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信源存货异常暴增

李国强

存货急剧增加且周转天数暴增、应收账款增加、经营性现金流减少，这样的异常情况不仅发生在已经确定造假的雅百特身上，也存在于北信源报表中，值得投资人警惕。

雅百特（002323.SZ）在5月份收到中国证监会调查通知书后，股价一落千丈，而作为被收割的股市韭菜——中小投资者们，有没有可能提前发现这种造假事件的发生从而避免投资损失？

答案是可以的，通过分析财报里的相关数据，也许不能确定投资对象收入造假，但至少可以避开可能存在的地雷。比如雅百特在2015年、2016年的财报中，就出现了存货急剧增加且周转天数暴增、应收账款增加、经营性现金流减少的异常情况。将这些指标套在A股市场上，会发现不少企业也有类似情况，比如北信源（300352.SZ）。

360借壳江南嘉捷（601313.SH）上市成功后，许多抢不到涨停板的股民选择了同类从事软件开发的股票，不过，北信源经过三天的强劲上升后，便开始了一路跌跌不休。

其实杀毒软件行业与传统行业的逻辑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这个行业前三会占据绝大多数市场份额，排在后面的几乎没有多少机会。据艾瑞咨询数据，2016年安全软件市场上，360安全卫士以91.76%的市场份额扩大领先优势，360杀毒以73.91%的市场份额排名第二，“卫士+杀毒”组合成为目前国内PC的主流安全配置。第三名来自腾讯的电脑管家，市场份额为31.24%，金山毒霸以13.34%的份额排名第四。之后依次为瑞星杀毒、金山卫士、360系统急救箱、McAfee、360保險箱和百度杀毒，市场份额均在10%以内。

曾经在个人PC杀毒软件占有一席之地的北信源，如今已经基本退出了个人PC领域，专注于企业应用。

存货增加，周转变慢

从连续五年来的利润表情况来看，北信源营业收入增加迅猛，从2012年的1.9亿元增加到2016年底的4.9亿元。而净利润就相对比较平淡，一直维持在几千万元的水平。

在平淡业绩的背后，是资产的翻番增加，2012年北信源的资产总额为6.35亿元，2016年达到23亿元。除了货币资金，其中，近两年增幅比较大的是存货、应收账款、无形资产、开发支出和商誉等。

2015年的存货仅为1000万元，2016年到了3400万元，据2017年三季报，达到了6225万元，存货余额已经逼近2016年全年净利润总额。一般而言，企业规模扩大后，存货会有相应的增加，但由于行业特性，存货周转天数不会有太大变动。以网络安全企业为例，任子行（300311.SZ）库存周转天数五年来均为100天左右，浪潮信息（000977.SZ）五年来库存周转天数在80天左右。但是北信源作为一家杀毒软件企业，存货本不应过高，而且，存货金额增加的同时，周转天数变化剧烈，2015年为16天左右，2016年增加到43天，而2017年三季度季报到了160天。

从会计制度原理上讲，存货周转天数表示在一个会计年度内，存货从入账到销账周转一次的平均天数（平均占用时间），存货周转天数越短越好。不断拉长的存货周转天数，说明产品相比往期积压严重，存货金额的不断增加，则有通过存货修饰利润的可能。

这种怀疑在现金流量表上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印证，近五年来，北信源的经营性现金流量净额一直为负数，从2012年的-1138万元递减到2017年三季度季报的-8767万元。

在应收账款方面，北信源的年报披露是存在瑕疵的。据2016年年报描述，公司加大应收账款催收及细化现金流管理，取得了积极成效，而事实却是应收账款由2015年的4.5亿元增加到了2016年的5.7亿元，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也维持在375天的高位。

年报中提到，主要客户为政府部门、军队及军工企业、能源、金融等重要领域的大型国有企事业单位，然而披露的数据却显示前五大客户并非如此，分别是：江苏依迪系统集成有限公司、北京联海科技有限公司、长春吉大正元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北京中油瑞飞信息技术有限责任公司、广东省信息工程有限公司江苏分公司，五大客户发生的销售额占比超过36%。

根据2012-2016年年报披露的数据计算，五年来，北信源累计实现营业利润2.9亿元，而五年来增加的应收账款超过4亿元。可以简单认为，形成销售收入的产品并没有真正的收回货款，公司依靠什么来维持经营？在现金流量表上可以找到原因，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每隔几年就会暴涨一次，这是通过定增的方式吸收投资来弥补现金流的不足。也就是说，北信源的主营业务虽然是盈利的，但是没有产生现金流，是不赚钱的，真正赚钱的手段是通过股市吸收投资。

