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点政策”搅得美国一团乱糟

●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孙卫赤 ●本报记者 彭泽锋 ●任重 王会聪

美国总统特朗普以一份“仁慈”的行政命令来缓解舆论压力的努力失败了。20日签署暂停在美墨边境将非法入境的儿童与父母分开的行政命令后，“混乱”“迷惑”等字眼这两天几乎在所有美国主流媒体报道中占据头条位置。关键执行部门对命令内容的解读相互矛盾，已经被拆散的家庭难以通过现有机制与途径重聚，特朗普的行政命令更像是一纸空文。与此同时，其他与移民相关的新闻在美国媒体中井喷式爆发，五角大楼准备用军事基地安置移民儿童、国会山推迟表决移民法案、梅拉尼娅视察收容中心“穿衣不当”引争议……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的中国学者杨希雨看来，美国社会的严重对立已让该国的移民政策走进“死胡同”。

美国政府陷入混乱

“这完全就是一个迷宫。”美国得克萨斯州律师古德温连日来听了20多个来自中美洲国家的女性诉说她们与孩子的分离之苦，然而，古德温无法为她们任何人找到孩子。另一个名为“得州民权项目”的法律援助机构也在为300名移民父母寻找孩子，但目前只找到两名。

据美国《纽约时报》22日报道，自美国司法部长塞申斯4月6日宣布实施“零容忍”政策以来，2300多名12岁以下非法移民儿童与父母被迫分开，被安置在避难所或托管中心，其中有不少刚会走路的幼童甚至是婴儿。

美国国土安全部长尼尔森21日一开始表示：“我们有实施家庭重聚的方案。”但随着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等媒体指出，特朗普的行政命令没有任何有关如何让这些儿童与父母团聚的程序信息，国土安全部之后又改口说，“进一步的家庭团聚计划仍在制订中”。

国土安全部的前后表态自相矛盾，其他相关政府部门也陷入混乱与迷惑。据美国《华盛顿邮报》22日报道，特朗普行政命令的两个主要执行机构是美国司法部和海关边境保护局。然而，他们对这份命令的解读完全不同。司法部发言人否认政府已更改现行的“零容忍”移民政策。该部门已向法院提交文件，寻求允许拘留整个包括父母与子女在内的家庭。不过海关边境保护局认为，应释放与子女一起非法入境的成年人。

《华盛顿邮报》称，用了数月时间构建家庭分离系统的美国政府目前没有具体方案落实家庭重聚。负责处理非法移民父母案件的移民海关执法局与负责收留孩子的难民安置办公室此前没有协作的机制。更棘手的是，行政工作的失误会导致美国政府无法得知孩子入境时是无人陪伴，还是其父母已被关押在美国。

基于上述种种原因，外媒纷纷在报道中对美国政府提出质疑：移民家庭将如何团聚、何时团聚、在哪里团聚？CNN称，特朗普本来想以行政命令平息国内外愤怒，然而具体政策未及时就位导致的混乱，宣告他的这项“努力”失败了。

梅拉尼娅的“隐藏信息”？

22日，联合国对特朗普的移民政策表达不满。据法新社报道，联合国人权高级专员办事处发言人当天表示，虽然认可华盛顿暂停分离移民家庭的决定，然而，即便将孩子与父母一起扣押也是不可取的做法，“孩子不该因移民身份而被拘留……不合法移民不是刑事犯罪”。据CNN22日爆料，生活在收容中心的一些移民儿童经历过戴手铐、遭殴打、被误导服用毒品等非人待遇。

以华盛顿州为首的美国十几个州决定就“零容忍”政策起诉联邦政府。华盛顿州长英斯利21日发表声明说：“我们无法预测这位总统的意图是什么。这些残酷的政策以及行政命令并非美国人做事的方式。它们制造混乱、恐惧与不确定性。”

除了特朗普的政策让美国移民问题充满不确定性，国会山在移民法案上无法达成一致也令人不安。21日，美国众议院计划对两项移民议案进行表决，其中一个强硬议案遭否决，另一个则推迟至下周。被推迟的议案可以让移民家庭在边境不被分离，并且能为年轻的非法移民成为美国公民提供路径，是共和党强硬派和温和派妥协的产物。《纽约时报》说，这一“妥协的议案”注定面临失败，因为共和党内部在移民问题上仍然存在分歧。

然而对于移民法案黯淡的前景，特朗普显得不太关心，他更加看重中期选举。22日，特朗普在推特上呼吁共和党人，“在11月选出更多共和党参议员与众议员之前，不要在移民问题上浪费时间了……共和党大胜后，我们会通过伟大的法案”。

一片混乱之中，特朗普妻子梅拉尼娅21日到得州视察一个美墨边境非法移民子女收容中心，以修补“零容忍”政策给美国政府带来的负面形象。然而，梅拉尼娅穿着的衣服让她陷入争议，被质疑其视察的诚意。

当天，梅拉尼娅身着一件价值39美元的西班牙快消时装品牌Zara的橄榄绿色夹克外套，背后写着：“我根本不在乎，你呢？”这句话在社交媒体迅速引发热议：她不在乎什么？移民问题吗？还是她要向世界传递其他“隐藏信息”？有网民说，梅拉尼娅是亿万富豪的妻子，她还拥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师和价值数万美元的衣柜。今天她在得州90华氏度（相当于32摄氏度）的大热天里穿了这样一件外套，这并非意外。

梅拉尼娅发言人当天回应称，这件外套“没有任何隐藏信息”，“如果媒体将时间和精力花在她的行动和帮助孩子的努力上，我们可以为孩子们做很多事”。特朗普则在推特上给出他的解读——梅拉尼娅不在乎的是假新闻，她“知道他们是多么的不诚实，她真的再也不在乎假新闻说什么了”。

特朗普“让步”的背后

特朗普21日继续为其签署行政命令的举动辩护，展示他并非在移民问题上立场软化。他在推特上说：“我们必须维持强大的边界线，否则我们将不再拥有让我们自豪的国家。一旦我们显露出软弱，数百万人将会来到我们国家。”

“美国污点”，英国《经济学人》23日（提前出版）的文章称，3年前的6月，特朗普宣布参加美国2016年大选。熟谙占美国人口大多数但占比正逐渐缩小的白人的种族主义焦虑的特朗普，开展了美国多年来最具有种族分裂色彩的选举活动。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杨希雨22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从特朗普竞选时对收紧移民政策的种种表态来看，这次他暂停“骨肉分离”的决定并非是自愿。美国民众如今在重大公共议题上的观点越来越分裂，从原先的橄榄球状分布转变为哑铃状分布。当政策靠向一端时，必然会激起另一端的严重反弹。特朗普此次暂停“骨肉分离”的决定，正是因为反对的群体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杨希雨表示，美国社会在移民问题上的尖锐对立反映的是公民利益与国家价值的对立。作为移民国家，美国的价值观包括对（非法）移民的包容，因此，民众会十分反对类似于“骨肉分离”的政策。但在支持特朗普移民政策的群体来看，这么做是在维护公民利益，毕竟，非法移民占用了国家资源与社会福利，并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了影响。杨希雨认为，基于这样的严重对立，美国的移民政策已走进“死胡同”，今后会更难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