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无名之辈》有关的那些事、那些人

2018-03-13 01:29李思瑾
当代贵州 2018年49期
关键词:都匀首歌贵州

文_当代贵州融媒体记者 / 李思瑾

这部有诸多贵州元素的影片背后有怎样的故事?影片主创团队中的贵州人又有怎样的经历?

一对低配版的劫匪、一个落魄的保安和一个身体残疾却性格彪悍的毒舌女——4个“无名之辈”,因为一把丢失的老枪和一桩发生在城中的乌龙劫案,他们的命运被阴差阳错地拧在了一起……近日,电影《无名之辈》上映。

以西南城市作为故事发生背景,以贵州都匀作为拍摄地点,运用西南官话对白,采用贵州民谣配乐……这部有诸多贵州元素的影片背后有怎样的故事?影片主创团队中的贵州人又有怎样经历?

一首民谣与一种乡愁

7年前,正在读大四的尧十三创作了一首民谣,前奏的琵琶声渲染出离别的气氛,首句为“秋天的蝉在叫,我在亭子边,刚刚下过雨”,此后每一句歌词,都与柳永《雨霖铃》词句里的意境一一对应。

创作完成后,尧十三将这首没有名字的“方言白话歌”发给老家的同学取乐,同学用他高中的绰号“瞎子”给其命名并上传到网络。尧十三没有想到,7年后,一位贵州老乡从这首歌中听出了“乡愁”。

这位贵州老乡就是导演饶晓志。饶晓志在贵州省桐梓县官仓镇度过了年少时光:小学在半山腰,中学在山脚下,站在校园里,可望见不远处延绵起伏的群山,他常在课余徜徉于山间沟渠小溪,或与伙伴们探访山上的莽莽松林。在桐梓县城读高中的三年,他每天沿着铁路上学放学,最美的景致是沿途河水中漫卷的夕照。

2016年,饶晓志在英国参加完爱丁堡国际戏剧节后,在从伦敦飞回北京的飞机上,把尧十三的《瞎子》反复听了很多遍,记忆中故乡的人和事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他泪流满面:“我们这些小镇青年总是认为故乡有些装不下自己的情怀和梦想。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乡愁的人,那一刻我有了。”

尧十三与饶晓志的第一次见面就在都匀,那天细雨朦胧。电影中,尧十三客串了一位在路边卖艺的流浪歌手,华灯初上时唱起了《瞎子》。用尧十三自己的话说,他开始只把这首歌当作习作,所以歌曲录制演唱质量非常Low FI(“低保真”),“我推测这种Low FI的氛围,和方言歌词混合呈现的气质,是相似相搭配的。”这首歌以独特的气质,将电影中各角色的困境和悲伤缓缓道出:有人街边落魄,有人瘫坐轮椅、有人寻找爱人……多个画面在凄凉音乐的烘托下,剧中人物的无奈心境被烘托而出。

“导演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本来这首歌已经不怎么被提起,而电影《无名之辈》又赋予它新的灵魂和能量。”尧十三说。

一个故事与一座城市

“一步一个脚印,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无名之辈》里的劫匪“眼镜”胡广生操着一口贵州话,楞充着领导的派头大谈“劫匪事业”规划,梦想靠抢劫赚取一些升级装备的经费成为江洋大盗,但却不敢杀人,只会装腔作势,观众笑了。几分钟后,观众又开始难过——“眼镜”看到自己被恶搞后内心崩溃,“耍老子!耍老子!”

