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简单,但绝不能简陋

2018-01-11 16:23肖江虹
十月 2018年1期
关键词:幻想经历力量

肖江虹

曹潇是我鲁院同学,应该是我们那届年纪最小的。张楚、斯继东我们几个中年老男人拿她当闺女看。小姑娘很懂事,整天虹叔、东叔地叫着。

那时候没怎么看到她的小说,只知道她对电影非常着迷,还每周义务搞了一个电影观摩日。印象最深的是她给大家看了由松耀司·舒克马卡纳尼执导,查理·哲华、霍嘉丝·芝华顾等主演的一部电影《小情人》。

电影放完后还喋喋不休地给大家介绍这部电影的一些幕后花絮。

那时候的曹潇和这部电影一样,小清新、小情感,不太有心事,和一帮老人相处得亲密融洽。

毕业后知道她去了南京大学读研究生,偶尔也联系,问她小说还写不写,她就说:再沉淀下。

直到前几天,给我说《十月》“小说新干线”要给她做个推送,让给她两个小说写个短评。

读完她交给我的两个小说,我想起了她说过的一句话:“关于小说,我觉得最简单的形式往往是最有力量的。”

两部小说形式确实简单,类似“妇女闲聊录”一类。《大幻想家》由两个女人在咖啡馆的一席对话完成;《女人言》还是两个女人的对话,只不过地点换成了宿舍。

形式虽然简单,但信息量还是足够的。

那些不时逸出的旁枝,让读者看到了一代人面对世界的基本姿态。

没有深刻的哲思、没有大而不当的论述,也没有空洞无感的抒情。点状的生活勾画出一代人的敏感、细腻、焦虑中的冲突和冲突后的和解。

《大幻想家》和《女人言》,相较而言,前者散淡,后者更为集中些。两篇小说都以密集的对话推进,间隙补足一些曾经的人物和过往。看得出,行文中有作者的影子,切身的感受和曾经的经历成为推动小说走向的内在力量。

曹潇的优势是细腻的心思和对艺术的敏感。文本内部能强烈感觉到隐藏在纸面背后的那个叙述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纷繁如麻的生活,敏感、多疑之外更是我行我素的决然,最终却是了然后的善意与和解。比如《大幻想家》里对冬卉等他人的放下;《女人言》里相忘于江湖的淡然,都表现了作家对生活的宽容和对善念的执守。

摒弃形式的繁复,曹潇做到了,但力量還待加强。

这里说的力量,是指文字的咬合力和意象的宽阔度。

两部小说的行文于恬淡之外,还是显得随性随意了些。人物的兀然出场和不当的议论抒情,让文本受到了伤害。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细节裁选,让部分文字丧失了应有的指向性。

小说可以简单,但绝不能简陋。

如果细节做得再丰沛些,对人物内心的挖掘再深入些,对文本的打磨再精细些,那就更好了。另外《女人言》这个名字着实不好,不如就叫《似水流年》。

作者在创作谈中说:“往往一篇东西搁半年没法完成,原因就是没东西写了,所以只能写一半。我还没有经历到下一个阶段,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只有等我经历过了,我才知道该怎么写。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写我所经历的一切,我所感知到的一切,我所能认知到的一切,超出这个范围的,我写不来,也不会写。”

这种创作状态的好处是真切,缺点也是真切。真切会让小说的艺术感衰减,会磨损小说的质地,会造成作者对小说空间感的迷失。

因为好的作家一定要学会讲述别人的故事。

不过曹潇还年轻,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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