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大转折

乌利·黑塞+黄思隽

第一次执教拜仁末段，特拉帕托尼曾对友人承认自己低估了德语的复杂程度。1996年5月，意大利人决定“二进宫”，并向《周日世界报》透露：“我会在接下来两个月努力上语言课，每天上4个小时，然后我将在没有翻译帮助的情况下工作。”

“金牌教练”说到做到，德语水平确实大有提升，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

人们普遍认为特拉帕托尼的第二次执教比第一次成功得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他为一支几年后赢得欧洲冠军杯的球队奠定了基础。意大利人第一次执教时从业余队提拔了加纳后卫库福尔，第二次执教则让他成为主力。“金牌教练”回归后还签下了塔纳特、芬克、扬克尔、利扎拉祖与埃尔伯，最终再次称霸德甲——1996-97赛季，拜仁以2分优势力压道姆执教的勒沃库森。

不过关于特拉帕托尼第二次执教拜仁，人们印象更深的反而是德甲史上最著名的两个场外事件——“脚踢圆桶”与“愤怒演讲”。

1999年5月22日，提前锁定德甲冠军的拜仁在最后一个主场比赛（4比2波鸿）结束后欢庆胜利，球员们手拉手将功勋主帅希斯菲尔德围在中间。

难以平息的内乱

“脚踢圆桶”事件发生在1997年5月10日。领头羊拜仁与副班长弗赖堡的比赛还剩10分钟时，比分还是0比0，克林斯曼浪费了几次好机会。突然间，于尔根发现特拉帕托尼打算换人，站在场边准备替补上阵的是26岁的业余队射手卡斯滕-拉基斯。

对于克林斯曼来说，那是又一个困难的赛季。他在联盟杯首轮对巴伦西亚的比赛中射丢关键点球，而且违抗了特拉帕托尼让马特乌斯主罚的指令。与此同时，“FC好莱坞”继续不断制造爆炸性新闻，因为他们签下了又一个刺儿头——马里奥·巴斯勒。“超级马里奥”到来后，克林斯曼合同的秘密细节经常被小报曝光，尽管这个“内奸”还曝光了其他队内丑闻，但克林斯曼显然是他主要的攻击对象。

那个赛季特拉帕托尼经常会在球队领先后立即撤下前锋，以加强防守。不过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拜仁需要的是进球。克林斯曼强忍愤怒走到场边，与拉基斯握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并对着特拉帕托尼发了一顿牢骚。走向球员通道的过程中，克林斯曼愤怒地踢穿了一个三洋电池广告桶——现在，这个大家伙是拜仁博物馆的500件藏品之一。

回到更衣室，克林斯曼发现自己的小腿出现了一道伤痕。几天后，他激活了与拜仁合同中的解约条款，与意甲俱乐部桑普多利亚签约，因为那是一支崇尚进攻的球队。

当季德甲最后一轮，拜仁做客门兴。半场结束前，拜仁一脚射门击中门兴后卫于贝尔-富尼耶，然后弹向球门……克林斯曼最后时刻补上一脚，旋即一脸严肃地看着马特乌斯。马特乌斯看了一下替补席，赫内斯高举双手，做了一个“10”的手势。马特乌斯马上走到边裁身边，问他是不是确定克林斯曼伸脚前皮球没有整体越过球门线。

1997年5月，克林斯曼用两个相似的动作为自己的拜仁球员生涯画上句号：对弗赖堡踢广告桶是对教练不满，对门兴怒射空门则是为了发泄胸中闷气。

1997年5月，克林斯曼用两个相似的动作为自己的拜仁球员生涯画上句号：对弗赖堡踢广告桶是对教练不满，对门兴怒射空门则是为了发泄胸中闷气。

这个故事的背景，很快传播开来。赫内斯预测克林斯曼会在冬歇期后打进10球，而马特乌斯打赌1万马克他进不了那么多——对门興的破门，正好是克林斯曼的第10球。马特乌斯说这个赌局只是“开玩笑”，但克林斯曼知道后并不觉得这很好笑。

