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预促发展：美国“学龄前儿童家庭指导项目”探析

谢何月, 金 华

(1. 西南大学 教育学部, 重庆 400715; 2.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 重庆 400065)

1969年，以色列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教育学院的隆巴德教授(Avima D. Lombard)与同事以及全国犹太妇女教育创新研究所(the National Council of Jewish Women′s Research Institute for Innovation in Education Institute)合作，针对以色列移民儿童教育质量偏低这个问题，从“成功从家庭开始”(Success Begins at Home)这项原则出发，创立了HIPPY项目,给这些移民家庭以教育支持。20世纪后期，美国学者对美国人口统计局的各类经济分析和数据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将近20%的3～17岁的孩子存在一种或多种发育障碍、学习困难和品行不端的问题，大约40%的学龄儿童处于不利的教育环境，贫困儿童的退学率是富裕儿童的三倍以上。另外，所有儿童中少数民族儿童占了一大半：30%是黑人，20%属拉丁美洲人，4%系亚裔或美国印第安人[1]。为了改善儿童的教育环境、提高教育质量，1989年，时任美国总统布什召集全国所有州长研究制定了《美国2000年教育目标》，其中一项是鼓励家长成为孩子的首任教师，陪伴孩子学习，让所有美国儿童都有良好的学前准备。同一时期，美国阿肯色州第一夫人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也注意到了部分儿童在教育中处于不利地位，她将HIPPY项目引进美国，旨在帮助有困难的家庭(比如贫困，父母没有良好的教育背景等)实施儿童早期教育。如今，美国正在为16000多名儿童和家庭提供HIPPY服务。HIPPY计划也在澳大利亚、奥地利、加拿大、德国、意大利、新西兰和南非等地广泛实施，并在丹麦、芬兰和瑞士开展试点项目。该国际项目正在为来自全球的13个不同语言的国家提供服务[2]。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2007年的EFA全球监测报告中指出HIPPY项目的作用：“该项目给予了父母支持和帮助，以便让他们更好地成为孩子的第一任教师。”[3]鉴于此，本文对该项目进行深入探析，以期给我国学龄前儿童的家庭教育带来新的启示。

一、重在干预：HIPPY项目及其实施

HIPPY项目是一项为期两年的基于家庭的早期教育干预计划。参与计划的儿童年龄大致为3～5岁。其目的是在儿童入学前，以干预的手段在家庭里创设良好的学习环境，提升家长的教育能力，促进家长与子女间频繁的对话交流，使学校和家庭之间的连续性更强，为儿童入学做准备。

(一)干预者

干预者即项目人员。每个地区的项目人员通常由协调员(coordinator)和家访员(home visitor)组成，如图1所示。协调员一般是教育或者相关领域的专业人员，负责该地区HIPPY项目的管理和实施，比如筛选、培训家访员，招募家长参与项目，监督项目实施情况，组织家长会议以及策划各种活动。家访员的职责是向家长提供HIPPY课程，并通过角色扮演指导家长使用HIPPY材料。家访员也是协调员的助手，通常是以前参与过HIPPY项目的家长。这些家访员大多是高中学历，有过大学经历的很少。在这些家访员中，兼职家访员较多，他们一周的工作不超过20个小时，为10～12个家庭提供服务。虽然全职家访员较少，但会负责20～25个家庭。每周家访员会与协调员一起审查课程，讨论各个家庭的情况，并为能力有限的家庭提供额外的帮助。另外，HIPPY项目人员一般与他们指导的家庭住在同一个社区。项目策划人认为，分享相同的社区资源，有着相似的生活方式，使项目人员和参与项目的家庭能建立更好的关系，更能够提供符合家庭生活方式和文化信仰的指导材料，从而让家长更好地运用学到的知识和技能来教育儿童。

