力，用MA 表示。

需要指出的是，不同学者使用DEA-TOBIT 二阶段模型在变量选择上都有些许差异，但都有各自根据。

由于管理者能力难以量化，因此在Demerjian et al.（2012）的DEA-TOBIT 二阶段模型推广使用之前一些学者（Milbourn，2003；Fee，2003；Francis，2008；Dyreng，2009；）使用媒体关注度、企业绩效、公司治理、盈余质量、股票回报率等来衡量管理者能力，这种做法有一定参考意义，但不能剔除企业本身特质的影响。还有一些学者使用固定效应模型来衡量管理者能力，但是该模型只适用于管理者更替的企业，并且该模型不能具体量化管理者能力的改变与大小。

4 管理者能力的影响

4.1 管理者能力对企业投资的影响endprint

Francis et al.（2013）认为能力高的管理者，能够依据外部环境与企业能力及时做出对企业有益的决策，例如投资高回报的项目。Andreou et al.（2013）以金融危机作为一个自然实验来研究管理者能力对2747家美国非金融公司投资的影响。发现危机前管理能力与危机时期企业投资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这是因为危机前的能力高的管理者获得更大的融资，并一直保持了企业较高的金融约束水平，这反过来又有助于减轻金融危机期间的投资不足问题。潘前进等（2015） 基于投资现金流敏感性的视角研究了管理者能力对于投资效率的影响，发现管理者能力不仅能有效减缓企业投资与内部现金流的敏感性，还能减轻内部代理冲突。张敦力等（2015）基于企业投资的跟投现象，研究了管理者能力与企业羊群投资的关系，发现管理者能力越高的企业不会盲目进行羊群投资，而是会去追求超越同行业的超额报酬。但是，潘前进等（2016）同时也发现管理者能力高的样本企业倾向于过度投资，这或许是管理者自利动机造成的。李红杰（2016）进一步研究发现管理者能力的增强可以减缓投资不足对于自由现金流的敏感度。巩敏焕等（2017）研究发现管理者能力越好越能够有效解决融资约束问题，从而提升投资效率。

4.2 管理者能力对企业信息质量的影响

Wenet al.（2009）研究了管理者能力和信息开放程度对决策的影响，发现信息开放程度有利于决策的制定与执行，但却降低了管理者努力获取更多信息的动机。Demerjian et al. （2010）发现能力越高的管理者披露的盈利信息具有更高质量，这是因为能力高的管理者会更多地将可靠的前瞻性估计归纳到企业披露的信息当中。H Li（2015）以中国资本市场为研究对象，区分了管理能力在自愿性披露期和强制披露期内对内部控制质量的不同影响，结果表明管理能力对内部控制质量的影响在强制披露时期有所下降。Lee（2015）发现管理能力与内部控制质量正相关，能干的管理者更有可能建立和维持有效的内部控制制度，这有助于他们更好地监督企业的财务行为。Baiket al.（2015）发现与能力低下的CEO相比，高能力CEO的公司可以发出更准确的盈利预测，而且资本市场对高能力CEO发布的信息反应更大。张敦力等（2015）从公布业绩预告的可能性與准确度研究了管理者能力的影响，发现能力强的管理者注重向资本市场传达业绩信息以彰显其管理效益，并且业绩预告的准确度也更高。潘前进（2016）以我国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发现随着管理者能力的提高，企业的盈余质量得以进一步提高，这说明精明的管理者更重视盈余管理。宁美军等（2016）发现管理者能力与盈余质量的关系受到企业真实业绩的影响，在业绩优良的企业样本中，管理者进行盈余管理的动机不大，业绩越好的企业，管理者能力与盈余质量呈负相关关系；在业绩较差的样本中，管理者必须进行积极的盈余管理，管理者能力与盈余质量呈正相关关系。沈烈等（2017）的研究也支持了管理者能力提升企业内控质量的结论，并进一步考察了所有权性质和产品市场竞争的关系，发现非国有企业和产品市场竞争激烈的行业会进一步提升管理者能力对企业内控质量的影响。谢建等（2015）研究了管理者能力对于会计信息价值相关性的影响，发现管理者能力的提高会增强利润指标的价值相关性，但却损害了所有者权益的价值相关性。

4.3 管理者能力对企业避税的影响

Francis et al. （2012）证明了管理者能力与企业避税间的负相关关系。考虑到避税的高额成本，能力高的管理者倾向于将更多精力放在提升成本收入的效率上，因此更少会去筹划避税措施。同时该文通过进一步研究发现，资本市场对高能力经理领导的公司避税行为反应并不消极。谢建等（2016）考察了管理者能力与企业税收的影响，发现管理者能力会提升企业避税的机会成本，同时降低避税风险容忍程度，从而降低企业的避税现象。