“‘眼镜’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我在小镇长大,在县城、省城求学,后来考上中戏去了北京。一路走来,我认识了很多很多的人,仅仅是认识,我和他们并不都很熟,但知道他们的习惯。”就像尧十三唱的,饶晓志“一克(去)要克(去)好多年”,离开故土近20年的他忽然想到了贵州老家一位过世的远房亲戚,却想不起对方生前的任何细节,接着他又想到了老家的很多人,“比如马先勇、马嘉旗兄妹‘打是亲、骂是爱’的相处模式也是我在老家常见的。”

这些记忆最终演变成了《无名之辈》。

剧本完成后,饶晓志将拍摄地锁定在西南地区,他在成都、贵阳、遵义、桐梓等地都走了一圈。某天,一位贵州籍演员在闲聊中提及,贵州都匀有个影视基地,方便解决很多拍摄问题。饶晓志即刻带团队奔赴都匀,他们没有看中影视基地,却被这座城市的风貌吸引住了:一条河,将城市分为两半,河流上分布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风格多样的桥梁,“故事里的无名之辈在路尽之处,都需要搭一座桥,而都匀正是‘桥城’。”

“电影拍摄地的场景让我找到了自己老家的感觉——城市被群山环抱,河流蜿蜒穿城而过,空气清新。”电影拍摄过程中,让铜仁籍演员宁桓宇印象最深的,是电影最后在西山大桥所有支线汇聚的那场夜戏,剧组每天在夜幕降临后开拍,至第二天太阳出来后收工,连续拍了一个周。“在这个剧组里,作为一个新人和这么多老师级别的前辈对戏还是很紧张,感谢各位老师的帮助和指导,一切仿佛如昨天,时刻提醒我,怎样踏实地做一个真正的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全程都是方言对白,饶晓志说这是“西南官话”:“在都匀这样一座西南城市里,如果让他们说普通话,我觉得这些人物没有了灵魂。”非贵州籍演员进组以后,饶晓志就带着他们熟悉当地情况,和本地人打交道,平日里剧组交流也“禁止”说普通话,就这样非贵州籍演员方言味道也一步步加深。

饶晓志表示,以后如果有适合的故事,他还会选择回贵州拍摄,“毕竟我们对贵州那么熟悉,而且我们每天都吃得很开心啊。”

一位导演与一支团队

章宇是饶晓志在贵州大学艺术学院的师弟。2008年,章宇辞去贵州话剧团的工作,开始“北漂”生活。师弟到了北京就找师哥“报到”了。

“我也是通过章宇认识饶导的。我曾是贵阳街上的混混,在各个酒吧游荡,后赴北京求学。”《无名之辈》第一副导演周铨和章宇是多年的朋友,两人就合租在北京四环一个50多平米的小屋里,那时的他们还是“无名之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角色出演,为维持生计,二人在小区里开了一家叫“二娃盖饭”的外卖店。他们买了一张电话卡,去家附近的复印店印了上百张传单,挨家挨户往门缝里塞,接订单送盒饭,一来二去,竟也有了不少“回头客”。章宇擅长做红烧牛肉,周铨则擅长做青椒肉末茄子、回锅肉等盖饭,如果累了,就告诉顾客“今天卖完了”,出去踢一场球、约一场酒。

“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审美,一直抱有希望。”周铨说。

2012年,章宇与饶晓志去上海排话剧《你好,打劫》。他问饶晓志:“你不是因为我穷才来找我演的吧?”饶晓志答:“第一,是因为你能演好;第二,我也想给你找点活。”

饶晓志告诉记者,他认为章宇“有艺术天分,耐得住寂寞,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这是演员中比较难得的品质”。

11月16日,《无名之辈》上映,排片最低时仅有竞争对手一半甚至三分之一,被《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毒液》两部好莱坞大片“夹击”。《无名之辈》团队巡回路演,在重庆去成都的高铁站口,宁恒宇问饶晓志:“哥,你紧张么?”饶晓志舒了一口气:“早紧张过了。”说这话时,他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饶导是一个极具有艺术气息的少年。”宁恒宇说,饶晓志是他们演艺圈北京球队的队长,工作之余常召集他们踢球,“他身上的少年气一直在。”

这位有“少年气”的导演,对自己团队也很满意:“团队里的贵州人,都有大山里孩子的韧劲。他们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等待、忍耐,一直坚定地追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从不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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