图1 HIPPY项目隐含框架

(二)干预途径

HIPPY项目通过家访的形式进入家庭，对其进行干预。家访通常是两周一次，持续时间45～60分钟。家访员不是直接指导孩子学习的家庭教师，所以一般选择孩子不在家的时候进行家访。家访员首先和家长讨论上一次的学习情况，获得家长的反馈意见，然后向家长介绍本次的学习活动。通过角色扮演的方式，家访员向家长输送和介绍学习信息和材料。在这个过程中，家访员也会为家长解答各种疑惑。家访结束时，家访员会告知家长近期的社区活动，并与家长确定好下一次的家访时间。

(三)干预方式

角色扮演是HIPPY项目最常见的干预(指导)方式，目的是让家长获得相关的知识与技能，然后与他们的孩子一起学习，每天至少15分钟。家长扮演孩子的角色，站在孩子的角度学习课程、体验活动。家访员则担当家长的角色，向其提供学习材料。隆巴德教授认为，通过角色扮演，家长可以在轻松的氛围中获得知识，拓宽知识面，并学会如何成为孩子的首任教师。在HIPPY项目结束后，家长仍然可以使用他们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帮助孩子在学业上取得成绩[4]。

(四)干预媒介

1.学习材料

HIPPY项目的学习材料是一系列书籍和活动包。每年大约有30个活动包、20套模板、9本故事书。这些材料编写很严格，包括明确的方向、指导亲子间的学习活动内容，使家长在没有专业人员的帮助下也能与孩子展开学习。这些材料安排得越复杂，家长和孩子就越能通过该项目获得成功的教学和学习经验。

根据皮亚杰(Jean Piaget)和维果茨基(Lev Vygotsky)的发展理论，儿童需要反复与刺激相互作用，以形成他们对世界的认知观。运用语言沟通交流可以加深他们对学习内容的理解。HIPPY项目策划员借鉴了该理论，编订的学习材料旨在提高儿童的语言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感官辨识能力。借助于故事书，儿童可以通过听故事、讨论故事、插画阅读提高语言能力。家长还可以运用学到的音韵学和音位学的相关知识和孩子一起玩字母游戏，比如SCRABBLE(西方流行的英语文字图版游戏)。通过一系列有关数学的小游戏——分类、排序、空间转换等提升儿童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些游戏要求儿童运用感官发现对象的相似性和差异性。比如“找目标”。家长给儿童一张图片，要求他从一群孩子中找出戴帽子的女孩儿[5]。又如猜测游戏。让儿童把手伸进袋子里去感受里面的物体并猜出是什么。在这个游戏里，儿童要用自己的语言去描述他感受到的物体[2]。通过这些游戏，儿童能获得更多的体验及发展。

此外，HIPPY项目提供所有学习材料，家长无须投入过多精力。整个活动结构就是一个详细的课程计划，包括指导家长阅读什么，问孩子什么问题，以及如何应答孩子的提问。HIPPY项目不仅能使儿童有更好的发展，而且能提升家长的能力，增强他们的信心。隆巴德教授说：“一些移民家庭的父母，或者没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父母，他们可以通过学习如何与儿童进行交往，从而丰富词汇量，提升语言能力，促进语言发展，他们从中受益匪浅。”[4]

2.学习活动

协调员、家访员和参与HIPPY项目的家长每隔一周召开小组会议。项目人员在会议上会向家长介绍下周的活动及安排，并鼓励家长参加当地的家长教师协会(PTA)。家长之间也可以相互交流，分享心得，提出疑惑，共同讨论关于儿童发展的问题。会议包括丰富的活动，根据时间和地点的变换，每次活动的主题都不同。比如表演、音乐、手工艺等，还会请学校行政人员专门向家长介绍学校政策以及教育孩子的方法。此外，会议还会开展抽奖活动，尝试不同的内容，使家长更有兴趣参加。所有活动都由地方项目协调员计划安排，以满足家长的需求。

