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之年话忠犬

□吴棣

□吴棣

今年春节一到，就是农历戊戌年了，俗称狗年。戊戌年是农历一甲子中的一个，比如从1898（戊戌变法），经1958（戊戌年），再到2018（戊戌年），中间经过两个甲子120年了，因此今年是纪念戊戌变法120周年。说到戊戌年，人们一定会想到戌狗，由戌狗想到自家养的或接触过的狗狗。记得50多年前上小学时，语文课本中有一篇课文《狗找同伴》，说是一只流浪狗找了许多动物想做同伴都未能成，最后找到了人，终于不再找了，狗便把人当做自己的主人。因此对主人的朋友、亲人也会友好，把他们当自己人；而狗狗的防范意识也很强，决不允许陌生人闯入主人的领域，在自己主人受到威胁时连陌生的同类也会攻击。狗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希望人人都能爱护它。

说到狗，我想到了黑子。黑子是条狗。

几十年前的北大荒，我所在的兵团连队为防止粮库、油库遭破坏，要加强警卫。老连长不愿安排专人，回了趟山里老家，牵回来一条猎犬，叫黑子。

彪悍的黑子，跟着老连长大摇大摆地到了连部，虎视眈眈地横在了门口，随时要狂奔追逐猎物似的。两只耳朵直竖着，眼睛眨也不眨地审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俨然老连长的忠臣而目空一切。那几天，黑子煞有介事地四处巡视，如入无人之境。

粮库的大豆屡次被偷却始终不知是何人所为。虽然不能贸然说是有谁破坏，却也够让连里闹心的，尽管修严实了大门，却并不能保证没有人再打这里的主意。黑子还真的给老连长争气，到任没几天，就抓了一个“现行”。那天夜里，粮库那边传来一声紧似一声的狂吠。再听听，没错，就是黑子！我们立即从连部赶了过去。只见那个绰号“二赖子”的职工被黑子死死咬住了裤腿儿，抵在仓库的门口。过后说起，“二赖子”仍心有余悸：“那黑子可邪乎啦！我背起装了黄豆的口袋，刚从撬开的门缝迈出一只脚，就听呼的一声，一人多高的黑影扑了过来，裤子又被咬住了，紧接着硬是把我拽出了大门，吓得我筛糠似的浑身发抖……”深更半夜，又鬼鬼祟祟的，哪里还能逃过黑子！

黑子夜擒盗贼的事儿越传越神，从那以后粮库平安无事，也少有谁家东西被偷的传言。谁还敢冒犯这忠于职守又凶猛无比的黑子呢！

黑子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满目温顺，煞是让人喜爱。知青们踢球，黑子甘愿充当“球童”，把踢到场外的足球拦住；下雨了，把晾在外边的衣服一件件地叼着送进宿舍；女卫生员夜间出诊，它在前边带路护卫……神奇吗？那是黑子对我们的忠诚和友善。

在那艰苦而又枯燥的日子里，黑子给了我们那么多难以忘却的乐趣，却没有得到什么优厚的待遇。吃的是食堂里的残汤剩饭，夜晚就睡在连部的夹道。如今，物质生活优裕了，狗儿们一下子升格成了宠物，而黑子那样忠诚、勇敢和友善的狗狗似乎也鲜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