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建构的表象化

2017-12-15 21:30谢爱民
电影评介 2017年20期
关键词:卡列尼波伏娃托尔斯泰

谢爱民

影片《安娜·卡列尼娜》改编自俄国著名作家列夫·托尔斯泰伯爵的第二部同名长篇小说,小说塑造了安娜·卡列尼娜这一丰满鲜活优美生动的女性角色。小说甫一问世即引发了一场真正的社会关注大爆炸,成为社会热议的话题,继而社会各界纷纷不约而同地盛赞这部伟大作品并尊称列夫·托尔斯泰为艺术之神。

一、《安娜·卡列尼娜》中女性主义形成轨迹

(一)对等性与平等性的表象化建构

《安娜·卡列尼娜》在其开篇即建构了女主角安娜·卡列尼娜与列文同样的恐怖梦境,这种极具暗示性的悲剧主题的建构为这部影片中的作者性带来了最初的表象化释放。亦由此可见,这部作品之中,深深地浸透着列夫·托尔斯泰的原罪意识与忏悔意识。这种原罪意识起源于那个时代普遍存在着的涤罪意识,而忏悔意识则起源于列夫·托尔斯泰对于旧时代旧制度的一种社会化的极具积极意识的反思。作为一种忏悔与反思的过程,即是影片中以时空交错所建构着的两段不同寻常的爱情,而作为这两段爱情的最终结果,则以一喜一悲、一生一死、一正一反、一唱一叹的高级架构技法,以正反相喻、喜悲相应、生死相继、唱叹相合等尤为深刻地表达了出来。在这一阶段,安娜·卡列尼娜的爱情虽然是被动的,但却完成了象征着女性主义奠基的第一步——对等性与平等性的表象化建构。

(二)自由性與自主性的表象化建构

影片中所建构的爱情对等性与平等性,向整个世界释放了女性解放的强烈意识和信号,一如波伏娃般意志坚定勇往直前的安娜·卡列尼娜至此开始了女性主义的循级而上,并继续建构起了女性主义爱情自主性的表这。影片以不同的基调、色彩、氛围,建构了两段不同寻常的爱情。这两段爱情分别为第一人称视角的列文与女主角安娜·卡列尼娜嫂子的妹妹吉蒂的曲折的爱情,以及女主角安娜·卡列尼娜与华伦斯基之间的爱情。实际上这两段爱情有着同轨同源性,即均为一种女性主义自由性与自主性的爱情表象化表达。在这两段爱情中,无论是吉蒂,还是安娜·卡列尼娜,二者都曾经充分地自由自主地对于真爱进行过选择。这种自由自主选择爱情的表达为女性主义建构了一种女性自由性与自主性的坚固基石,而平等与自主在这一阶段的深度融合亦为进一步建构女性自我尊严提供了最佳化的具象化铺垫。

(三)自尊性的表象化建构

在影片中,安娜·卡列尼娜的自尊性不仅由对等性、平等性、自主性的爱情等诸多方面加以建构,而且更透过对于女性主义至关重要的自我尊严加以更加接近于抽象的表象化建构。从这种意义而言,该片不啻是一部女性解放的圣经。在这种建构过程中,电影采取了对比式的强化技法,即通过其丈夫卡列宁针对爱情遭遇背叛的反应,进行了反向强化建构。卡列宁作为政府高级官员,其显然对于安娜·卡列尼娜的爱情与家庭的双重背叛,更在乎是否对于工作、名誉、地位、资源等造成巨大的影响,因此,在其与安娜·卡列尼娜的对话中,其再三提及的全无任何感情因素,而是舆论和礼仪对其所造成的影响、婚姻的形而上的神圣化的宗教仪式意义、对孩子所造成的性格与成长等诸多方面的影响、对安娜·卡列尼娜本身可能造成的社会化影响等。这种反衬强化的反向建构已然将安娜·卡列尼娜的女性主义尊严烘托得呼之欲出。