捎带一提。1997年拜仁赢回德甲冠军4天后，希斯菲尔德率领多特蒙德击败了群英荟萃的尤文图斯，首次获得欧洲冠军杯。BVB是在哪里赢的？慕尼黑奥林匹克体育场。

“愤怒演讲”发生在1998年3月。做客挑战沙尔克04的关键比赛中，特拉帕托尼拿下了绍尔和巴斯勒，让施特伦茨首发。拜仁大巴在3月8日抵达球场时，其他人都是第一时间下车，唯独绍尔和巴斯勒在大巴上坐了10分钟后才下来。最终，那场比赛拜仁0比1落败。

赛后，特拉帕托尼告诉球队下一次训练定于周二，然后自己开车回到米兰家中，用铅笔在8张小纸条上起草了一份德语演讲稿。周二上午，意大利人开车回到慕尼黑，走进训练场后换了一身运动套装。球员们坐在更衣室里做训练的准备，特拉帕托尼则走进了媒体发布厅。“你们准备好了吗？”意大利人看着在场记者问道。随后，“金牌教练”开始了德国足球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演讲。

“在目前这个时刻，有些球员忘了他们的职业是什么。”特拉帕托尼说了190秒，尽管有很多语病，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每个单词的意思。“教练不是傻子，看得出场上发生了什么。”意大利人一边说一边敲打着桌子，“在这场比赛中，有两个、三个、四个球员表现得就像空瓶子。施特伦茨，你好大的胆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完成这场演讲并怒气冲冲地离开后，特拉帕托尼与拜仁更衣室的关系彻底破裂。9天后，他走进赫内斯的办公室，请求解除那份还有两年的合同——“如果继续留在慕尼黑，我会死的。”

输给沙尔克是这场“愤怒演讲”的导火索，但根本原因在于那个赛季的进程。基调从第一轮主场迎战升班马凯泽斯劳滕就定下了。终场前10分钟，前拜仁球员斯福扎开出右路任意球，丹麦后卫施永贝格近距离破门，打进全场唯一入球。结果很糟，更糟的是劳滕主帅在终场哨响后穿越整个球场，与客队球迷一同欢庆胜利。那次冲刺跑只有短短的25秒，但对于现场的拜仁球迷来说，就像一辈子那么长，因为这位教练的名字叫做奥托·雷哈格尔。

希帅速成法

1997-98赛季，雷哈格尔的球队持续抢分，拜仁始终无法缩小与凯泽斯勞滕的差距。12月回访劳滕时，“南部之星”已经落后4分。

哈曼的乌龙球让雷哈格尔的球队在上半场取得领先，终场前主队又利用）X快速反击锁定了这场比赛、甚至整个赛季的胜局。此时，乌多·朔尔茨已经不是劳滕主场的播音员，但看台上“扒掉拜仁皮裤”的歌声依旧震耳欲聋。雷哈格尔真的扒掉了老东家的皮裤，德甲上演了迄今为止唯一的升班马夺冠好戏。

令拜仁蒙羞的事情还不止于此。4月2日，《柏林信使报》曝光了赫内斯承认俱乐部聘请私家侦探监视球员私生活，主要监视对象是喜欢去夜店和赌场的巴斯勒。几乎同一时间，关于埃芬博格重返慕尼黑的消息开始流传。埃芬博格是臭名昭著的坏小子，慕尼黑《晚报》认为他是“分裂元素”，并透露鲁梅尼格和一些球员反对俱乐部时隔6年又将他买回来，他们担心“FC好莱坞”会因为埃芬博格的加入而彻底失控。但主席先生喜欢这位球员，而且正是贝肯鲍尔为这帮麻烦球员找到了合适的教练。

1998年初，贝肯鲍尔与希斯菲尔德走得很近，原因在于“恺撒”经常担任RTL电视台的评球嘉宾，而RTL负责转播多特蒙德参加的欧冠比赛，当时希斯菲尔德是多特蒙德俱乐部足球总监。赫内斯本想让好友海因克斯回来接替特拉帕托尼，但他也很熟悉希斯菲尔德，毕竟两人从1972年就相识，曾经一同代表西德队参加慕尼黑奥运会。对于希斯菲尔德在多特蒙德取得的成就，赫内斯心悦诚服。

