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短小精悍的战争

白螺

若不是C姑娘与我提起，我都忘了我的这位前前……前任同桌——宵。

我曾暗暗许愿能与一个转校的新同学做同桌。六年级开学的时候，机会真的来了，我却有些手足无措。

“你叫什么名字？算了，反正一看就没我聪明……”

看来，这是个性格乖张又有点嘴欠的男生。

“那你叫什么嘛！”

宵嬉皮笑脸地回答：“就不告诉你！”

在强大的好奇心与求知欲的驱使下，我出其不意地一把夺过他的书本，看到上面用生硬的字迹写着：宵。

“怎么，不认识了吧？”

我确实一下子忘记这个字怎么读了，但是我面不改色地把书推了回去，故作镇定地说道：“哼，还不是让我知道你的名字了！”

宵不屑地一笑：“那你说怎么读？”

“懒得和你讲呢。”我一边说着，一边却偷偷拿出了字典。我很快便大声喊了出来：“宵，对吧，宵？”

后来，我和宵打了一架。师出何名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次宵哭了。

那时我以为一个男孩子不应该那么随随便便就流眼泪的，尽管我打掉了他的眼镜镜片。看来，每一个看似放荡不羁的少年，内心都会有自己柔软的地方。

那场战争短小精悍，它的影响却旷日持久。

“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女生打架，结果还输了。”这是我后来对他为什么流泪的理解。

我看到宵倔强地、一言不发地拾起镜片，他咬着下嘴唇，明明眼泪都流下来了，还要装出坚强的样子。我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敢去看宵，怕看到他那红着的眼眶。

尽管内心纠结，但我还是一副蛮横的模样叫嚣着：“有本事你就去找老师打小报告啊！我不怕！”

但宵最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老师。

上课时，全班一如既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宵的皮肤本来就黑，哪怕红了眼眶也没人发现。

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端午节那天，我还送给他一个茶叶蛋。

后来，宵又转学走了。我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也许是因为我忘了说“对不起”。

C姑娘告诉我，在另一个QQ群里，宵说，他六年级的时候有个同桌，很鲁莽，很暴力，但是——人还挺好的。

（摘自《中学生天地·A版》2018年第3期 圖/疯子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