二、干预促发展：HIPPY项目的实施效果

自HIPPY项目在希伯来大学诞生以来，其实施效果一直备受关注。最初，以色列采取纵向研究的模式，对参与HIPPY项目的儿童实施追踪调查。此后，荷兰、土耳其、南非等地对本国HIPPY项目的发展情况也进行了研究。

美国亦如此，致力于对HIPPY项目的调研和评估，以证明其有效性，并且为不断完善该项目提供了新的方向和思路。笔者根据收集到的研究资料，从儿童、教师、家长三个维度对美国HIPPY项目的实施效果进行简要分析。这些研究的设计、方法以及对整个研究程序影响的估计程度有所不同，但它们都指出了HIPPY项目的积极作用，证明了它对儿童、家长的潜在好处。

(一)儿童表现

纽约研究(New York Study)：该研究于1989年计划与实施。研究随机抽取参与家庭，并分为两个组群。组群I在1990年冬天参与HIPPY项目，组群II则在1991年秋天参与。组群I中，共有90个志愿者家庭(70.5%的儿童未进入幼儿园)被随机分配到HIPPY组(n=52)和控制组(n=38)。但由于各种因素，有些家庭未参与HIPPY项目之前就退出，还有一些家庭参与了一个月之后退出。最后，在组群I中共有69个家庭，其中HIPPY组n=37，控制组n=32。组群II中的70个家庭被分配到HIPPY组，87个家庭被分配到控制组。研究计划启动时，共有113个家庭，其中HIPPY组n=47，控制组n=66。因此,该研究共纳入了182个家庭[6]。

组群I的调查结果显示(见表1)，无论是在HIPPY项目实施结束时，还是结束一年后，参与该项目的儿童在认知、阅读、数学以及课堂适应这几方面的得分都高于没有参加HIPPY项目的儿童。

表1 纽约群组Ⅰ研究结果

组群II的调查结果显示(见表2)，在HIPPY项目实施结束时，参与该项目的儿童只在认知一个方面的得分高于控制组的儿童。一年以后，情况有所改变，HIPPY组的儿童在阅读和课堂适应两个方面的得分反超控制组。这项调查证实了HIPPY项目的长期效能。

阿肯色州研究(Arkansas Study)：在纽约进行调查评估的同时，阿肯色州也开始了研究。其中，较为典型的是1999年由阿肯色大学小石城校区的布洛德雷教授(Robert Bradley)进行的一项准实验研究。该研究选取了三年级和六年级的学生，他们都曾参与过为期两年的HIPPY项目。这项研究旨在评估HIPPY项目的影响和作用。样本由1032名学生组成，HIPPY组n=516，控制组n=516。控制组又分为两组，组I接受过学前教育，但没有参与过HIPPY项目；组II没有任何学前教育的经历。此研究从五个维度进行分析评估：

表2 纽约群组Ⅱ研究结果

1.出勤率(school attendance)。据分析，HIPPY组与控制组没有显著差异。

2.休学、留级、特殊教育(suspension、retention、special education)。基于数据分析，在休学方面，HIPPY组占1.4%，控制组I占2.8%，控制组II占5.6%。在留级方面，HIPPY组与控制组没有明显差异。在特殊教育方面，HIPPY组与控制组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7]。

3.随堂测试成绩(classroom grades)。如表3所示，HIPPY组的学生在阅读、数学、语言艺术方面的平均得分都高于控制组的学生。

4.标准化学业考试成绩(standardized achievement test scores)。如表3所示，HIPPY组学生的平均得分高于控制组的学生。

5.学生操行(student behavior)。基于表3的数据，我们可以看出在整体学业成绩和适应性方面，HIPPY组的学生的平均得分高于控制组的学生。

罗杰斯学校研究(Rogers School Study)：罗杰斯学校研究是阿肯色州的另一个典型。这项研究于1995年在罗杰斯实施，是一项基于学校记录档案的回顾性研究。研究发现，在某幼儿园的一次语言发展测试中，有部分儿童的表现低于正常水平。之后，将这部分儿童分为两组，一组参与HIPPY项目，另一组则为控制组。两年后，再次对他们进行测试，发现HIPPY组的儿童在语言表达和听力测试中的得分明显高于控制组的儿童。

