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痴梦在，不复少年时

锦岁

也曾鲜衣怒马，幻想仗剑天涯，如今痴梦仍在，却已不复少年时。

·1·

前两天在朋友圈发了一张高中毕业的暑假和朋友出去玩的照片，配了一句仍然矫情的话：很遗憾，可这却曾是我以为最好的时光。然后看到了照片里的一个主人公，J小胖发来微信说，依稀能看见当年，多么清纯，多么懵懂。明明是这么轻松的语调，可是矫情如我就偏偏觉得感伤起来。

他说，对现在来说，还是以前好，无拘无束的，无忧无虑的，肆无忌惮的。我调侃他说：“你现在都会这么多四字词语了啊。”

他说：“我现在可是全班第一呢。”

我笑：“真是出息了啊，今时不同往日啊。”

然而他说：“但是没啥用啊，要是以前，还能考个好点儿的学校。”

我一时不知作何回答。J小胖人如外号，长得胖乎乎的，以前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总是借他的体重调侃他，可我一直觉得他很可爱。他性格也很好，开得起玩笑，重情义，心态也好。熟悉以后，我一直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

当年那么活脱，仿佛一切都不曾放在心上的少年，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2·

那段我以为最好的时光里，除了我引以为傲的闺蜜小团体，最让我欢喜的就是我们另一个小帮，有我，有J小胖，有D少年，还有乔先生、赵小眼和Y少女。

我想一直以来在别人眼里都是乖乖女的我，大概只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实的。

我们那时候一起做了多少事呢？我们上课传过不知道多少的纸条，有一些我到现在还留着，他们每个人稚嫩的笔迹我都有。一起上课吃东西，小零食简直是小儿科。一起帮某个人出谋划策追女孩子，一起分担喜怒哀乐，一起去K歌，一起吃路边摊，一起喝酒，一起走过我们那个小镇的大街小巷。

我们那时候从来不会考虑毕不了业，找不到工作，会成为剩男剩女，从来没有为钱烦恼过，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度日，也从来没想过会分开。

那时候的我们，真的是把青春过成了电影里的样子。

·3·

那时候我们也经历了分别。D少年没和我打一声招呼就去了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的体校;乔先生一夜之间决定离开我们去当兵。

那段时间，我真的一度觉得青春灰暗，可是好在距离并没有冲垮我们。

我和D少年保持联系，甚至比他在学校的时候关系缓和了些，会趁着假期跑到他的城市去见他一面。乔先生也会冒着手机被没收的风险给我们打电话，只要有时间就会给每个人打电话，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有机会回来的时候就会叫我们出去聚一聚。我们还是会漫无边际地侃大山、开玩笑，说彼此不知道的见闻。

我一直觉得庆幸，我们有时间和距离都不能打败的交情。可是，你看，什么事情都怕轉折词。

·4·

是从什么时候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呢？我甚至没有感觉，我们就这样渐行渐远了。

暂且就用后来这个词吧。虽然我也觉得这个词并不太合适，好像二十出头的年纪用这个词，让人感觉历尽沧桑。

后来，我们年岁渐长，有了彼此并不熟悉的圈子，有了彼此不知道的心事，也有了或许彼此至今都不知道的心上人。

我们从一周一次的联系，变成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

我们不再无话不说，即使见面眼里也有了彼此读不懂的情绪。我们还是会开玩笑，还是会一起喝酒，可笑意不达眼底，酒也不再醉人。

我们被现实打磨得越发“精致”，却也越发虚伪。

·5·

我曾经觉得， 哥们儿就是像D少年、J小胖、乔先生和赵小眼这样的情谊。我可以有难自己当，但有福一定会和你同享。

就像我所想象的未来都有他们一样，我以为在他们各自的规划里也一定有其他三个人。然而事实是，他们竟然也会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

我知道他们闹掰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察觉到不对，就问了赵小眼，他告诉我是因为家里的一些事。

我直到现在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如果这样的话让乔先生知道，他一定会笑我，觉得我幼稚，一定会用过来人的语气说我年轻人云云的。但实际上，我比他还大。

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理解他们的决定的。

而我和Y少女，也已经很久不和乔先生联系了。这个联系断得莫名其妙，我和Y少女至今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硬要说，大概就是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吧：其实一开始就道不同，只是一开始太小，现在年岁渐长，才开始懂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到乔先生在朋友圈发动态，看他为了生活奔波，看他依旧自我调侃，看他感叹日子艰辛，我总是想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那时候的他，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好像他想要的都能得到。只是人一旦经历了未曾料及的变故，总会一夜成长。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是好是坏，可我仍然有一句“乔哥”为他时刻待命。

Y少女和赵小眼也是一对欢喜冤家。赵小眼追了她很久，现在也依然是她的护花使者。即使后来的时间里赵小眼有过不止一个女朋友，两个人也曾经到了不联系的地步，但比起我和D少年，真是好了不止一点。

很奇怪，哪怕他们现在嘴上说的喜欢都不是对方，我却依然站定他们这对CP。我也对赵小眼有很多很多怨言，可一想到如果他们两个都一刀两断了，我就觉得心疼。所以我倒真的希望有缘分这一说。

至于D少年和J小胖，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如今的感情是不是还和当初一样。也不知道如今在D心里，J小胖能不能和他体校的队友们比肩。我打心底里希望他们可以保留我对于哥们儿这个词最后的幻想。

·6·

如今我们六个人，五个城市，除了我和Y少女每个假期都会见面，其他四个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那天J小胖说，或许下次见面就是在谁的婚礼上了。我也觉得，应该吧。

其实写了这么多，不过是想满足我自己一下，我一直都想写点什么纪念一下我已经逝去的青春。我是真的念旧，念旧到不管你曾经多伤我的心，不管我有多少怨言，只要你跟我开句玩笑我就会毫无原则地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