二、《安娜·卡列尼娜》中女性主义特质

(一)时代性

在影片中,女主角安娜·卡列尼娜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所释放出来的那种典型性的女性主义的平等、自主、尊严,已经冲破了那个时代的具象化束缚,并且为那个时代带来了一种惊世骇俗式的抽象化的女性主义表达。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列夫·托尔斯泰的那个年代,女性仍处于人格、性别、爱的存在形式等尽皆物化的时代,而对于安娜·卡列尼娜这样的追求自由爱情的女性而言,已经超前于波伏娃意义上的女性主义与存在主义的并辔而行,其所遭遇到的最大的阻力显然亦来自于那种沉重的时代性。因此,从抽象意义而言,安娜·卡列尼娜的悲剧实际上恰恰是那个时代的悲剧。而若从积极意义加以观察,则能够看到影片中的女性主义表这反而体现出了其强烈的超越时代性,即其对于时代的超然性。这种超然反而使得安娜·卡列尼娜这一女性人物角色的形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锐化,而安娜·卡列尼娜亦在这种锐化的过程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二)进步性

《安娜·卡列尼娜》中女性主义的进步性,体现在由女主角安娜·卡列尼娜所表达出来的那种率真性、平民性、爱憎性。尤其是当安娜·卡列尼娜意识到爱情来临的时候,其对于爱情的那种率真无遗的表露显然具有进步意义。车尔尼雪夫斯基赞扬原著作者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中所浓郁洋溢出来一种质朴的平民性,这种俯身关照恰是一种波伏娃式女性主义与现实的对话。例如,影片中列文新婚妻子对于其弥留兄弟的那种俯身照料即非常充分地表达了这种平民性;而这部影片中的爱憎性,则由女主角安娜·卡列尼娜在面对爱情的选择过程中,以一种决绝与直截了当的方式进行了非黑即白的勇敢表达,应该说,在19世纪旧时代旧制度下,这种由女性所悍然表达出来的鲜明的完全背离了传统社会规范的爱憎,无论从何种意义而言,都具有当之无愧的进步性。这种进步性在这部影片中,亦成为安娜·卡列尼娜女性主义的第一声呐喊。

(三)局限性与矛盾性

在影片中,安娜·卡列尼娜初下火车时,所看到的那惊人的一幕,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梦魇,即便是在她和所爱的人在一起时,亦不时地出现在她的梦中,同时,这种梦魇亦以一种象征性意味,而将旧时代与旧制度强加给她的身心重负进行了基于波伏娃“第二性”与附属品精神攫住般的无力表达。并且以这种表达道出了旧时代旧制度中女性主义所无法挣脱的附属性、局限性、矛盾性。在男性社会中,女性对于其与男性之间的不平等诉求,究其本质恰恰在于存在着三个方面的无法调和的矛盾,这三个方面的矛盾之一,即首先在于女性对于其身体方面的性意识的诉求,这种诉求显然充分且集中地表现在,这部影片中的安娜·卡列尼娜身上;其次则是女性的权利意识,这种权利意识中虽然亦包含了权力方面,但诉求的核心却在于人权、利益、平权等涉及地位、资源、机会等诸多方面;最后则是性政治,所谓性政治即基于性别分野支配决定性的权力结构、权力关系、权力组合。[1]

三、《安娜·卡列尼娜》中女性主义范式

(一)自我觉醒

《安娜·卡列尼娜》中女性主义的局限性与矛盾性,事实上已经消解了进步性成为了一种牢牢桎梏着安娜·卡列尼娜肉体的摆脱不掉的枷锁。这显然是旧时代与旧制度所注定的,幸运的是,安娜·卡列尼娜在爱的召唤之下,实现了女性主义精神上的自我觉醒;不幸的是,安娜·卡列尼娜最终在身体上却仍然无法彻底摆脱旧时代与旧制度的禁锢。在影片中,安娜·卡列尼娜的典型性女性主义,虽然不仅仅局限于爱与爱的存在的身心表达,但不可否认的是,爱与爱的存在表达才是女性主义的真正内核。从这种意义而言,安娜·卡列尼娜已经实现了波伏娃理论视域下的“先于本质”的女性主义的自我觉醒,这种“先于本质”的女性主义的自我觉醒,对于爱情的意义表达,恰恰在于爱情的超然性、纯洁性、灵魂性,换言之,爱情绝不应如《安娜·卡列尼娜》中最终所表现的那样,失败于社会性、制度性、世俗性,而这不仅是影片中安娜·卡列尼娜的不幸,亦同样是女性主义的不幸。[2]

