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二泉》舞美、灯光、服装和造型设计赏析

2017-12-20 16:02周丹林胡耀辉方绪玲黄定山
演艺科技 2017年11期
关键词:舞美设计灯光设计造型设计

周丹林+胡耀辉+方绪玲+黄定山

【摘 要】 赏析歌剧《二泉》的舞美设计、灯光设计、服装设计以及造型设计。

【关键词】 《二泉》;舞美设计;灯光设计;服装设计;造型设计

文章编号: 10.3969/j.issn.1674-8239.2017.11.012

【Abstract】Appreciate the stage art, lighting, costume and modeling design of the opera The Second Spring.

【Key Words】The Second Spring; stage art design; lighting design; costume design; modeling design

一部伟大的音乐作品是一部心灵史。民间音乐家华彦钧(瞎子阿炳)的二胡曲《二泉映月》以摄人心魄的深邃意境,被国际乐坛誉为中国的“命运交响曲”。这支交织着凄苦、温暖、愤恨、渴望、忧伤与宁静等诸多情感宛如明月一般的乐曲,象征着琴艺高超的创作者阿炳一生的命运,是他的一曲自述性悲歌。

几十年来,以阿炳和《二泉映月》为题材的影视戏剧、音乐作品和舞蹈艺术作品不断问世。10月初,由江苏省文化厅和无锡市人民政府联合出品的民族歌剧《二泉》在江苏大剧院成功首演,填补了20多年来江苏省原创民族歌剧的空白。作为2017年文化部“中国民族歌剧传承发展工程”的重点扶持剧目,歌剧《二泉》以阿炳坎坷跌宕的一生为主线,表现了他对音乐、对光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该剧由国家一级导演黄定山担任总导演,由无锡市歌舞剧院为演出班底,全剧以诗化的叙述方式,多时空叠化,写实、写意与意象相结合的美术造型设计,将人物命运的悲情诗意、清末与民国的吴地风情、空灵飘逸的道教仙韵、无锡民歌和苏州评弹等江南音乐一并呈现给观众。

导演:黄定山

《二泉》是一部具有强烈悲情诗意的正歌剧。最大的亮点是采用多时空角度重构阿炳的一生,而非简单的线性叙述。通过时空的交错和重构,在不同的时空里,阿炳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用歌剧的方式发问、对话,意识的波涛、音乐的流淌、情感的交融……使单性的叙事拥有了丰富的内涵。舞台美术设计是一部戏剧最直观的外部形态,它既是内容,也具有特定的审美价值。由周丹林、胡耀辉、王钰宽、方绪玲分别担任舞美设计、灯光设计、服装设计和化装造型设计的优秀主创团队,运用各自的造型艺术手段,将多时空并置的戏剧架构、几十年的人物形象跨度、民国气质、吴地风情、诗化意象等风格表达诉求和戏剧内容融合在一起,准确出色地完成了丰富精彩的舞美呈现。

舞美设计:周丹林

探寻阿炳生命中的黑暗与光明

歌剧《二泉》剧本的叙述脉络和阿炳记忆中流淌着的长河,带领我们走进阿炳这位音乐奇才的双重内心世界,舞美设计便依此构建了两个空间:阿炳的心灵空间和黑暗的现实空间,两个由意识主导着的自由转换空间。

全剧舞美运用全方位多角度投影技术与高度概括的写实景观相结合,以水为主线、光为高点、记忆为舞台变化的动因,有机地将写实与写意联系起来,整个舞台就像阿炳记忆中的人生旅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宛如生命中的长河娓娓道来,讲述着一段不平中的坚贞、苦难中的珍惜、黑暗中的光明。

序曲中墨化出无锡白描风景之后,布景瞬间降到极简,一把椅子、一个茶几、一台钢丝录音机构成了阿炳人生最重要的场景,一块洁白的天幕表现了阿炳对录音棚的陌生和此刻的心境,惠山脚下,无锡小城河道边小桥旁路灯下一名虔诚的乐手拉响了二胡名曲《二泉映月》,勾起了阿炳苦难的回忆,在一个雷雨即将到来的夜晚进入了记忆中的漫长旅程……