4.4 管理者能力对企业经营效益的影响

Holcombet al. （2009）从成本资源管理的角度研究了管理者能力与成本资源生产率的关系，发现管理能力影响资源生产率，但随着成本资源质量的提高，这种影响的显著性就会下降。Demerjian et al. （2012）研究发现企业通过更换能力低的管理者（CEO或CFO）实现了业绩改善。在信息不对称视角下，Wang（2013）研究发现能力高的管理者不仅会更及时地预测盈利增长，更善于利用以往的交易信息（包括内幕信息）规避损失、减少诉讼风险。Jirapornet al. （2015）认为有能力的管理人员，有信心保持公司盈利的能力，更愿意支付更大的股息。Andreou Pet al. （2016）研究探讨了管理能力对银行流动性创造以及风险承担行为的影响，发现高能力的管理者创造更多的流动性，承担更多的风险。然而在金融危机时期，高能力的银行经理减少了流动性的创造，以此来保证资产负债表的平衡。然而何威风等，（2015）以中国上市公司为样本，研究发现管理者能力与企业风险承担负相关，这一结论支持了风险规避假说。孙慧琳（2016）区分高科技企业的所有权性质后发现，管理者能力对企业绩效有提高作用，但这种作用只明显存在于民营企业中。

4.5 管理者能力的其他影响

Demerjian et al. （2012）研究了股权融资与未来异常报酬间的负相关关系，发现这种负相关关系可能是由管理者能力降低导致的，而能力高的管理者能通过股票发现获取更多收益。Krishnanet al. （2014）发现随着企业内部层级的增加，审计费用和审计师发出持续经营意见的可能性随着管理者能力的提升而下降，该结论表明管理者能力与审计师决策具有相关性。Bonsallet al. （2015）综合研究了管理者能力与企业信用评级的影响，发现较高的管理能力与未来收益和股票收益的波动性有关，因此管理者能力是债券市场参与者评价企业信用的重要参考因素。Chenet al.（2015）发现管理能力有助于企业创新成功，但管理能力和创新产出之间的正相关关系随着CEO任期的变长而减弱。张铁铸等（2014）发现管理者能力与在职消费呈负相关关系，能力强的管理者较少通过在职消费取攫取公司利益。何威风等（2015）配对了管理者能力与企业审计收费数据，分析认为管理者有控制环境与风险的能力，管理者能力越强所支付的审计费用越低。陈德球等（2015）研究发现管理者能力会扩大企业内部薪酬差距，这种差距对企业业绩有正面影响。王秋红（2016）站在品牌价值角度研究了管理者能力的影响，发现民企的品牌效应随着管理者能力的提高而提高。endprint

5 文献述评及研究展望

通过管理者能力相关文献的整理综述，可以看出管理者能力的影响贯穿于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方方面面。现代企业面临的经营环境错综复杂、日异月殊，在未来不确定性增加的行业背景环境下，能否有效利用、提升管理者的能力成了企业兴衰成败的关键。自Demerjian et al.（2012）的DEA-TOBIT 二阶段模型推广开来之后，关于管理者能力的研究不断涌现。从研究成果看来，能力高的管理者可以提升企业的投资效率，解决投资不足、跟风投资和融资约束等问题；能提高企业盈余质量、内控质量以及信息预测的准确性；降低企业避税程度，将更多精力放在提升成本收入的效率上；还能对业绩、诉讼风险、企业信用、创新、在职消费、审计费用和品牌提升等产生积极作用。当然过度追求管理者能力的提高也会造成企业风险承担过高、管理团队过度机会主义化等缺陷，但瑕不掩瑜，从现有研究来看管理者能力的利用和提升益处颇多。

目前关于管理者能力的度量模型还不尽完善，即使是EA-TOBIT 二阶段模型也存在着成本收入数据操纵，企业本身影响剔除不足等一些问题。而关于管理者能力的研究依然存在着影响机理、路径分析欠深入，影响因素研究不足等困景。这些问题都使得管理者能力还不足以成为一个成熟的理论体系。面对这些不足，后续学者或许可以在下述方面继续扩展研究：

（1）管理者能力量化方法的完善。关于管理者能力的量化只有Demerjian et al.（2012）的DEA-TOBIT 二阶段模型可以做到，但该模型也存在着不少缺陷，比如不能排除管理者刻意压低往期成本效率，以求未来收益的扩大、个人声誉、薪酬提升等目的的影响。因此着力扩展、完善管理者能力量化模型的研究也是未来研究的必经之路。

（2）管理者能力的作用机理。现有研究已经开始探讨管理者能力的经济后果影响，但对于管理者能力的作用机理和路径分析还不够到位，无法判断分析管理者能力对企业众多经营环节的不同影响或者相反影响。这也是管理工作者、学者未来必须更加细致、深入研究的领域。

（3）动态化的看待管理者能力。企业管理者决策的影响是长期性、战略性的，现有研究将管理者能力作为孤立静态变量进行考察，大多都仅将管理者能力相关研究做即刻、静态的影响分析，却没有考虑管理者能力的长期、动态化影响。如何根据管理者的战略意图和企业外部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合理分析判断管理者能力实际的大小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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