(二)价值探寻

自我觉醒为女性主义完成了女性基于象征抽象化表达的范式建构。这种范式建构恰如影片中所言“浪漫的爱情在这种旧制度下已经流于一种幻想”,诚然,无论男性是否承认这一事实,女性在人类社会之中,更多地进化出来的反而是弥足珍贵的人性化特质,然而男性更多地进化出来的反而是残留着原始野性的动物化特质。因此,女性主义对于男性世界与男权社会而言,绝非传统意义浅见上的洪水猛兽,反而是人类社会进步所不可或缺的一种必然阶梯与必经过程。《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女性主义的本质,已经跳脱出了波伏娃的萨特阴影,并表达出了女性主义所特有的那种隐性的人性化。而这种人性化恰恰才是后现代女性主义真正的核心价值表达。女性不仅应拥有一具好看的皮囊,而且更应拥有一个有思想、有意义、有价值的灵魂,并且是女性由自我梳理而自我意识,由自我意识而自我觉醒的一种女性主义的价值探寻。[3]

(三)基本范式完形

《安娜·卡列尼娜》堪称经典的女性主义影片,其为女性主义发出了一声既高亢又悲壮的啼鸣,这声啼鸣划破了男性绝对权利视域、权利语境、权利范围等,所重重笼罩着的压抑的天空,为女性主义建构起了一种由身体具象表达而语境自由表达,由语境自由表达而泛社会化人性表达的范式。本文所述及的女性主义范式,绝非传统意义考量下的狭义的男权、女权、平权等,而是一种普世关怀下的人性化本质。这一全新的女性主义范式恰恰告诉女性婚姻并不等同于爱情,爱情并不等同于欲望,爱情其实很简单,爱情只是一种物质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常态与本能的深度融合,爱情本无原罪可言,如果安娜·卡列尼娜能够明白这个道理,或许就不会发生影片中的悲剧。实际上,在古今中外的许多文学名著之中,都已经宣示了女性主义的核心价值表达,诸如《红楼梦》《革命之路》《蒙娜丽莎的微笑》等,这些著作不断地昭示着,唯有女性主义的人性化的核心价值表达,才是足以照亮人类未的那盏不熄的明灯。[4]

结语

《安娜·卡列尼娜》运用了许多甚至超越了波伏娃女性主义理论的高级表达技法,而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深达意识活动层面的四度空间表达技法,这种四度空间表达技法中的显性二度分别为感情与内心,而隐性二度则为表层意识与里层意识的互动,和里层意识与深层意识或潜意识的互动。在影视艺术作品中,列夫·托尔斯泰以其所独具的心灵辩证法,表达了女性主义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同时,更由这种世界观和方法论,以四度空间的手段寻获了女性主义的真正的核心价值表达,这种表达才是这部伟大作品的终极主旨、意义所在。同时亦昭示着唯有女性主义人性化的核心价值表达,才是足以照亮人类未来的那盏永不熄灭的既灿烂又温暖的明灯。

参考文献:

[1]邹云虹.追求爱情和幸福的“叛女”——安娜·卡列尼娜悲剧形象的典型意义[J].无锡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8(1):87-88.

[2]欧阳琼晖.永恒的冲突:人性与社会性的矛盾——试论安娜·卡列尼娜悲剧的实质[J].现代语文:文学研究版,2007(3):59-60.

[3]赵光慧.叙事作品人物文化身份的多重性探析——从安娜·卡列尼娜的性格与文化身份的关系谈起[J].外国文学研究,2005(3):

122-125,174.

[4]努麗亚.列夫·托尔斯泰和《安娜·卡列尼娜》——安娜形象的悲剧意识透析[J].乌鲁木齐职业大学学报,2004(2):6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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