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秋

2017-12-21 16:59陈月颖
人生十六七 2017年12期
关键词:杨树林西门金黄

陈月颖

2017年10月22日,是沈城入秋以来最冷的一天了。

秋分过后,太阳好像总是懒洋洋的不愿升起来和人们见面,六点半的清晨还是略微有些灰蒙蒙的,近处的灰暗却遮挡不住天边那一丝缭绕的云霞,好像只有它们放出光彩了,太阳才愿意跟在后面稍微露出点“颜色”来。玻璃窗上的水珠子越聚越大,顺着窗棂一直滑落到光滑的暗红色的窗台上,不远处电线杆上一排准备“乔迁”的小燕子叫个没完,好像这么冷的天阻碍了它们南归似的。

今天是礼拜天,一周中唯一可以和被窝“热情拥抱”的日子,却因一个电话付之东流——“今天加班”!我一面极不情愿地瞥了一眼窗外叫喳喳的那排小黑影,一面把大衣、手机、背包团成一团塞在怀里,急匆匆地赶下楼了。

学校西门,我是向来不爱在这下车的,要么是过往的车辆络绎不绝地来回穿梭,要么是被接送学生的家长围得这里水泄不通,但今天或许是周末的缘故,这里人和车都不算多,难得的清静和顺畅,我烦躁的心绪稍微有点平和了。

走进西门,一片金黄的杨树林闯进了我的视线。这片杨林自建校以来就一直守护着学校的西大门,想来也有十几个年头了,今天再看,这片金黄更高了、更广了、更闪了。走到近处,金黄的树叶要仰着后颈拗过头去张望,才能在稍微斑驳的缝隙中看出一縷日光来,纵横交错的叶脉呈现出不规则的多边形,叶柄很长,打个结整片叶子好像就成了朵黄色的小花,虽然液汁不那么充足了,但叶肉清晰可见,只是不再像绿色时那么有质感了。每一片小叶子透着光在风中使劲摆动着,好像在和风奏响一首秋的舞曲。长久注视着这片金黄眼前突然有点眩晕,我揉揉眼睛抬头看看远方,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并散发出久违的暖黄,早起的不快已经消解一半了!

随着人群穿过操场,我们来到了教学楼前的一片空地上,正在组织站排,我寻个暖和的地方站着等待,不经意间,远处的一抹红又映入了我的眼帘。这抹红绝没有杨树林的金黄那般闪耀和开阔,这是掺杂在松树林外的几棵五角枫,旁逸斜出的枝干伸得老远,枝叶彼此缠络,几株枫树互相交错,点点绯红连成一片,与苍翠的青松相映成趣,好像这抹红更是在炫耀自己,这般夺目美丽的衣袂只有我才配穿着哩!我蹲下身去,想用手机留住这红绿掩映的美好,却不巧,两只喜鹊闯入了我的镜头,一只先是停在树干上,而后跳到地面上啄食,另一只则在草间寻寻觅觅转悠了好久,直至跳到林间小松鼠的笼子上去了。我快速按动快门,捕捉着这难得的美好。那边有人叫我了,我“哎”的一声应和着,嘴里念叨“每天都来往于这条路却没发现它的美”,心里却早已深深地爱上实验园的这抹多姿多彩了!

忙了一上午,工作总算告一段落。中午时分,外面的冷空气依然嚣张,我裹了裹大衣想穿条近路回到办公室,假山旁的石子甬路便成了最好的选择。我加快脚步找寻甬路的入口,不禁又为路这端的那一簇“繁花嫩叶”驻足了。看吧,最近处的是几丛新生的千头柏,枝密丛生,颜色苍翠,球形的树冠伸展着针状的叶尖,在冷风中婆娑跳动,看起来很是精神干练,难怪古人要说“苍苍远山际,松柏独宜寒”了;靠后点的叫紫丁香,花自然是凋落了,但浓郁清脆的叶子还在枝头不甘示弱,仿佛这个时候它终于战胜了淡雅的丁香花瓣独立鳌头了;最中间的无名灌木是这簇植物中最没有名气的了,但它长在最中间,被工人师傅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也可能没人在乎它的美丑,但它就站立在最中间,宣告着它不可忽视的存在;上面几株较高的小树们好像也各有“心事”,最左边的槐树长得最高,它的枝丫伸向晴朗的天空,好像只有它能和蓝天毗邻比美;旁边的矮松自然个头比不过槐树,但越发青黑的枝叶是几株植物里最显眼的了,它虽不争也不抢,但心里知道,谁也没有它绿得浓密、绿得长久、绿得精彩;最引人夺目的,要数最右边的红黄交织的槭树了,虽然只有一株,没有先前的浓茂,却呈现出独特的风采,一株树干,两抹色彩,矮一点的偏橙黄,好似过了烂漫时节的农家少妇,高一点的呈橘红,正像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向所有人昭示“万绿丛中一点红”正是最美不过的她了。

小小的园子,各式的植物相映成趣,各色的生命竞相绽放,碧绿的、深绿的、浅红的、绯红的,橘黄的、金黄的……都在这蓝天下、日光中闪耀着、绽放着,看,远天处还有更浓的绿、更深的红、更金的黄……我的心绪同这实验园的赤、橙、蓝、绿一起,五彩斑斓了!

坐上车,这次我刻意选择了走西门,再看看那片灿烂的金黄,想跟它们合张影,车已经飞快地奔向远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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