表3 阿肯色州研究结果

蒙哥马利研究(Montgomery Study)：在阿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通过对入园前的儿童进行测试来评估HIPPY项目。当时，大部分儿童没有通过该地区的入园准备考试。然而，值得震惊的是100%的HIPPY项目的儿童通过了。鉴于此，该地区不断地发展HIPPY项目，拓宽实施范围。

(二)教师评价

松崖研究(Pine Bluff Study)：学生在学校的表现情况大多是从教师的评价中获取的。例如，阿肯色州松崖地区，教师按照儿童课堂适应情况表(the Child Classroom Adaptation Inventory)给每个学生评分，以评估学生在学校的表现。评分采用李克特量表(Likert Scale)。儿童课堂适应情况表包括11个项目：阅读(Enjoyment of books and reading)；倾听和注意力(Listening and paying attention)；目标意识(Task orientation)；自我导向( Self-direction in learning)；寻求帮助( Seeking and using assistance)；好奇心(Curiosity)；主动性(Initiative)；对学校事务的兴趣(Interest in school work)；人际交往(Ability to get along with peers)；整体调节(Overall adjustment)；学业成绩(Overall academic performance)[7]。统计结果表明，参与HIPPY项目的学生60%以上能有效地调节自己，使自己更能适应学校的生活，综合表现也优于没有参加该项目的学生。另外，教师也指出，与其他家长相比，加入HIPPY项目的家长大多数都积极关注自己孩子的发展情况，并愿意参与其中。美国密苏里大学教育学院的哈曼教授(Keith Herman)说：“多年来的研究已经表明，如果教师与家长有良好的关系，或者认为这些家长是积极参与孩子的教育的，教师在无形中会对这些孩子给予更多关注，付出更多努力。如果教师认为家长忽视孩子的教育，则可能会影响到与孩子和家长的互动。”

新奥尔良研究(New Orleans Study)：同样运用到儿童课堂适应情况表的是新奥尔良研究。这项研究的时间为1994—1995年，对375名参与HIPPY项目的儿童的发展情况做了评估。据教师报告，参与HIPPY项目的学生比其他学生表达能力更强，更愿意与同伴交流，是教师心目中的好学生。这些调查结果为扩大HIPPY项目的规模，得到路易斯安那州政府的支持提供了必要的理由。

(三)家长反映

德克萨斯研究(Texas Study)：德克萨斯研究主要是通过观察家长和孩子的变化来评估HIPPY项目在四个城市(奥斯汀、达拉斯、登顿、休斯敦)的有效性。它分为两个时段。第一个时段在1998 — 1999年，共选取了来自38所不同学校的152名学生、353名家长和94名教师。这些学生和家长都参与了HIPPY项目。

表4是家长参加HIPPY项目一年后各方面的变化。无论是与家庭还是学校的交流，家长参与时间明显增多。另外，近四分之三的家长表示，他们的孩子对阅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会经常阅读书籍、报刊等。61.9%的家长表示他们会经常鼓励孩子阅读。88.5%的家长反映，通过参加HIPPY项目，他们意识到了阅读的重要性。该研究第二个时段为1999 — 2000年，共选取了来自16所不同学校的37名学生、45名家长和27名教师。这项研究指出，70.9%的家长报告说，他们的孩子每天都会进行大量阅读，对书籍极为热衷。79.5%的家长每天都会鼓励孩子写作或者涂鸦。家长还表示，他们与孩子在家里相处得很融洽，孩子在学校的表现也很好。他们愿意向其他家长推荐HIPPY项目，这个项目赋予了他们信心，使他们更好地成为孩子的第一任教师。

