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媒体对人际交往方式改变的角度看“手机依赖行为”戒除的可能性

2018-05-06 09:56王妍瑛
科技传播 2018年7期

王妍瑛

摘 要 近年来,“手机依赖症”“手机成瘾”等方面的研究层出不穷,研究对象以大学生居多,且侧重于提出对策建议。但这些研究多从心理学角度出发,而从传播学角度审视的则较少。文章将从传播学角度,考察人们在人际交往当中使用手机并形成“手机依赖行为”的现象,分析其体现的传播学特点,并探讨其“戒除”的可能性。最终发现,从人际交往角度,要求人们戒除“手机依赖行为”的想法不现实。

关键词 手机依赖行为;传播学角度;戒除的可能性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708(2018)208-0110-03

近年来,“手机依赖症”“手机成瘾”等方面的研究层出不穷,许多学者按照心理学领域的理解,将此视为一种心理疾病,所以对如何“戒除”或者“摆脱”这一疾病,提出了诸多建议和对策。例如周怡、王小运、曹红等都曾进行过这方面的研究[ 1 ]。但周怡、王小运均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且侧重于提出對策建议,以帮助大学生戒除“手机依赖症”[ 2 ]。曹红的研究对象是广东省的居民,相较于前两者,人群年龄结构和受教育程度更广泛,但其仅对研究所得数据进行了罗列与比对,并未从传播学角度进行深入分析[3]。而从新媒体对人际交往方式改变的角度专门进行“手机依赖行为”研究的则并不多。本文从新媒体对人际交往方式改变的角度,来考察人们对作为新媒体之一的手机的实际依赖程度和心理依赖程度。以期从传播学角度来更好地揭示手机对人际交往的重要作用。这有助于加深人们对“手机依赖行为”的理解。本文具体要回答的问题包括3个方面:一是人们在人际交往方面对手机的依赖情况如何?二是人们通过使用手机进行多深程度的互动与表达?三是人们在多大程度上对手机存在心理上的依赖?

1 “手机依赖行为”的定义

景东、苏宝华将新媒体定义为:所有人向大众实时交互地传递个性化数字复合信息的传播介质[4]。根据李沅倚关于新旧媒体是相对而言的理解,相对于报刊、广播、电视来说,手机属于新媒体[5]。谢新洲对媒介依赖理论进行实证研究时,介绍了德弗勒和鲍尔·基洛奇的媒介依赖理论,其核心思想是:受众依赖媒介提供的信息去满足他们的需求并实现他们的目标[6]。吕克、王宝权将“手机依赖症”定义为一种行为成瘾,指的是反复使用手机游戏、网络和拍照等功能的异乎寻常的行为方式,导致个体痛苦,危害个人工作、学习等正常生活和心理健康[ 7 ]。这个定义更多地从心理学角度去理解“手机依赖症”及其造成的危害。本文则从人际交往关系角度出发,结合以上的几个相关理论和概念,认为,“手机依赖行为”是人们依赖新媒体之一的手机满足人际交往需要的一种行为。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对象

参加该项研究的被调查者共有742人。其中女性491人,男性251人。平均年龄24岁,最大年龄为55岁,最小年龄为13岁。在校学生66.6%,在职人员23.0%,农民2.2%,其他6.9%。他们分布在21个省。

2.2 研究工具

《在人际交往方面使用手机情况的调查问卷》由两大部分组成,全部问卷共11道题。1)第一部分为个人简况。2)第二部分为问题部分,其中1~6题考察人们在人际交往方面对手机的依赖情况;7~8题考察人们使用手机进行互动和表达的情况;9~10题考察人们对手机依赖的心理感觉;11题为开放性问题,考察人们使用手机后,对人际交往方面所带来的影响。题型中有选择题和填空题,其中有3道题使用了莱科特量表。

2.3 数据收集和分析

笔者将问卷制作成电子问卷,于2017年11月至12月进行发放。问卷共发放850份,回收742份,回收率为87.3%。因在电子问卷中设置了必答题未回答不能提交的要求,所以全部为有效问卷。使用SPSS软件对数据进行了分析。

3 研究结果与讨论

3.1 人们在人际交往方面对手机使用的依赖情况如何

在被调查者当中,人际交往方面,人们倾向的方式中,使用手机已经超过了面对面交流的方式。认为手机非常非常常用和非常常用的有39.2%,而相对的面对面交流则只有29.8%。在所有被调查者当中,每天使用手机进行人际交往的时长平均为129.9分钟。同时,超过95.8%的人,加入了像微信群、QQ群等的聊天群。

德弗勒和鲍尔·基洛奇的媒介依赖理论认为“人们越是指望收到有用信息,只要他们还没有失望,他们的依赖性就强烈。”谢新洲认为,从微观层面上来讲,媒介依赖理论是个人在满足基本需求的问题上对媒介重要性的感知。并指出,促使人们同媒介建立依赖关系的动机共有3种,第一种是对知识和信息的需求,第二种是对认同和规范的需求,第三种是对娱乐的需求。进而解释到,对认同和规范的需求,关注的就是个人为了和他人有效交往而需要了解的行为规范[6]。

在人们使用手机进行人际交往时,人们便同手机产生了依赖,按照媒介依赖理论,这种依赖是基于人们对认同和规范的需要。因为人们通过手机与他人建立沟通和联系,由此进行互动和交流,而且越是从中获得了有用的人际关系,对手机的依赖程度就越能得到强化。

