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贸协议和贸易赤字

Gary+Clyde+Hufbauer+Lucy+Lu+王鑫

那些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和其他自由贸易协定（FTA）的异议者有三种论调：1.自由贸易协定增加了美国的商品贸易赤字；2.庞大的贸易赤字削减了美国的制造业商品产量；3.更少的产量意味着更少的就业机会。虽然这三个论调让人颇为质疑，但我们先聚焦在“自由贸易协定会增加美国商品贸易赤字”这个观点上。

宏观经济因素

FTA的反对者们几乎很少承认国际经济学中所教的基本关系：一个国家的宏观经济实力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是贸易赤字还是贸易盈余。他们将与各个贸易伙伴的双边贸易赤字视为一个独立的变量，并没有意识到，在宏观经济因素不变的情况下，与一个贸易伙伴较大的贸易赤字都意味着与其他贸易伙伴较低的贸易赤字。

自贸协定的作用

考虑到宏观经济因素的作用，FTA反对者的论调其实就是认为美国加入一个自贸协议就会使得美国出现一个更大的贸易赤字。

图1回应了这个说法，描绘了美国商品出口和商品贸易赤字的情况。相对服务贸易来说，双边贸易赤字更适用于商品贸易。而且，FTA的反对者们只考虑商品贸易（主要为制造业商品），排除了服务贸易。

图1中的绿线表示各贸易伙伴国跟美国达成自由贸易协议后，它们在美国商品进口额中的占比。时间追溯到1987年，当时只有以色列跟美国签订了自贸协议，其占美国商品进口比例低于1%。1989年加拿大和美国签订了自贸协议，占比达到了19%。1994年，北美自由貿易协议的签署使得份额占比达到了28%。之后签订的FTA在2015年将这一比例提到了34%。很明显，FTA伙伴国是美国进口份额占比增长的重要原因。

但是FTA伙伴国就是导致美国商品贸易赤字不断增长的原因吗？不是。图1中的蓝线显示了20个FTA伙伴国在商品贸易赤字中的先后占比。按照FTA反对者的说法，这个比例应该不断增长，因为不断有国家与美国签订自贸协议。这条蓝线一直在波动，并没有一直在上升。2015年，虽然FTA伙伴国在美国的商品进口中占比达到了34%，但是它们在美国的商品贸易赤字中只占8%。这就暗示着，美国对FTA伙伴国不断增长的商品出口额大于美国从这些FTA伙伴国不断增长的进口额。

值得注意的是，原油和石油化工产品在美国与重要贸易伙伴国，即加拿大和墨西哥的贸易份额中，扮演着重要作用。2015年，石油占据了美国从所有FTA伙伴国进口总额的13%。尽管美国和其他自由贸易伙伴国之间的商品贸易赤字在2015年达到了600亿美元，但是如果将石油进口考虑在内的话，贸易均衡就会变成近70亿美元的盈余。如果原油和石油化工产品不从加拿大和墨西哥进口，那么将从非洲、中东、委内瑞拉进口。而且，如果用美国国内的产品替代石油进口和石油化工产品，那么美国整体的商品贸易赤字将有望出现下降。

和中国的贸易赤字

FTA的反对者们总爱把中国加入WTO和美国的自贸协议混为一谈。的确，自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中国的贸易盈余一直占据中美国商品贸易赤字的重要部分：2001年时还是20%，2015年已经达到了50%。但是我们必须强调三个事实。

首先，美国并没有和中国签署自贸协议。其次，为了加入WTO，中国已经大幅放开关税，削减非贸易壁垒。第三，作为中国加入WTO交换条件的一部分，美国只需要对来自中国的进口商品适用最惠国待遇的关税政策。并未要求美国降低关税，或者取消非关税壁垒。

这些说明了中国不断增长的对美贸易顺差并不是美国让步的结果，相反它仅反映了受益于中国自身的经济改革和快速增长的工业大国地位。

全球的自贸协议

如果对FTA的质疑是正确的，那么签订贸易协议将会导致更大的商品进口占比，这也预示着更大的贸易赤字。图2检验了这种假说。纵坐标描述了每个国家在2014年的贸易盈余或贸易赤字占其GDP的比重。横坐标表示一个国家中签订自贸协议的进口额在总进口中所占比重。如果更多贸易协议意味着更大的贸易赤字，那么在图中自左向右的国家闪点图应该朝下。但是它们并没有。

在图2中，贸易赤字绕着水平轴相互对称。也就是说，更多的贸易协议并不预示着更大的贸易盈余或贸易赤字。就像图中所显示的那样，在自贸协议数量和贸易赤字上，美国在考察国家中只处在中间水平。2014年，美国的最惠国关税只覆盖不到22%的进口，贸易赤字也只有美国GDP的2.2%。

总的来说，与反对者所认为的恰恰相反，美国签署的自贸协议并没有增大美国的贸易赤字。从美国和其他37个国家的经历可以明显看出，自由贸易协议对一个国家的贸易赤字或贸易盈余的规模并不构成持续性的影响。

编辑|杜娟 juan.du@wtoguide.net

本文编译自彼得森研究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