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6世纪绘画窥探中西方审丑意识

2018-01-08 21:42池舒心
大观 2017年11期
关键词:比较绘画

摘要:本文以16世纪中西方绘画对“丑”的表现为研究对象,对比了中西方在16世纪的绘画审美、关于“丑”的内涵以及“丑”绘画的具体表现,探究与比较中西方审丑意识的差异。

关键词:审丑艺术;绘画;比较

“绘画作为美的艺术”这一观念在中西方都长时间占据主导地位,审美意识的流变似乎对绘画艺术的发展有着天然的引导。但不可忽视的是,“丑”在绘画中的表现也是一个一直延续的命题,中西方绘画表现的“美”不同,其“丑”也不尽相同。人们大多习惯性地从“美”反面来审视“丑”,而以“审美意识”的差别来解释东西方绘画的“丑”的差别。若跳出这个思维的定式,可发现中西方的绘画艺术对“丑”内容与表现形式的异同。而16世纪恰是中西方绘画的审丑意识的一个重要节点。

一、16世纪中西方绘画审丑的背景

(一)16世纪中西方主流绘画审美

这一时期,文人画依旧延续发展,江南一带的吴门画派与松江画派皆为画坛主流。明中期以来的吴门画派以沈周、文征明、唐寅等人为代表,皆崇尚意趣、讲究笔墨情趣的运用。而松江画派以董其昌为代表,强调文化修养与士人之气。二者都以模古为源,注重情感的表达,有表现出从恢弘的山水转向市井生活的倾向但倾向并未彻底。

反观同时期西方绘画,透视法的创造、解剖学的发展等等因素,极大地推进了西方绘画再现的真实性。其绘画的内容也有着与中国相类似的转变过程,不过西画是从描绘神走向描绘人。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等艺术巨匠带领西方画坛绘画走向了现实与理想的美的高度统一。

(二)中西方关于丑的内涵

中国之“丑”,古时为“醜”,《说文解字》中对他拆字解读:左为酒醉,代表神形不能自控的丑态;右为鬼,代表外貌的怪异与惊骇。两者合一,外貌的不和谐、德行的缺失就是中国普遍理解的丑的内容。西方于之类似:关于外貌,席勒就自希腊以来的审美观念总结“破坏了比例和完善的对象就是丑”;关于道德,充满欲望、怯弱而满怀恐惧、因精神卑劣而充满嫉妒等是道德丑恶的表现。这些最早的关于“丑”的内容定义一直延续影响至今。

至于审丑意识,中国对美与丑关系的最早的解读可以追溯至老庄时期,他提出“齐美丑”的思想:只有宇宙的本体“道”才拥有最高的、绝对的美,而世俗中有形的、具象的物体在的美丑是相对的而且在本质上没有差别,美与丑皆可互相转换。这成为中国艺术长时间的美丑合一的独特文化现象之滥觞。再又因其“德有所长而形有所忘”的观念,使“丑在外观”却“不失内在精神”的事物在中国古代审美中普遍具有向美转化的力量。

而西方的对于美和丑的观念,处于比中国的观念更对立的状态。美作为一种深刻的希腊信仰,丑则成为美的对立。据文献记载,古希腊城邦明文规定:艺术家模仿事物要比原来更美,不能比原来更丑。柏拉图也曾在《理想国》中记载到:“要监督其他艺术家,不准他们在生物图画,建筑物以及任何制作品之中,模仿罪恶、放荡、卑鄙和淫秽。”在往后的漫长艺术发展历程中,主流审美意识保持着拒绝“丑”的态度。但“丑”在西方艺术中并非没有出现,而是作为“美”的衬托。直至中世纪,“美丑相互转化”这一观点是声音渐渐正式走上舞台。

二、世纪中西方绘画中丑的表达

(一)“尚丑”的晚明绘画

白谦慎曾对晚明部分区别于主流审美的艺术的评价道:“晚明一代的文学艺术家们积极开拓形式的新奇,从内容到形式都形成了鲜明的艺术色彩,以丑为美,以奇为丑,是晚明文人的自觉审美追求。”随着晚明个性解放思潮的星期,这部分不从于主流的张扬个性、彰显绘画丑怪风格的艺术家,将丑作为不和谐的因素大肆强调,不在像过去以及当下的主流审美一般追求美与丑的和谐统一。