与雅百特高度相似的存货增加、应收账款增加、现金流为负的指标一样，显示出北信源的营收和利润存在着虚增的可能，当然并不能就此简单证明一定进行了报表修饰，也可能是所有客户拖欠货款比较严重、产品滞销引起的，但是对于投资者来说，互相矛盾的描述和数字，应该敲响警钟。

其他异常数据

除了与雅百特近似的财务指标特征，北信源的财报还有其他可能修饰利润的项目。

比如，较高的研发支出资本化率。据2016年年报，北信源研发投入占销售收入比重为15.68%，资本化率为32%，占净利润比例超过30%。据Wind数据，软件开发行业研发支出平均资本化率约为18.44%，北信源的研发资本化率在同行业中占比较高，如任子行的研发支出资本化率仅有2.1%。

研发支出资本化是将研发支出转入到无形资产的账务处理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可以递延到较长的未来年度进行摊销，而不需要在本期抵减利润。因此，这个操作存在着当期利润操纵的可能，资本化率越高，操纵利润的可能性越大，如果研发费用远高于同行业平均水平，那么利润的“含金量”越可疑。

再比如，政府补助占比过高。北信源的政府补助常年保持在1000万元到2000万元左右，占净利润的15%-30%之间。

还有超高的销售毛利。北信源的销售毛利自上市以来基本维持在60%以上，远远高于同行，早期甚至达到95%。按照市场规律，高毛利的产品必然是畅销的，货款回笼应该是比较及时的，而北信源的报表数据却与这个规律相背离。

另外，其核心产品及竞争力也不足信。北信源在年报中披露，用户涉及各行业数千家单位，成功部署数千万终端，并连续多年入围中央政府采购，公司已连续11年稳居中国终端安全管理市场占有率第一的领导地位。公司主推的信源豆豆是目前的核心产品，然而数千万终端中，信源豆豆却只有区区数百万的安装量级，不由让人对其真实的客户数量产生怀疑。

三大业务进展名不符实

北信源表示，公司持续以“信息安全、大数据、互联网”为三大发展战略，借力资本平台，积极通过外延方式实现多元化发展。

信息安全，作为北信源的老本行，信息安全领域的客户以军队、政府、企业为主。

大数据方面，根据2017年半年报披露，公司以“大数据驱动内网安全，大数据提升管理效率”的全新理念，加快大数据技术与现有产品的深度融合，利用大数据技术不断强化终端安全管理的广度和深度，努力打造“大数据”为基础的新一代内网安全产品生态体系。同时，公司基于現有大数据产品及业务优势，结合新一代互联网安全聚合通道，进一步布局互联网大数据，打造大数据产业生态圈：北信源大数据分析平台是企业级大数据处理、分析、挖掘平台。它采用云到端的一体化、扁平式架构；结合用户场景，满足业务需求；有目的的产生、收集数据并把数据有效组织，解决天量安全要素信息的采集、存储，利用平台的数据分析引擎，实时的挖掘；能够更加智能地洞悉安全态势，更加主动、弹性地应对威胁和风险并可对用户行为和应用业务等各类需求进行分析评估。

事实上，通过半年报的详细数据可以得出结论，北信源的所谓大数据仅是一套杀毒信息查询工具。

而在互联网领域，公司全力打造“新一代互联网安全聚合通道-信源豆豆Linkdood”，以“安全连接，智慧聚合”为核心理念，打造跨终端、全方位、安全可信的通信聚合平台，为企业和互联网用户提供即时通讯、协同办公、任务管理、ERP、应用系统等产品服务，推进企业形成万物互联、聚合推广等多层次的平台服务。

也就是说，这款即时通讯工具——信源豆豆几乎就是北信源互联网业务的全部了。而北信源在2017年全年的目标也不过是千万级用户，这款基于杀毒软件的聊天客户端能带来多少效益？

除了这三大业务外，北信源还插足了人工智能业务。根据2017年半年报信息，通过投资控股公司人工智能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布局人工智能基础性技术攻关和行业应用开发。而根据企业查询网站，该公司的注册资金仅有500万元，在BAT对人工智能动辄几亿元、十几亿元甚至几十亿元的投入面前，北信源的人工智能战略更像是玩票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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