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纨绔

Abe Schwadron

你如何看待奥斯汀·里弗斯这名球员？

“星二代”，“被宠坏的孩子”，“自大狂”，“受教练爸爸的庇佑”，“靠关系拿到千万年薪”，“喜欢惹事”，“有点儿血性”……小里弗斯对此心知肚明。有个NBA球员的老爸，尤其老爸如今还是自己的主教练，好，也不好。

道克·里弗斯在NBA征战13个赛季，并在1987-88赛季入选全明星；奥斯汀·里弗斯的起点更高，中学时曾被称作第一球员，2012年选秀被黄蜂用10号签选中，但迄今他的生涯场均数据不过9.0分2.0篮板2.3助攻，直到本赛季才坐稳主力，距离全明星还有相当距离。他缺乏团队意识，是典型的唯我独尊型球员。

某种程度上说，小里弗斯就是新版的尼克·扬：热衷用自己的方式得分，对场上形势不敏感，“唯我主義”风格明显。他的职业精神毋庸置疑：训练认真，控制饮食，用心打磨个人技术……拥有成为明星球员所具备的素质。除了一点：他在场上有自由发挥的空间，并且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拥有理想和目标的人没有错，但这样的球员很难被驯服。而作为职业篮球运动员，意味着你要和队友携手并肩，同舟共济，而不是各自为战。

NBA名帅老尼尔森曾经评价道，德雷克斯勒就是“唯我主义”的球员，所以作为球队领袖他无法带队取得成功。“他一点一点地侵蚀着集体……最糟糕的是，他表现得彬彬有礼。他是个虔诚的教徒，为家庭为朋友全力以赴；但在一支篮球队里，他的作用是破坏性的。”这个评价也适用于小里弗斯。作为NBA史上首对父子兵，两个人起初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对待我的态度，和对待一名普通球员并没有什么区别，在他手下打球也没有受到什么额外压力，我们就是职业教练和职业球员的关系。”小里弗斯说，“对于我以及我的父亲，大家当然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也完全能够理解，甚至可以将自己的自尊心放到一边，我也明白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现在的情况。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一直都顶着个‘教练之子的光环，你大可以抨击，‘他简直烂透了，能够留在这支球队完全是仗着老爹。我都能理解。”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小里弗斯也认同外界对自己的看法。“那些人会说，‘是他爸爸给了他大把机会。这种说法是真是假？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吧。但是，就因为他是我的父亲，就能够知道我可以打得多好多好吗？”2014-15赛季中期，老里弗斯执教的快船，经过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得到了小里弗斯：先是黄蜂，凯尔特人和灰熊三队做交易，小里弗斯被黄蜂送去了波士顿；3天后又是一笔三队交易，快船送克里斯·道格拉斯-罗伯茨和2017年次轮签去凯尔特人，送雷吉·布洛克去太阳，太阳送沙弗里克·兰多夫去凯尔特人，凯尔特人送小里弗斯去快船。“那时候，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如果交易没有收到理想效果，球队仍然会将你处理掉的。”时至今日，小里弗斯对父亲当时的那番话仍然很是介怀。如果里弗斯父子聚首一事在某些人心里埋了根刺，在小里弗斯心里，这根刺扎得尤其深。

我出生于富裕家庭，而且我的个性有点孤傲。但如果我不是性格孤傲，就没法排解自己面对的那么多负面情绪。如果没有那份孤傲，我恐怕早就崩溃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绝对进不了NBA。

“我知道流传着关于我的故事有哪些。”小里弗斯感慨道，“因为我出生于一个富裕家庭，而且我的个性有点孤傲。但如果我不是性格孤傲，或者说没有那份自信，就没法排解自己面对的那么多负面情绪。从高中开始，我就背负了各种各样的压力，如果没有那份孤傲，我恐怕早就崩溃了。我把压力转化为动力，让它反而帮助了我。如果不是这样，我绝对进不了NBA。”

小里弗斯坦陈，因为父亲在NBA联盟打拼多年，所以他才从小就下定决心，长大后也要成为一名NBA球员。“毫无疑问，这方面他对我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但当我真正开始学习打篮球，这么多年以来，他对我的影响力就渐渐变得小了。当然，我们还会继续聊很多和篮球有关的话题，我可以经常向他问我想知道的事情。但关于我的训练和比赛，他是完全不涉足的，而是全权托付给执教我的每一任主帅。后来我才发现，这其实是非常好的决定。”所以，小里弗斯的球风和父亲相去甚远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并不视父亲为榜样和偶像。“完全没有过，而且奇怪的是，我没有任何偶像。从开始到现在，我这一生真正的榜样，只有我的母亲——不是运动方面的榜样，而是生活中的榜样。她是我们的整个家的主管，将大家都照顾得井井有条，我对她无比尊重。”

媒体希望爆出我和父亲的事情，每次我打开电视看到和快船有关的新闻，都会看到我的名字。但是兄弟，请在看过我的比赛，哪怕稍微了解我一些后，再来做出评价。

即便和父亲合作已有三年，小里弗斯仍然认为，特里昂·约瑟夫（小里弗斯打AAU联赛时的球队主帅）才是自己篮球生涯里最重要的教练。“他是第一个教会我在球场上找到正确方向的教练，教会我比赛里最重要的什么。直到现在，我身上的大部分优点还是得益于他的传授，还时不时联系他，听取他的建议。”至于杜克大学主帅老K教练，小里弗斯说：“能够师从于他绝对是一桩幸事，K教练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篮球教练之一，将许多年轻球员培养成日后的NBA球星，能够在这样经验丰富的教练手下打球，接受他的指导和激励，你一定会变得更优秀。”