3.2 人们通过使用手机进行多深程度的互动与表达

在考察被被调查者使用手机进行人际交往活动时,发现61.2%的人是处于主动和被动差不多的状态,剩余非常主动和较为主动的人比非常被动和较为被动的人多5.1%。手机进行互动交流的特点通过调查得以印证和展现。在使用手机谈论信息方面,调查显示,被调查者不仅会谈论较为表层的信息,有32.5%的人;也会谈论一般层次的信息,有74.1%的人;更会谈论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感受,有25.5%的人(因此题为多选题,故百分比之和大于100%)。以上调查结果的数据,显示了手机的互动交流功能,以及这种交流是多深层次的交流。

1980年,日本学者中野收在《现代人的信息行为》一书中,提出了“容器人”的概念。他认为,“在大众传播特别是以电视为主的媒介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现代日本人的内心世界类似于一种‘罐状的容器,这个容器是孤立的、封闭的。”因为他们相互之间都不希望对方深入自己的内心世界,所以“容器人”之间的接触也只是一种容器外壁的摩擦和碰撞,不能深入到对方的内心深处[8]。

比中野收稍早的还有一位日本学家林雄二郎,于1973年在《信息化社会:硬件社会向软件社会的转变》一书中,提出了“电视人”的概念,研究的也是伴随着电视的普及而诞生和成长的一代。他认为,“由于收看电视是在背靠沙发、面对荧屏的狭小空间中进行的,这种封闭、缺乏现实社会互动的环境,使得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养成了孤独、内向、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8]

李沅倚将手机依赖者也归为“容器人”,并认为手机依赖者也符合内心孤立、封闭的特点[5]。但本文经过调查认为,由于“容器人”和“电视人”的成长环境都是以电视为主,而将这样的理论直接套用在已出现并广泛使用手机的时代,并不具有适用性。首先,手机具有双向互动的特点,而并不是像电视那样只进行单向传播。人们通过手机可以实现信息的交流互通,而非单方面的被动接收。其次,人们也会通过手机来谈论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感受,而这种交流与表达可以通过文字、声音、图像等形式瞬间将信息传达给对方,也能瞬间收到对方的回应,与外界进行交流和沟通便得以实现,而并不是像“容器人”那般孤立、封闭。

3.3 人们在多大程度上对手机存在心理上的依赖

从心理感受上,人们也对手机存在着依赖的感觉。当手机不在身边时,感到一般焦虑程度以上的人达到了83.7%。而超过55.3%的人认为,不使用手机时,会对人际关系产生比较大及更大程度的影响。

也就是说,虽然手机还有许多其他方面的功能,但若单从人际交往需要的方面来考虑,人们对手机还是存在心理依赖的。

4 结论

4.1 主要结果

现将该项目的主要研究结果总结如下。

1)人们进行人际交往时,对手机的偏爱程度已经超过了面对面交流的方式。而且根据德弗勒和鲍尔·基洛奇的媒介依赖理论,在人们使用手机进行人际交往时,人们便同手机产生了依赖,这种依赖是基于人们对认同和规范的需要。因为人们通过手机与他人建立沟通和联系,进行互动和交流,而且越是从中获得了有用的人际关系,对手机的依赖程度就越能得到强化。

2)由于“电视人”和“容器人”都是在以电视为主的成长环境中长大的,而由于手机具有双向互动的特点,而并不是像电视只进行单向传播。人们也会通过手机来谈论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感受,而并不是像“容器人”那般孤立、封闭。因此,直接将手机依赖者归为“容器人”是不恰当的。

3)从心理依赖的方面来看,不使用手机时,人们会感到一定程度的焦虑。而且超半数的人认为不使用手机会对人际关系产生比较大甚至更大程度的影响。所以,在人际交往方面,人们已经非常依赖手机,人们通过手机进行双向互动交流,要求人們戒除“手机依赖行为”的想法,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要求人们戒除“人际圈”,因而戒除“手机依赖行为”的想法并不现实。

4.2 该项研究结果的意义

因为本项目的研究结果表明了在人际交往方面,手机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甚至重要性在人们看来已经超过了面对面的交流。而且,人们通过手机谈论不同程度的信息和想法,对手机也有心理上的依赖。了解了这个情况后,便无需去为如何“戒除手机依赖行为”而提出对策建议,而需要做的,也许是可以借助手机这个媒介,通过人际交往的关系群,传播如何恰当和适时使用手机的行为,以减少因过度使用手机而对身心造成损害。

4.3 对未来研究的建议

该项目的不足之处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从年龄上来讲,被调查者人数不多,且多数集中于“80后”“90后”,虽然其他年龄段的人群也有所涉及,但分布并不广泛,因此代表性不够广泛。第二,调查问卷设计地相对简单,只考察了一些相对简单的问题,还有待于进行深入地周密设计。第三,为了方便问卷的发放和回收,问卷被设计成电子问卷,这样可能接触到问卷的受众,大部分就属于会使用手机和电脑的受众,而对于一些不会使用这些设备的人群,无形中被排除在外了。在未来进行类似研究时,建议改进以上几方面的问题。

参考文献

[1]周怡.如何克服大学生手机依赖症[J].青年记者,2014(20):115-116.

[2]王小运,伍安春.大学生手机成瘾行为的成因及其对策[J].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24(1):40-43,63.

[3]曹红.广东省居民手机依赖状况调查[J].中国公共卫生,2005,21(4):490.

[4]景东,苏宝华.新媒体定义新论[J].新闻界,2008(3):57-59.

[5]李沅倚.新媒介依存症:从“电视人”到“网络人”“手机人”[J].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25(4):108-111.

[6]谢新洲.“媒介依赖”理论在互联网环境下的实证研究[J].石家庄经济学院学报,2004,27(2):218-224.

[7]吕克,王宝权.微时代大学生手机依赖症与网络媒介素养教育探析[J].出版广角,2016,(1):81-82.

[8]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2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