1998年5月16日，拜仁在柏林2比1击败杜伊斯堡赢得德国杯冠军，赛后特拉帕托尼被球员们抛上天空。第二次执教拜仁虽然也是不欢而散.但“金牌教练”至少赢得了两项重要荣誉。

埃芬博格和巴斯勒两位天才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撑起了拜仁的中场，两人不仅都是任意球高手，还都是“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

1999年5月26日，拜仁成为“诺坎普奇迹”受害者，希斯菲尔德无缘赛季三冠，马特乌斯则错过了职业生涯获得欧洲冠军杯的最后机会。

1998年3月底，希斯菲尔德来到慕尼黑，与贝肯鲍尔、鲁梅尼格、赫内斯、舍勒以及霍普夫纳会面。这6位谈了一个小时，然后每个人都有相同的感觉：这行得通。

希斯菲尔德在拜仁的成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带队不到一年，拜仁就差点成为欧洲足球历史上第4支“三冠王”——他们只差了短短几十秒，以及一场点球大战。希帅的人事管理技巧无出其右，球员们把他称作“将军”，但他从不会摔门或“开电吹风”。埃芬博格就说：“无论何种情况下，他都不会失去镇静与沉着。”

希帅带队仅仅9个月，拜仁就重新成为王者之师，一个关键因素是轮换政策。赫尔默回忆道：“能够迎合每一个人，是希斯菲尔德的杰出成就。”希斯菲尔德经常安排德甲最大牌的球星们坐板凳，以便让他们把最好的状态留到欧冠赛场。没有人为此而抱怨，包括巴斯勒。

经历了两个多赛季动荡的拜仁被希帅调教得如此和谐，简直是个奇迹！最终，他们提前3轮赢得德甲冠军并打进了德国杯决赛。

欧冠赛场，拜仁先是在3月淘汰了雷哈格尔的凯泽斯劳滕，两回合总比分是悬殊的6比0;接着，希斯菲尔德又率队征服了拥有舍甫琴柯、雷布罗夫与卡拉泽的基辅迪纳摩，闯入了另一个决赛。没有哪个拜仁球迷会忘记那场决赛的时间与地点，曼联球迷更加不会。

1999年5月26日，巴塞罗那，诺坎普球场。两年前，希斯菲尔德曾率领多特蒙德在欧冠半决赛淘汰曼联，但自那以后，弗格森的弟子们渐渐成熟。那是一场五五开的比赛，曼联缺少了罗伊·基恩和斯科尔斯，拜仁则失去了利扎拉祖与埃尔伯。“临场状态将决定这场比赛的胜负，一切取决于勇气与绝对的信念。”希斯菲尔德说的没错，又或许，他只说对了一半。

沉默的更衣室

没有人否认，拜仁慕尼黑是那场决赛中状态较好的—方。开场仅6分钟，巴斯勒就用直接任意球首开纪录;比赛尾声，德国球队又获得了两次提前杀死比赛的机会，可潜绍尔第82分钟射中了左侧立柱，两分钟后扬克尔的倒勾又打中了横梁。

进入补时阶段，3万多名德国球迷放声高歌，坐在VIP看台的欧足联主席约翰松起身走向电梯，准备下到场地里颁奖。从博比·查尔顿爵士身边走过时，瑞典人还说了一声“抱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贝肯鲍尔与身为拜仁死忠的网球巨星贝克尔也走到了约翰松身边。电梯关门那一刻，贝克尔听到了一阵欢呼，并对自己说：“肯定是终场哨响了。”

贝克尔想错了，发出欢呼的是英格兰球迷，因为曼联扳平了比分。伤停补时第30秒，曼联获得角球，贝克汉姆主罚，芬克未能解围，吉格斯起脚歪打正着，谢林汉姆转身扫射破门。没过多久，曼联再次获得角球，还是贝克汉姆主罚，谢林汉姆摆渡，埋伏在后点的超级替补索尔斯沙尔近距离伸脚将球挡进。贝克尔走出球员通道后意识到曼联扳平了，然后，他看到球场大屏幕上的比分是2比1……