一幕在阿炳的回望中运用多角度投影技术依次展示出道观斥父、小街灯火、水巷送别,黑白灰的影像展示诠释了道教文化的意境,讲述了阿炳受道教文化影响的背景,铺陈了阿炳坎坷的生事,一气呵成,既实又虚地诠释了阿炳模糊记忆里与生父的孽缘、与生母的别离、与养母的温情。

二幕的茶馆是阿炳人生中记忆最深刻的场景,当记忆之墙被第一次打开的时候,双层的茶馆、无锡的街巷、斗茶的风俗一一展现,舞台由思绪中的空灵景象向高度写实迅速转换。高支点、多层次的舞台随着阿炳的记忆长河流淌而出,确立了此次舞台美术大虚大实、虚实结合、意识主导、自由转换的审美方式。

三幕以路灯为主体构成烟雨中的老无锡街景,绵绵的烟雨衬托出和谐中的哀愁和凄婉。路灯是唯一的光亮,叙述了阿炳在失明的一刻对光明的渴望,暴雨中空中漂浮扭曲的街道是阿炳心中的世界,回荡着的路灯像无数双眼睛却照亮不了阿炳那心中的世界,一声“老天爷……”的呐喊表达了阿炳对黑暗世道的愤懑!路灯下、小桥上一个熟悉而美丽的身影像黑暗中的灯塔照亮了阿炳心中的道路,温暖了一颗被雨水凉透的心。舞台美术运用现实环境中对黑暗的描写、水幕投影对阿炳心灵渴望的描写、自由游走在现实与心灵的两重空间,浓墨重彩地描绘了阿炳悲惨人生的这一最重要的时刻,将该剧推向第一个高潮。

四幕在一场大雪中拉开帷幕,是饥寒交迫的难民。阿炳的妻子彩娣寻米无果归来,记忆之墙再次打开,阿炳人生的归宿——家,一个无锡残破的小屋,一段糊满了报纸的墙,一扇闪烁烛火的窗,一张破旧的床,廊檐间晾晒的几件旧衣服,温情而凄凉。1.8米高的小木门映衬出冰冷世界中温暖小屋的小,同时也暗喻了阿炳那通往希望之门的渺小。大雪中阿炳愤懑地将琴抛于炉膛,现实的小屋迅速褪去,心中的怒火在大雪中燃烧,向这个旧世界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五幕在欢乐的乐曲中迎来了无锡解放,在熟悉的无锡街景上略加了喜庆的氛围,这是该剧最后一次展现无锡街景,也是阿炳在该剧中最后一次在妻子彩娣的牵引下走过这片记载他一生坎坷的街巷。录音间——一片空白,一曲《二泉映月》终结了阿炳的思绪,一轮水中月代表了阿炳心境,凝固了阿炳的人生。

六幕,雨,残舍,病床上阿炳离世一刻,间离空间里的对话,诉不完的苦、道不尽的怨、讲不清的爱、说不白的缘。随它花去谢,随它月去弯。弥留中残舍幻化成浩瀚的星空,身着白色长衫的阿炳宛如星河中最明亮的一颗!命可断,情不可斷!命可暗,心不可暗!沙可变,这剑胆琴心不可变!我阿炳迸出的血是流不干的泉!舞台上天降甘泉将全剧推向高潮。endprint

纵观关于两个世界的设计需求,整个舞美选择用一个白盒子的舞台空间结构去统一全局,用阿炳的主观意识拉动舞台进行舞美变化,抽屉式推拉推动着舞美在极简与丰满中自由转换,多角度投影的运用对该剧主题进行深度刻画,雨雾与投影的结合使用支撑起舞美的华彩,以表达设计者对阿炳生命中两个世界的美学探索。

灯光设计:胡耀辉

阿炳内心的灯光

“风雪已经停了,是月亮升起来了,升起来了,这曲子在阿炳心中又拉响了。”“今晚没有米也不会再饿饭了,就把这天上的月亮当饭食了,就把这天上的星星当米煮了。”

