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语法隐喻视角下《淮南子》两个英译本比较分析

谭小菊

摘要：隐喻作为普遍存在的语言现象，从古至今一直受到众多语言学家的关注。《淮南子》作为黄老道家学术思想的集大成者，被誉为“百科全书”似的著作，承载着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本文以韩礼德的语法隐喻为理论依据，对《淮南子》两个全英译本对比分析，指出概念语法隐喻并不适合所有的翻译，运用语法隐喻时要具体语境具体分析，在某些语境中，使用一致式要胜过隐喻式的翻译，为汉学英译提供一些借鉴。

关键词：《淮南子》；语法隐喻；英译比较

1.引言

《淮南子》是继《吕氏春秋》之后，集先秦诸子学说之大成而为一家言的又一部大书，其内容牢笼天地，博极古今，是研究中国古代哲学、政治、军事、思想的重要典籍，也是探寻古代天文、历法、地理、物候、养生乃至文学、神话、民俗的宝藏，同时还是考察汉初语言的极珍贵的资料。[1]因此，《淮南子》的对外译介，顺应了中国传统文化“走出去”的战略方向，为中国文化海外传播提供有效途径。

但对《淮南子》的英译研究，丁立福（2015）《国内首部<淮南子>英语全译本研究》对淮南子2010年的首部译本和2012年的精华版进行对比分析，指出全译本有助于英语读者全面研究和深入分析，精华版的精简便于购买、携带和阅读。两者的结合会促进淮南子及其典籍文化在海外的接受；[2]丁立福（2016）《中國文化走出去大背景下典籍顺译范例：<淮南子>翻译研究》对淮南子首部英译本从翻译团队的构成、团队成员的学术背景和经历以及采用的翻译准则和方法进行分析，认为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要树立国际合作的眼光，积极联合和依靠国外广大从事中译外工作的汉学家、翻译家，加强与他们的交流和合作；[3]杨凯（2016）《“丰厚翻译”视角下的约翰梅杰<淮南子>英译本研究》通过分析 “丰厚翻译”在序言、注释和附录中的体现考察了《淮南子》的首部英译本，揭示了《淮南子》首部英译本的可借鉴之处；[4]丁立福（2016）《<淮南子>对外译介传播研究》主要探究了目前《淮南子》在日、俄等东方近邻，欧、美等西方远邦，以及港、台地区的传播情况，认为随着译文的不断涌现，道家典籍会逐步获得海外的认可和重视；[5]李志强（2016）《谈<淮南子>英译中的训诂问题》中主要从训诂的角度研究《淮南子》两个全英译本在翻译上的差异，讨论了义项选择、涵义申说、和义行考证在本书英译中的重要性。[6]本文尝试以概念语法隐喻为理论依据，对约翰.梅杰和翟江月的《淮南子》全英译本进行对比分析，以期对汉学英译研究提供借鉴。

2.概念语法隐喻

2.1 语法隐喻

语法隐喻这一重要的语言学概念最先是由韩礼德提出的。首先介绍一下语法隐喻理论里两个重要的概念：一致式和隐喻式。所谓一致式，就是更靠近外部世界的表达，参与者由名词体现，过程由动词体现，特征由形容词体现，环境成分由副词或介词短语体现，句子间的逻辑意义由连词体现。”[7]这样的表达方式，使得表层意义与话语意义一致。所谓隐喻式，就是指当一个词汇形式在句子中不表达它原本表达的意义，即名词不表示事情而表示过程或特征，形容词不体现特征等，这些表达方式中的“词汇语法形式所表达的意义和其原本的意义不相符。” [7]

2.2 及物系统及其构成

及物性系统是语法隐喻的一个重要的理论基础，语法隐喻是由及物性系统实现的。及物性系统是人类对客观经验世界的所见所闻的表述，它是一个语义系统。韩礼德将“人类的经验分成六个过程：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言语过程、行为过程、存在过程。”[8]

物质过程“表示做某件事情的过程。例如build，break等，这个动作者（Actor，即逻辑主语）和动作的目标（Goal，即逻辑上的宾语）一般由名词（如 my mother，house）或者代词（如he）来表示。”[9]

心理过程“表示感觉（perception）、反应（reaction）和认知（cognition）等心理活动的过程，see，look，like，please，know，believe，convince 等。心理过程通常有两个参与者，一个是心理活动的主体即“感知者”（Senser），另一个是客体即被感知的“现象”（Phenomenon）”[9]

关系过程“反应事物之间处于何种关系的过程。关系过程还可以分为“归属”（attractive）和“识别”（identifying）两类。”[9]

言语过程“通过讲话交流信息的过程。常用的动词有say，tell，talk，praise，boast，describe等。”[9]

行为过程“诸如呼吸、咳嗽、叹息、做梦、哭笑等生理活动过程。常用的动词有breath，cough，sigh，dream，laugh，cry，watch，listen等。

存在过程“表示有某物存在的过程。常用的动词是be，还有exist， arise等。在每个过程中都必须有一个“存在物”（Existent）。”[9]

2.3概念语法隐喻

概念语法隐喻通常被认为是及物性隐喻。及物性隐喻就是指及物性系统六个过程之间的转换或是同一过程内不同词性之间的转换。

例如（1a）：They arrived at the summit on the fifth day.