至于父亲，小里弗斯更愿意形容他为“领袖”。“他喜歡指点我们如何发掘潜力，更好地为团队服务。我认为他是鼓舞球员情绪的大师，能够让你成长为最好的你，并让每名球员都觉得自己对这个团队很重要——无论是打满48分钟还是根本没出场。”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句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于登天。尤其是里弗斯父子此前从来没有合作过，作为NBA史上首对父子兵，两个人起初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私人感情和工作不能混为一谈，这是最重要的。我的紧张和兴奋之情难以形容，自然也有一份担心。但我认为，我们已经解决了问题。他对待我的态度，和对待一名普通球员并没有什么区别，在他手下打球也没有受到什么额外压力，我们就是职业教练和职业球员的关系。”小里弗斯说。

但在外界看来，如果不是有父亲做主帅，小里弗斯在快船的几个赛季，出场时间怎能与日俱增？又如何能在2016年夏天签下3年3500万的续约合同？对此，小里弗斯很长时间里都没有给予正面回应。他不屑于努力摘掉那些惹人厌的标签，也不屑于反唇相讥，他坚信事实胜于雄辩，场上表现可以打消全部质疑。在签下大合同后的2016-17赛季，作为球队第七人的小里弗斯场均能够得到12.0分2.8篮板2.2助攻。本赛季由于主力控卫贝弗利早早赛季报销，改打主力的小里弗斯，将自己的场均数据提升到了15.8分3.6助攻2. 1篮板1.3抢断，三分命中率更是高达40.5%，且命中2.5个。场均得分高于小里弗斯的12名控卫里，只有还拿着新秀合同的本·西蒙斯薪水比小里弗斯更低。

“看看我打主力取得的数据吧，每个赛季我都变得更加出色。我是在怎样情况下取得这些成绩的？是在人们不断诽谤猜忌的情况下！”小里弗斯这次终于忍不住了，“但我从来没有回击过他们，从未公开说自己如何如何。但某些时候我也会发脾气，我也是个普通人。”

无论是全明星父亲还是总冠军父亲，都不能保证你能够在最高水平的篮球联盟站稳脚跟并建功立业，哪怕你能够接受他的亲手指点。“我当然希望自己可以成功，但我能做的只是不断进步，不断提升。”小里弗斯感慨道，“当人们开始讨论我的职业生涯，我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作为职业球员，得到的评价自然天差地别，有人觉得我是个非常优秀的球员，有人则不这么认为。但数字是不会说谎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球队在做什么。”

老里弗斯曾表示，高中时的小里弗斯远胜同龄的自己。但25岁时，老里弗斯已经成为一支季后赛强队的主力，场均贡献两双，并在接下来的那个赛季入选全明星。小里弗斯显然还没有达到父亲的高度。“高中时期我是数一数二的球员，杜克大学时期我被认为有乐透秀身价，在ACC联盟我以新秀身份拿到年度最佳球员，人们把这些事都忘了，似乎我配不上留在联盟里。他们会说，‘他是个失败者！不折不扣的失败者！不，我不是失败者！我只是还没有打出外界对乐透秀期待的水平。我不需要任何借口，事实就是这样，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小里弗斯说，他在读高中时就知道，能够成为优秀高中生球员是一回事，成为优秀NBA球员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我还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

里弗斯父子的血脉关系是无法隔断的，但小里弗斯说，父亲如今也只能在场下给予自己一些指导，“球场上我还是要靠自己。”专注比赛，回避和父亲的关系，并尽量消除负面影响，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我并没有希望大家能够体谅我，也不用为我难过，我更不需要任何同情。”小里弗斯说，“迄今为止，我正在度过自己职业生涯最美好的一个赛季，我试着摆脱伤病恢复健康，这样就可以帮到球队了。而且如今球队发挥得非常好，我们并不被看好，一度有近半数球员无法出战，但还是赢下了许多比赛。我们现在排第几？反正我对此深感自豪。我知道媒体需要爆点，需要态度，需要醒目刺激的观点。媒体希望爆出我和父亲的事情，每次我打开电视看到和快船有关的新闻，都会看到我的名字。但是兄弟，请在看过我的比赛，哪怕稍微了解我一些后，再来做出评价。”

此前的休赛期，小里弗斯曾经专门跑到保罗位于北卡罗来纳州的家，和这位全明星控卫一起训练。所以，他花了很多时间来摆脱这个负面情绪，他说服自己，把保罗当做一个共事过的好同事。“我必须重新审视这件事。没错，我们没有并肩作战赢得总冠军，但我曾经和历史上最伟大的控卫之一联手，得益于他的帮助，我成长为一名NBA首发球员。人们可以说我能够打上主力，是因为保罗离开让出了位置。但在我看来，我是可以和他携手搭档后场的。他离开的时候曾经这样对我说，‘很高兴和你一起打球。因为他知道，我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过去几个赛季，快船一次次在季后赛折戟沉沙。但小里弗斯从来没有灰心，“成为NBA历史首对拿到冠军的父子兵”是他的终极目标。“那会是非常特殊的体验，可以肯定的是，妈妈一定会非常开心。”小里弗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