表4 家长各方用时前后对比表

三、反思与启示

美国通过学龄前儿童的家庭教育干预计划，让所有儿童都能接受良好的与其发展相适应的早期教育，以便为入学做好准备。通过干预，家长接受专业的培训，每天花一定时间陪伴孩子阅读、游戏。在快乐的学习氛围中，家长与孩子都能得到提升，也能建立深厚的亲子感情。美国、澳大利亚等八个国家的研究表明，HIPPY项目能让处于不利的教育环境的儿童提升能力，缩小与其他儿童的能力差距。参与项目的家长在学校中也能发挥积极的作用。目前，美国正从两个方面来扩大HIPPY项目的规模：一是在新的地理区域创建HIPPY项目，尤其是西部和南部地区；二是针对家长的需求，在已有HIPPY项目的基础上再扩大规模。不难看出，美国高度重视干预在家庭教育中的作用，我们从中可以获取经验，从而为我国的家庭教育带来新的启示。

第一，正确认识干预在学龄前儿童家庭教育中的作用。家长是家庭教育中最主要的教育者，特别是当儿童处于学龄前阶段时。家长的价值观，对教育的看法和态度直接影响家庭教育的实施。但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家长并没有从事教育工作，对教育的认知程度偏低，又或者家庭经济等其他因素，使其没有条件实施良好的家庭教育。在这种情况下，干预在家庭教育中的作用就得以凸显。通过干预手段，为在教育中处于不利环境的家庭提供帮助和扶持，从各方面提升家长的能力，增强他们的自信心，使他们能很好地成为孩子的首任教师。

第二，将干预落到实处，制定详细可操作的干预计划。美国学龄前儿童的家庭教育干预计划有完善的体系，其内部结构是一个完整的系统。从干预者、干预途径、干预方法到干预媒介，每一个环节都有详细的计划和安排，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因而，该项目能促使家长快速成长，以便更好地教育孩子。由此可以看出，拟定干预计划之前要有统筹的考虑，制定计划时要落到实处，针对不同地区、不同家庭的情况，有的放矢，确保计划能够有效实施。

在任何时代，儿童都是我们的未来。从美国家

庭教育干预计划的经验可以看出，有效的干预计划可以促进家庭教育的发展，并且也能成为当前我国改善儿童教育环境、提升教育质量的突破口。我国目前的学龄前儿童的家庭教育存在诸多现实问题，我们需要学习与借鉴美国学龄前儿童家庭教育干预计划的优秀经验，着实有效地推动家庭教育的发展。

参考文献：

[1]高耀明,陶李刚. 美国2000年教育目标面临的社会问题[J].外国教育研究, 1997(6):32-33.

[2]Martinezcantu, V.The Home Instruction for Parents of Preschool Youngsters Program’s Relationship with Mother and School Outcomes[J].Early Education and Development,2012,23(5):713-727.

[3]江露露.HIPPY计划：“以家庭为中心”的澳大利亚学前教育[J].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学报, 2016(4): 1-5.

[4]Lombard, A. D.. Success Begins at Home: The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of the Home Instruction Program for Preschool Youngsters. Second Edition[M]. Dushkin Publishing Group, Inc. Sluice Dock, Guilford, 1993: 194.

[5]Baker, A.J, Piotrkowski, C.S, Brooks-Gunn, J.The Effects of the Home Instruction Program for Preschool Youngsters (HIPPY) on Children’s School Performance at the End of the Program and One Year Later [J]. Early Childhood Research Quarterly, 1998, 13(4): 571-588.

[6]Baker, A.J, Piotrkowski, C.S, Brooks-Gunn, J. The Home Instruction Program for Preschool Youngsters (HIPPY)[J]. Future of Children, 1999, 9 (1):192-194.

[7]Robert, H. Bradley, Barbara Gilkey. The Impact of the Home Instruction Program for Preschool Youngsters (HIPPY) on School Performance in 3rd and 6th Grades [J]. Early Education and Development, 2002, 13(3):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