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开启“项目教学”探索之旅

本报记者　李虹

芬兰“现象教学”并不是一枝独秀，其实在美国、英国等国家都有类似的教学模式，比如目前教育界比较关注的美国的STE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跨学科教学、PBL（Project-BasedLearning）项目式学习法等，而中国也一直在进行相关探索，不少学校已开设PDC（Proj⁃ect-Drive-Create）项目群教学。

不久前，《环球时报》记者走进一家学校超市，这里出售铅笔、胶棒、红领巾、工艺品等，超市设有采购部、保洁部，还有店长、人事部经理……这是北京市呼家楼中心小学PDC项目群教学中一个名为“童手办超市”的项目。在学校项目展示区，记者看到了学生绘制的超市创建流程图、线上购物攻略、传统购物与网络购物对比图，还有学生自制的木制购物车、环保购物袋……从购物起源、货币演变到环保理念，从超市选址、部门设置到货品采购，与生活有关的各种知识在这个小学三年级的项目实践中都得到了体现。

PDC项目群选题与社会生活热点紧密结合，“给北京汽车安个家”“寻找丢失的水资源”“垃圾去哪儿”等都是为了解决社会实际问题。在“未来农庄”“我要办个大超市”等项目中，学生们走上街头去调研，撰写报告，真正从“要我学，教我学”变成“我要学，我会学”。目前北京共有11所学校加入PDC教育联盟，该联盟正在进一步向全国推广。

古罗马教育家普罗塔克曾说过，孩子的心灵不是一个需要填满的罐子，而是一颗需要点燃的火种。“真实的教育一定是走进真实的生活和社会，让学生真正亲历和体验热腾腾的生活，而不是从书本中和课堂中去想象和旁观。而这也是PDC项目群教学产生的原因。”PDC教育联盟的倡导者和发起人马骏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介绍说，PDC是“项目（Project）　—　驱　动（Drive）—生成（Cre⁃ate）”的简写，即用项目驱动学生的欲望和兴趣、实践和体验、思维和意识，从而生成经验与技能、素养与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育人体系，通过课堂教学、社团活动、游学实践、家庭教育、社区体验等各种平台达成的一种教育模式。

西方教育强调对知识的动态接受，耶鲁大学前校长莱文说过，学生首先要对事情提出质疑；第二是学习，通过学习解决问题；最后独立思考，得出自己的结论。《环球时报》记者采访的国内教育专家普遍认为，国内教育更注重对知识的静态接受，让学生从书本中学，先将结果告知学生，让其按既定思路按图索骥，得出最终一致的结论。这种被动的学习方式削弱了学生探究问题的能力和实际操作能力。“我去过美国、英国、芬兰等一些国家，感受到中西教育的许多差异。”马骏说，让她触动很深的是美国一所小学的PBL项目学习“遨游太空派对”，通过讨论、探索、展示，不仅激活了孩子的学习兴趣，还提升了团队合作、批判思维和解决问题的能力。2016年开始实施的PDC是基于中国教育现状的一种全新的尝试与体验，强调的是一种育人观念的转变，有两个目标：一是从课堂到生活，重在培养孩子的实践能力和创新精神，学以致用；二是从学校到社会，重在培养孩子的生活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回归真实的生活，让教育走入完整的真实世界。

去年11月在北京举行的中芬教育论坛上，讨论主题就是中国PDC教育改革与芬兰现象教学的比较研究。拉普兰大学师范附属学校校长黑吉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中国的PDC项目群教学和芬兰的“现象教学”从核心理念到实践层面都是一致的，可谓不谋而合。这让他们对中国教育有了新的认识。

中国教育新课改的一个重要原则是要从“教”转变到“学”，提倡学生自主参与式、探究式、合作式学习。北京师范大学资深教授、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顾明远认为，项目学习是当前最流行的一种自主学习方式。中国需要做这样的探索。这不仅激发了师生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还调动了家长等社会资源。

这种项目教学模式在国内推广会遇到哪些问题？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特级教师吴正宪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首先，全科教师师资力量不足，目前国内老师还是以学科分类教学为主，项目教学对教师的综合能力要求很高，因此对教师的培训迫在眉睫。其次，需要进一步加强对学生评价制度的改革，不能只用分数这种定性定量的考核机制。另外，如何科学建立项目教学课程，以及大班教学机制很难关注到项目学习中的每个人，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马骏认为，中国的项目教学探索刚刚起步，还没有很好地融合到平常的课程中。而芬兰的现象教学作为一种常态的教学模式，已运用得非常娴熟自然，对学生们是一种润物细无声式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