绘画故意为追求丑,在技法、内容上故意反和谐、反秩序,一则为宣泄个人的情感,二则为将晚明这个充满了荒唐悲凉与丑恶的社会以画的形式呈现。徐渭擅用败笔拙笔作画,并在“真即美也”的大众审美意识上做出反叛,如在《四时花卉图轴》中他打破了时间的顺序与尝试,将这种“非真”的丑怪事物作为自己理解天道乾坤的真谛的重要形式。陈洪绶则常描绘奇骇的人物肖像,用夸张的几何尖角处理人物造型使绘画视觉冲击力不同凡响,并用古怪丑陋的任务面部表情将人物刻画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扭曲、繁复之感,而这种“丑”的艺术表现,却自觉引导我们进入了一个审美境界:感受这种扭曲古怪的荒古、肃穆的美感。以徐渭和陈洪绶为16世纪中国传统绘画凸显“丑”的起点,在其之后的17世纪,更有傅山、八大山人用极具个性的手法将“丑”传递出美感,用丑来昭示画着对当下社会的无处派遣的愤慨。16世纪或说是整个晚明年代,这类“尚丑”的绘画艺术,似乎不再是为了表现美而用丑衬托美或是将丑转化美,而是为强调丑本身而绘画丑——“以丑为美”。丑成为了他們体现创作主体思想感情、蕴含自身对美的理解的艺术体。

(二)“释放丑”的文艺复兴绘画

在16时期这个文艺复兴的高潮,绘画的“美”攀上了高峰,绘画的“丑”也被渐渐释放了出来。“前一个时代好不难为情用襁褓裹起来的那些丑怪形象,它都大胆地替他们解开了手脚,让他们跳将出来。”这一时期丑的绘画两种类型,一为对世间悲剧、黑暗的呈现,如无名画家的《死去的情人》《死神之舞》等,毫不避讳地在画上骷髅、尸虫等令人反感又觉恐惧的事物。疾病、死亡、地狱等陆续成为非主流但又络绎不绝的题材,人们观之钝痛,并感怀人世间的惶恐不安。这一时期的这类绘画,实则已试图将“丑”从美的陪衬中提取出来单独表现。二是这时期的帕塞罗蒂《讽刺画》漫画式的讽刺绘画。达·芬奇的部分绘画作为这类绘画的源头,如手稿《老人头像》,用夸张的脸部结构将一个形象丑化,这恰违背了“美化原来事物”的绘画审美意识。这类绘画通过夸大身体的某个方面,也就是身体上的瑕疵来讥批或斥责事物道德上的瑕疵,揭露一种丑的真实。

这时期的丑的绘画,已经做出了不作为美的附属的尝试,独立表现出来,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想观者赤裸地展现出“丑”的意识。其虽作为一种边缘绘画,并未改变关于美的绘画在这一时期的蓬勃发展趋势,但足以视作绘画的审丑意识觉醒并走向独立的起点。

总之,16世纪的“丑”的绘画的表现,中运用其独特的东方审美侧重于将“丑”化作“美”;而西方绘画在以丑衬托美的描绘之外,出现的包括前文提到类型在内的“丑”的绘画方式,侧重的是对丑的单独的刻画。这一差异,实则是各自继承延续着东西方的审美意识:中国的“美丑合一”的思想偏向与西方的“美丑对立”的思维方式。但无疑,这一阶段,“丑”在审美意识观念中得到了新的审视。其“丑”源于对世界、对社会的人文关怀,在此基础上,画者为抒发一己对世界之思索,或聊表个人是愤世感慨,或呈现世间之大丑大恶,在16世纪还未催生出独立的丑的艺术时,有审丑自觉的画家们跨越了时间做出的非凡尝试,他们的绘画超前地具有与现代相似的审丑意识。

【参考文献】

[1]翁贝托·艾柯.丑的历史[M].彭淮栋译.北京:中央编辑出版社,2012.

[2]柴玉如.浅析美学和绘画中的审丑[J].青年文学家,2011(03):114.

作者简介:池舒心,女,汉族,浙江温州,学生,大学本科,浙江大学人文学院环境艺术专业。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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