一句句的吟唱,唱出了盲人阿炳的内心世界,他的世界,是敞亮的!是潇洒的!是抗压的!是有韧性的!也是感染我的。然而,阿炳的现实世界也是冰冷的,沉闷的。太阳出来了,他虽看不见但挂在他的心里;月亮出来了,他虽看不见但亮在他心底,他知道每晚的月亮都在与他做伴,各家吃过晚饭准备睡觉的人们,等着在他的二胡声中入眠……现实的艰难和痛苦没有击败他的灵魂,音乐是他的寄托,是他的安魂曲,是他倾诉衷肠的工具,音乐就是他的“眼睛”,这也是视觉体现上需要重点刻画的内容。灰冷、沉闷、无色彩的现实空间影调的塑造,是该剧灯光创作的基本要求,尽量寻找并制造黑区和斑驳不均匀的光区,结合被限制的光区和光位,充分保障视频内容的阐述,营造“老照片”式的虚中含实、似实似虚、飘飘渺渺的视觉效果,以求与饱满的主人公内心世界的潇洒与抗争情怀的浪漫光效,构成强有力的视觉对比关系。高色温的白光,是阿炳的内心呐喊!低色温、桔色、金黄色,是阿炳的心灵寄托和港湾,是阿炳内心的灯光。

服装设计:王钰宽

灵魂的痕迹

一部剧,一个人,一首曲子,人随剧走,情被曲牵,似乎是阿炳灵魂深处的呐喊,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情感,寻找痕迹,试图找到一种简约极致又一气呵成的江南画意,用寻访到的痕迹去表达那个人竭力的呼喊。

时间和自然的痕迹,足以让我们动情,长衫虽然还是那个长衫,考证原来的形态稍作夸张,让当下的情感融入,去表达我对这个人物和作品的触动理解,从面料入手,揣摩一种色彩,是泼墨的洒脱还是运笔的使然,用此种晕染与麻质面料的结合,尽量释放塑造这个人物之外的意象性。群像更是一种情绪化的表达,失明的雨,有色似无色,排列出雷声爆发前的沉闷;苦难的雪,白与黑对比出活下去的艰难。逝去的“生母”,似那盏暖暖的灯,暖暖的黄,一生仰望,双手抱紧,似乎要用全身的力气去抓住从没有过的温暖;“父亲”,那只是个心中默念的名,暖的黑,被世俗挡住的父爱,谁又能喊得出。“养母”,一声“儿啊”碎人心,古朴的蓝,忧郁爱怜,伸出手想要再次牵起你的手。那个她,彩娣,他的眼睛,他的世界,洗尽铅华,色彩由深及浅渐退,我拉着你,你背着琴,这个世界,留下了他们划过的痕迹。

造型设计:方绪玲

雕刻时光

每一次创作都是一次心灵之旅。我们走进剧中人的世界,感受他们的悲欢,设想他们的样貌和气质,结合表演者,运用造型手段,将他们从文本的世界里复活在当前的戏剧舞台之上,而每一次创作之旅都丰实了我们的生命。

《二泉》的主要角色有阿炳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敢相认的父亲、离世的母亲、温情的养母和失明后与他相伴的妻子彩娣。群众角色有从清末民初跨越到解放后的市井百姓、道士、难民、江南女子等。在造型设计的层面上,结合写实和写意,既要把握历史与吴地地域形象特点,还要有年龄身份性格各异的写实刻画,同时兼具或写意或唯美的群像塑造。在设计与技术结合层面上,既要表现几十年的人物年龄与时代形象跨度,还要解决由多时空交错表现而产生的很多抢妆、换装问题。

在诗化风格的界定下,主人公阿炳的造型设计并不严格追求肖像化裝的工笔式描摹,而是在将演员形象拉近人物原型的基础上,做写意化的处理,譬如为孤独离世时的阿炳设计了披散长发的形象;在完成很多快速变妆的前提下,尽可能表现苦难岁月和时光带给他的形象变迁。

设计之初,查阅了大量江浙地区清末民初至解放初期发饰与服饰、阿炳生平以及道服等相关文字和形象资料,筛选出富有典型意味的形象样式和元素,结合人物个性和身份,去设计塑造每一个形象,无论是主演还是群演,是市井人物或是难民群像中的每个个体,都最大限度地发挥造型设计的功能和作用,以丰富深化导演构思,使人物形象层次更为丰富立体,来雕刻流淌在时光中的剧中人。

2018年,歌剧《二泉》将在国家大剧院参加中国民族歌剧展演,它将带给我们怎样的灵魂之旅? 敬请关注。(供稿/方绪玲,摄影/刘海栋、童为列、周逸峰、王兰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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