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化时期的精神归宿探寻

薛蕴芳

摘要：十九世纪是美国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的历史时期。在这一时代背景下，薇拉·凯瑟在《我的安东妮亚》中揭示了工业化对传统道德与家庭观念的侵蚀；并提出回归自然、家庭，是现代社会人们的精神归宿。

关键词：《我的安东妮亚》；薇拉·凯瑟；工业化；精神归宿

薇拉·凯瑟（Willa Cather）（1873---1947）是二十世纪初杰出的美国作家，于1923年获普利策文學奖。《我的安东妮亚》成书于1918年，是凯瑟的代表作。该书屡次入选美国高中语文教材，堪称美国文学的经典之作。本文认为，凯瑟在《我的安东妮亚》中揭示了工业化对传统道德与家庭观念的侵蚀；并提出回归自然、家庭，是现代社会人们的精神归宿。

一、工业化与传统价值观

十九世纪是美国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的历史时期。工业化对传统价值观的侵蚀在《我的安东妮亚》中有深刻的反映，本文将从黑鹰镇居民道德和家庭观念两方面的转变对此进行阐释。首先，小说通过对两组人物的塑造，体现了工业化时期黑鹰镇居民道德观念的变化。第一组人物是吉姆的两个俄国朋友，他们在家乡生活时，曾在一场婚礼上遭遇狼群。二人为了保命，不得已丢下新婚夫妇逃走，最终一对新人命丧狼口。这件事让两人的良心倍受煎熬，加上村民的鄙夷和排挤，他们无奈背井离乡到美国寻求生计。第二组人物是黑鹰镇的放债人卡特和安东妮亚的父亲雪默尔达先生。卡特借出去的钱“长得比庄稼还快”，两个俄国人为还债拼命干活，倾家荡产，其中一人劳累致死（凯瑟 198）。卡特不仅不管欠债人死活，为阻止妻子继承他的遗产，还丧心病狂地杀死妻子后自杀。卡特如此心狠手辣、道德败坏，却没有受过任何惩罚。而安东妮亚的父亲雪默尔达先生，文中称“在黑鹰镇没有一个人有他那样的智慧和修养，更没有像他那样高贵的个性”（凯瑟 295）。然而，这样的人却因活得没有尊严、没有人愿意欣赏他的音乐自杀身亡。在两位俄国人的家乡，人们秉持着传统的道德观念，“道德败坏”的人没有容身之地；反观黑鹰镇，“金钱至上”已成为人们的信条，因此残忍无情、为攫取金钱不择手段的卡特可以衣食无忧、逍遥法外；而品性高洁的雪默尔达先生却过着贫穷、孤独的生活。可以说，吉姆的俄国朋友之一为还卡特的钱而死，是对黑鹰镇传统的道德观念被“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取代的隐喻。

工业化导致的黑鹰镇居民家庭观念的转变在莉娜身上有所体现。莉娜在离开黑鹰镇后，打拼成了林肯市最有名的裁缝。然而她坚持独身，觉得男人一旦结婚就会变样，她也不喜欢孩子。莉娜是二十世纪初美国“新女性”的缩影，她独立、自信，有成功的事业。而生活在黑鹰镇的吉姆祖母和哈林太太，都是传统的家庭妇女形象。她们操持着大家庭，将全部身心投入其中。可以看出，莉娜秉持的家庭观与黑鹰镇居民传统的家庭模式是不符的。然而谈起莉娜，黑鹰镇居民都会用一种尊敬的口吻，说明这样的“新女性”在黑鹰镇并非异类，而是令人敬佩的对象。因而，黑鹰镇居民虽然生活在传统家庭，却已接受了工业化带来的新的家庭观。从以上分析可见，在黑鹰镇，传统的道德、家庭观已逐步让位于随工业化而来的新价值观。

二、工业化时代的精神归宿

吴钧燮教授认为，凯瑟在其作品中表现了“对崇拜物质的现代社会的不满，和对简朴、自食其力的生活的向往”（凯瑟 6-7），这一点在《我的安东妮亚》中通过叙事者吉姆对童年生活的怀念展现出来。吉姆认为，人与自然融为一体时，是幸福的。儿时躺在祖母的菜园里，亲近自然，吉姆领悟到“融解在一个完整而伟大的东西里就是幸福”（凯瑟 177）。他还觉得露天干活的乡下姑娘身上，有一种“蓬勃的生气”，那是“总待在室内”的城市姑娘身上没有的（凯瑟 293）。此外，吉姆也热爱传统的大家庭。吉姆记忆中的祖母家温馨美好，祖母总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而帮工也像家人一样。回忆祖母家，吉姆说，“那时候，地下室里的厨房像天堂一样美好和温暖，像冬天的大海上一只不透风的小船”（凯瑟 208）。本文认为，回归自然和家庭正是凯瑟为身处现代社会的人们寻到的精神归宿。

小说结尾，凯瑟也用安东妮亚的“新生”，象征了这一精神归宿。安东妮亚被男人欺骗，在城里生下没有父亲的孩子，一度成为笑柄。后来她回到乡村，和库扎克组成新的家庭，孕育了很多孩子，有了自己的牲口和果园。多年后吉姆再见到安东妮亚，发现她身上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和伟大的母性已经掩盖了她样貌的苍老。他说：“我知道很多妇女保有着她所失去的一切，可她们内心的光彩消逝了。安东妮亚则不管失去多少，她生命的火没有失去”（凯瑟 379）。安东妮亚生命的火，正来源于自然和家庭。今天的中国也同二十世纪初的美国一样，处在社会转型时期。凯瑟为那个时代的美国人寻到的精神归宿，值得国人借鉴。

参考文献：

[1]凯瑟，薇拉.资中筠，周微林译.啊！拓荒者 我的安东妮亚[M].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3.

（作者单位：西安外国语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