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药水

浅苍薰

叶子虚刚迈进办公室的门，就被顶头上司喊去训了一通，最近他所在的销售部门业绩不好，屡屡在会上被点名批评。事实上，叶子虚最近确实在工作上分神了，只因为他女朋友最近举止怪异，让他不由胡乱猜想。

沈晓芸是个明媚动人的女人，叶子虚当年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地追求。

最近的沈晓芸，总是避开叶子虚接电话，有时电话讲到一半，他突然走到她身边，她便会立刻神情尴尬地挂断，问她是谁打来的，她只说是朋友。这样的行为次数多了，叶子虚免不了开始猜疑。

叶子虚开始跟踪。这晚，叶子虚跟了一小段后，突然没了沈晓芸的踪影，正在垂头沮丧之际，发现街头的拐角处有个老头在东张西望，他便走过去跟他描述了一番沈晓芸的模样，老头摇头说没看到，但他可以卖给他一种特制的药水，俗称“隐身药水”。这种药水特殊的地方是：它不仅仅是把肉体变消失，而且可以让别人对你看不见也听不见。喝一口消失2小时。一次不能超出一口，否则一辈子都是隐形人，甚至会消掉别人对你的所有印象。

叶子虚动心了。有了这玩意，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跟踪沈晓芸。

这晚，沈晓芸去见了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两人在街头有说有笑，喝了隐形药水的叶子虚看得妒火中烧，冲到跟前对准男人的腹部狠狠一拳。随着“哎哟”一声，男人痛苦地皱眉蹲在地上，沈晓芸连忙关切地问他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男人只能说是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下台阶的时候，叶子虚更是从背后用力踹了他一脚，只见那男人三两下滚了下去，似乎还扭伤了脚。叶子虚得意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杰作，突然，沈晓芸看着自己的方向，叶子虚，你怎么在这？！

叶子虚一愣，原来是已经过了两小时的药效，自己现了形。叶子虚黑沉着脸，慢慢走到沈晓芸跟前，咬牙切齿地说，我刚好路过，这位伤得不轻的先生又是谁？

沈晓芸此刻顾不上跟叶子虚抬杠，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下个月是叶子虚的三十岁生日，她找了个熟人帮他策划一次特别的生日晚宴，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最近都是避着他接电话，可眼下，生日快到了，这个活动的主持人却意外受伤了。

叶子虚额头的汗一颗颗地冒了出来，赶紧帮着一起把这男人送医院检查。

误会事件解除了，可叶子虚的猜疑心却变本加厉了。

周围的同事在窃窃私语，他会隐身到他们身边去偷听，偶尔听到有几句批评自己的，他便会給那个同事的电脑种个病毒，或者偷偷拿走他的钱包。

叶子虚的心思一天比一天重，他觉得自己变得无所不能。

叶子虚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司的女浴室，一览那些平时包裹严实、正儿八经的女同事，看得兴致盎然时，还会上前摸一把，惊得她们以为撞见了鬼。

走过珠宝柜台时，叶子虚再也不会被那些价格惊得心惊肉跳，他昂首挺胸地顺手便拿走一个，然后交给沈晓芸说，给，我送你的礼物。惹得沈晓芸一阵惊讶。

叶子虚的父亲病危，立下了遗嘱，财产按4：6分配。叶子虚占四成，失业的弟弟占六成。

叶子虚不服气，握着父亲的手重新写了一份7：3。老父亲惊恐万分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握着自己的手，以为这是死神的召唤。遗嘱写完，老父亲也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公司最近有竞岗演讲，候选人里没有叶子虚，他不服气。3个做了充分准备的同事上去演讲，他在他们开口演说时，走过去捂住了他们的嘴。公司高层于是莫名其妙地看到这些家伙一个个眼睛圆瞪，手舞足蹈，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自然，谁也没有得到升职。

最近叶子虚的心情极为顺畅，他觉得自己几乎主宰了这个世界。总经理不在的时候，他会溜进去在椅子上坐一会儿，体验一下叱咤风云的感觉。

这天，叶子虚在总经理室刚坐下没多久，总经理和沈晓芸便一起走了进来。叶子虚的心一沉，原来总经理处处刁难自己，是看上了自己的女人？好哇，给我等着瞧。

叶子虚看了一下时间，药效很快就要过去了，为了保险起见，气急败坏的叶子虚准备再喝一口，可他一时气极，手一抖，竟喝下了两口。

叶子虚顾不了这么多，随手抓起一把小刀，狠狠扎向了总经理搂着沈晓芸的手，总经理顿时鲜血如注沈晓芸吓得尖叫起来，连忙扶着总经理出门往医院赶。

过马路的时候，叶子虚冲到总经理背后，想把他推入拥挤的车流。可是扑空之后，一个趔趄，叶子虚跌到了路面上，一辆疾驰的宝马把他撞飞了出去叶子虚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没有人能看到他。

选自《爱人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