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昌博物馆:岁月河里的行走

2018-03-07 14:55王卫民
西部散文选刊 2017年6期
关键词:鼻烟壶展柜收藏者

王卫民

鄂尔多斯是一个极富诱惑的地方。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正是蒙古高原牛肥马壮羊上膘的季节。这里的天如此高远湛蓝,棉絮般的白云一丝不动的妆扮着天空,极富层次感。高原凉爽的风轻轻拂过,把羊群的味道送来,草原,牧场气氛令我陶醉。我生长在秦岭皱褶里,地无三尺平,出门就爬坡,因而对那片辽阔、广茅土地的向往由来已久矣。

我们参观的第一站是亿昌博物馆。假如我是诗人,我会尽我所有的美好词句来赞美,假如我是画家,我将用五彩的笔把这里描绘。只可惜这二者都不属于我。自觉几分愚,几分呆的我,从进了亿昌博物馆的那一刻,就被感动、被震撼。大半生我走过无数的地方,进过不知有多少珍藏异宝的博物馆,唯这里与之大不相同。

作为民间收藏者,按常理不会收藏这么多这么庞大而又涵盖特殊历史阶段的藏品。这里琳琅满目的藏品。从一个小巧的鼻烟壶、火镰,到当下枚不胜举的各种酒瓶酒具,无不表现出收藏者文化修养与审美。收藏是一个行当,是极具文化底蕴、史学底蕴、民族感情、社会责任的高端行当。即使一个鼻烟壶,却是许久以来封建社会生产力还不发达,社会阶层的贵贱高低、财富的多少的一种特质性的标志产物。本身鼻烟在生活中没有多大实际用途。可在那个极不发达的时代它是权贵地位的象征。鼻烟我无体会,鼻烟壶种类繁多。在古代多以玉石的为上乘,当然皇家的纯黄金的就不用说了。随着社会的发展,历史的前进,曾为一时的宠物,社会地位的物象标志被淹没了。彻底从生活中淡出,沉积在历史长河的泥沙中。当我久久凝望着展柜中的鼻烟壶时,似乎也看到了那些身着长袍褂儿的达官贵人,谦谦君子,一副副盛气凌人,侈极奢华的样子。

收藏者的情怀,收藏者对历史的回望,把一个时代装进展柜。我眼中的展柜中不是鼻烟壶,而是一幅画,是一幅长长的历史画卷,就像又一幅清明上河图。

领袖藏品,展设宏大,种类比较齐全,分类精细,毕竟是并不遥远的昨天。尤其像我这样年龄的人倍感亲切。那时我还在读初级小学,如火如荼的年代,每一个人的心每时每刻都在随着时代的鼓点、旋律在跳动。物质没有今天丰富,可吃的放心,哪有什么苏丹红、三聚青胺。也从没有听说有什么地沟油。我不是一个怀旧复古者,但对历史的回望,对曾经的思考亦可为镜,亦可正衣冠端品行。我知道收藏者在他遴选分类这些藏品时,肯定是怀着一颗崇敬的心,收藏和记录一个时代,再现一段历史。

泛黄的杂志期刊,被岁月漫漶了的连环画,仍旧鲜艳的红箍儿像一架古老的照相机把镜头摇远了,又推近,把时代的画面定格成为永恒。隔着玻璃我嗅到了书香,又透过时空,思绪回到从前。一个农家弟子的少年梦不是文学,只是什么时候不饿肚子了,什么时候能有不破的衣衫。谁的手上有一本小人书(连环画)谁家一定很富有。谁胸前能挂一个大的纪念章、领袖像,不由对谁起了敬仰。记忆最深的是“为人民服务”的横式夜光纪念章,因为这五个字最能代表一个政党的政治宗旨,可惜在这里没有见到。

酒瓶、酒器皿的展柜藏品之多,令人叹服,无一不是上珍品,几个展柜别致的摆放,似乎进到了酒文化的大观园。这些藏品如果不是在这里,谁会把它认为是酒器皿,简直是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著明歌唱家阎维文就是一个酒器皿收藏家,多年的演出他足迹所到带回去的只是酒瓶。可见酒器皿收藏者的品位,非平常人可比。当今酒文化传承的东西过于繁杂,传统层面的理解已不能把包罗万象的世间百态以酒文化浓缩。固有的文明在铜臭充斥的当下失去了力量,新生的文明还在襁褓中,尚待验证。把这些看似平常盛酒器皿收藏起来,又展示给人们,传递的是一种文化、文明的正能量,讴歌的是一个时代,拓印的是岁月的履痕。许多年以后,当有人再站在这里,哪怕是一阵低吟絮语或轻声呼喚,我相信必将是万簌呼号,四山振臂的回荡、回音。“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就讲的是这个理。

这就是收藏者灵魂深处无法隐忍的悸动。一个收藏者无欲望,无所求,是低处有道,他才用心、用第三只眼去审度世界,用灵魂体悟生活生命中的温度。虽然不能救人出水火,也不是诺亚方舟,却在为人类做着一个功德无量的事业。我千里迢迢而来,走近亿昌,就是穿越时空隧道,在岁月河里行走。也许,郝英杰先生把每一件藏品掂在手上时,没有去想那么多,更没有功利之心。正因为如此,他才把这一件事做成了。这块土地记着他,每一个来这里的人记着他,不息的岁月河、不息的吟唱,那浪花、那音符就是亿昌、亿昌!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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