曼联完成不可思议的反超后，几分钟前被换下的巴斯勒径直走回更衣室，当科利纳吹响终场哨，“超级马里奥”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其他队友在场上領取奖牌，巴斯勒却一直呆坐在更衣室里。

为RTL点评完比赛后，贝肯鲍尔走进更衣室，看了一眼巴斯勒，然后也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鲁梅尼格走进更衣室，同样没有说话。巴斯勒点燃了一根香烟，更衣室很快烟雾弥漫。其他球员和拜仁官员逐一回到更衣室，屋子里至少塞进了40人，依旧没有人说话。最后，希斯菲尔德打破了沉默：“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从现在开始，运气将青睐我们。”

2001年5月9日，欧冠半决赛次回合，拜仁主场2比1击败皇马，开场第8分钟巴西前锋埃尔伯就在混战中破门。双杀卫冕冠军的拜仁，强势挺进米兰决赛！

参加完赛后新闻发布会，希帅在球员通道里碰到了弗格森，曼联主帅张开双臂拥抱了德国人，并说了一声“对不起”。仅此而已，两人随后再无交流。

17天后，德国杯决赛，拜仁与不来梅互射点球后落败，埃芬博格与马特乌斯先后射失，从有机会成为三冠王，变成连输两场决赛，很多人担心这残酷的现实会毁掉拜仁球员，甚至毁掉这支球队;当时确实有一些不好的苗头：诺坎普决赛最后时刻，没有获得出场机会的赫尔默竖了中指;1999-00赛场开始后不久，巴斯勒卷入了一场酒吧斗殴。随后，希帅让所有人明白了为什么他全有“将军”之名——赫尔默与巴斯勒后来再也没有代表拜仁出过场。

与此同时，围绕马特乌斯的争议又起来了。诺次普之夜，马特乌斯是发挥最好的拜仁球员之一，但外界指责他在终场前10分钟主动要求被换下。赛后绍尔为球迷签名，有人问他为什么马特乌斯会下场，拜仁7号回答道：“每当比赛陷入僵局，他总会下场……你们现在应该都清楚了吧？”

此话一出，立即被各路记者大肆炒作，绍尔也为此遭到俱乐部罚款。但最终，这只是一场茶杯里的风波。许多球迷认为，马特乌斯如果坚持踢满全场，拜仁肯定可以赢得比赛;然而岁月不饶人，已经38岁的马特乌斯恰恰是因为体力不支才主动要求离场。那场决赛之后不到10个月，老马离开了德国，前往美国大联盟发挥余热。

穿红衣的“天使”

拜仁先是连赢3场原本应该输掉的欧冠决赛，然后又连续输掉3场本该拿下的欧冠决赛。不能说整个德国掀起了怜悯拜仁的浪潮，但确实有很多球迷觉得这支球队在80、90年代的欧冠赛场得到了不该有的待遇。更何况希斯菲尔德是个非常受欢迎的人物，大家都替他难过。不过正如希帅预想的那样，拜仁很快就拍掉了身上的尘土重整旗鼓，重新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2000年5月20日，德甲最后一轮，利于拜仁的奇迹上演了。赛前，道姆的勒沃库森领先拜仁3分，希斯菲尔德的球队则有净胜球优势。只要客场打平翁特哈兴，勒沃库森即可夺冠。两场比赛都踢到第21分钟时，拜仁3比0领先不来梅，勒沃库森则因为巴拉克自摆乌龙落后。距离翁特哈兴不到9英里的慕尼黑奥林匹克得到好消息后瞬间沸腾，穿着那件“好运风衣”的希帅紧握拳头，赫内斯则咧着嘴笑。

进入下半场，生于慕尼黑的马库斯·奥伯莱特纳头球破门，哈兴再下一城，他们的球迷激动得就像自己球队赢得了冠军一样！

更疯狂的一幕，发生在随后一季的最后一轮。赛前拜仁3分领先沙尔克，只要从汉堡带走1分即可完成三连霸。那个赛季拜仁再度有机会成为三冠王，卫冕德甲，显然已经不是首要任务。希帅知道，拿回德甲霸权后，俱乐部必须瞄准更高目标，更何况“诺坎普梦魇”已经成为了俱乐部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这种影响并不是消极的。