（1b）：The fifth day saw them at the summit. [10]

可看出句子1a是物质过程，而句子1b是心理过程，这两句话表达了基本相同的语义，但是他们的及物过程不同，由原来的物质过程转换成为了心理过程，这种转换过程就是及物性隐喻。

（2a）：Such behavior is not acceptable and will be punished.

（2b）：The authorities decided to make a punishable offenseendprint

（2a）中，体现物质过程的动词“punished”为了（2b）中表示形状的“punishable”，很明显发生了形容词化隐喻。

3.《淮南子》两个英译本中语法隐喻对比分析

（1）《主术训》曰：“人主之术，处无为之事，而行不言之教；清净而不动，一度而不摇；因循而任下，责成而不劳。”

约翰译：The rulers techniques [consist of] establishing non-active management and carrying out wordless instructions. Quiet and tranquil， he does not move； by even one degree， not waver， adaptive and complaint， he relies on his underlings； dutiful and accomplished， he does not labor.

翟译：The way a sovereign governs his state is to follow the rule of taking no action and thus let things take their course at the same time， edifying the people with wordless principles. Remain tranquil and motionless. Adhere to the fixed rule and never change the mind. Follow the old ways of doing things and employ inferiors. Demand them perform their duties with responsibility but do not bother to manage government affairs.

“术”：君主统治的手段和策略。“一度”：统一法度。摇：动摇。因循：沿袭旧法而不加改变。责成：督责完成任务。[11]

此句选自《主术训》，“主术”指君主统治天下的方法。本卷主要介绍君主如何治国安民，淮南王认为，治国要实行“无为”之道，无为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要按照自然和社会规律办事；治国之本在于安民，以不言教化人民；治国还要实行法制，要保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理念，同时也要依法限制君主的权利；沿袭规则任用臣子、督责臣子，而自己不辛劳。

原文中的“处无为之事，而行不言之教”是一个表达物质过程的小句，人主是动作者，无为之事和不言之教是动作的目标。约翰译文与原文的表达基本一致，采用了“一致式”；而翟译将“无为”“不言”这两个表达事物特征的形容词进行动词化，将其译为“taking no action”和“edifying”，采用了“隐喻式”。虽然两者所表达的意义基本一致，但笔者认为，在表达意义一致时，“一致式”能够从形式和意义更準确表达原文，也有助于读者理解和接受。

（2）《诠言训》曰：“君子胜心，众人胜欲。”

约翰译：The sages make his mind victorious； the ordinary person makes his desires victorious.

翟译：Sages act according to their intentions， and common peoples activities are guided by their lust and desire.

“圣人胜心”：许慎注：心者，欲之所生也。圣人止欲，故胜其心，而以百姓为心也。[11]

“众人胜欲”：许慎注：心欲之，而能胜之也。按，胜，任。[11]“君子胜心，众人胜欲。”是《诠言训》中的句子，本卷主要强调如何怡养天性。《淮南子》认为，人是在无形中产生的，无形生出有形，有了形体之后就要被万物制约了。能够返回到它所产生之时，像没有形那样，才叫真人。真人任凭心灵处事，众人任凭欲望处事。很明显，原句中的 “胜”是一个动词，约翰译本译为“victorious”，而翟译为“act”，比较而言，约翰采用了语法隐喻，即将动词形容词化了；翟译采用“一致式”。但根据本卷所要表达的含义，人有形后就会就会受到各种欲望的限制，很难回到没有私念的无形状态，要想达到无形状态，免不了一番挣扎和磨炼，所以约翰采用的“隐喻式”更能表达出”胜”的含义。

4.结论

通过对《淮南子》两个英译本的对比分析，两个译本都不同程度地采取了语法隐喻的翻译策略。笔者认为，在表达意义基本一致时，“一致式”策略可以做到忠实原文，并且对读者来说不会因为词性转换造成理解困难，从而能够更好的理解和接受译本。但是当原文中的词性不能让准确的表达含义时，应放弃原文本身的词性和形式，追求意义一致，也就是要采用“隐喻式”。

参考文献：

[1]陈广忠，淮南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4.

[2]李志强，谈<淮南子>的训诂问题，北方工业大学学报，2016（2）

[3]丁立福，《淮南子》对外译介传播研究[J]，中国石油大学学报2016（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