埃芬博格后来回忆说：“那场失利对我来说更多是推动力。我告诉自己，我会再次获得赢下这座奖杯的机会，到那时，没有人可以从我们这里把它（大耳杯）带走！”2000-01赛季的埃芬博格已经33岁了，和队中其他老将一样，他知道这一次必须抓住机会，必须率领球队闯入米兰欧冠决赛，即便以牺牲德甲冠军为代价。

2001年5月19日，德甲最后一轮，拜仁在第90分钟丢球的情况下奇迹般逼平汉堡抢下联赛冠军，瑞典后卫帕特里克·安德松的绝平任意球和卡恩的疯狂庆祝成为一代经典。

那个赛季，拜仁问鼎欧冠的决心曾有过一次动摇，那是客场0比3惨败给里昂之后。那次失利催生了又一场“愤怒演讲”，这一次演讲者是贝肯鲍尔。“这根本就不是在踢球！”那晚炮轰本队表现就像元老队的“恺撒”十分愤怒，演讲内容字字扎心。自那以后，球队再也没有回头。1/4决赛，拜仁完成了对曼联的复仇;一个月后，德甲巨人又干掉了一年前淘汰他们的皇马，第7次闯入欧冠决赛。

去圣西罗之前，拜仁首先要应付联赛最后一轮做客对汉堡的比赛。在汉堡得知沙尔克5比3领先后，拜仁只想把自己这场比赛的时间慢慢耗尽，安全地拿到一场0比0。没想到，终场前一分钟陡生波折：捷克人马雷克-海因茨左路传中，波黑前锋巴巴雷茨抢在瑞典中卫帕特里克-安德松之前头球破门！这一天，希斯菲尔德没有穿那件幸运风衣。

面对意外丢球，希斯菲尔德系了系领带，然后露出笑容，并看了一眼球场时钟。卡恩冲出禁区问裁判会有多长时间补时，希帅则在担心5天后对巴伦西亚的欧冠决赛。如果是在几周前输掉联赛冠军，问题倒是不大;但若是以这种方式在最后一刻丢冠，那就麻烦了。“当时我在想，如果我们输掉了这场比赛，就会在对阵巴伦西亚时遇到很多困难。心理上的影响，必然是灾难性的！”

但比赛还没有输。得知会有3分钟补时后，卡恩冲队友们吼道：“继续！继续坚持！”希斯菲尔德说，1999年那场失利，让拜仁球员懂得了补时阶段一切皆有可能。

沙尔克那边的比赛结束后，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汉堡这边的结果。沙尔克是德国最具传统的俱乐部之一，但最后一次赢得顶级联赛冠军要追溯到德甲成立前的1958年。如今，漫长的等待似乎就要结束了。巴巴雷茨进球3分钟后，有记者告诉沙尔克官员，汉堡那边的比赛结束了，沙尔克首次赢得德甲冠军！成千上万名球迷冲进场内，球员们也在场上手舞足蹈，沙尔克经理阿绍尔热泪盈眶……但这位记者的消息，是错误的。

补时过了2分30秒，汉堡门将朔贝尔不慎用手接回传球，裁判判给拜仁一个禁区内间接任意球。埃芬博格招呼安德松过来：“把球打进去，然后我们所有人就可以回家。”两人在皮球前站了超过一分钟，直到裁判满意汉堡的人墙为止。8名汉堡球员外加门将，还有几名拜仁球员夹杂其中。听到哨声后，埃芬博格把球拨给了安德松，瑞典后卫右脚怒射，皮球穿过人丛飞入网窝！

卡恩深知比赛很可能就此结束，但他并没有冲到前场，而是转身奔向角旗区，完成了滑地庆祝。比赛解说员马塞尔·赖夫说：“此时此刻，天堂的每一个人肯定都是身穿红衣的！实在没有其他解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