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次元墙

王戈

痛车文化，源自日本。网上有很多有关“痛”的解释，痛车玩家在得到不同人群的不同提问方式时，会根据实际需要去解释痛车的大概意思。不过，在我真的去访问一群痛车玩家时，他们谈及更多的“痛”，是爱，当中也有很多无奈。跟他们聊天，你会发现他们的内心其实很丰满，也很真实。

痛的起源

说到痛车的起源，自然要提及二次元。二次元，来自于日语的“二次元（にじげん）”，意思是“二维”，在日本的动画爱好者中指动画、游戏等作品中的角色。

我们知道日本的动漫文化是相当强劲的。作为80后的我，小时候接触的动画片，有80%出自日本漫画作家之手。早期的日本动画、游戏作品都是以二维图像构成的，其画面是一个平面，所以被称为“二次元世界”，简称“二次元”。

随着ACGN文化（Animation、Comic、Game、Novel）的发展，二次元也开始泛指动画、漫画、游戏、小说、虚拟偶像、特摄片、部分电影、部分电视剧及其衍生同人创作及周边产品等。在日本，官方也会针对一些重大事件专门设计二次元人物来作为纪念形象。或许，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更容易被日本的年轻人们关注和记住吧。日本的动漫和电子数码产品的确是占据了日本年轻人的绝大部分时间。

痛车，在ACGN文化里，算是一种载体。可以用来痛的，不只是汽车，摩托车和公共交通工具也可以用来痛。不过出现在这个专题里的，要满足两个基础条件：改装车、痛。

网上有关痛的说法也有很多种。日语中有一个词语叫（视线が痛い），多数是用来形容当一些无法被普通人理解的个人行为在被围观时导致的尴尬气氛。痛车对于普通人来说，视线痛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这个词语后来慢慢演变成痛车的概念。

还有说法是，纹身会很痛，于是车主就把“纹”过的车称为痛车。另外，在日本，在车上画图案之类的东西要交税，由于开痛车的很多是年轻人，额外的税收使他们很心痛，所以叫痛车。痛车用英文表达的话，从paint car（涂上颜色的车） 转换发音pain car（疼痛的车）。 另外，还有说法是因为画上各种图案会对车子本身的形状等造成视觉上的偏差（和迷彩同理），这样会影响原本工业设计的美感，所以到底是保留原汁原味的设计还是贴上喜欢的动漫让人很头痛。

除了以上还算成立的说法之外，还有说法是因为玩痛车的人群多数是单身，没有女孩子会愿意搭乘一辆从内到外都很可爱的痛车，导致车主觉得约不到女孩子而觉得心痛。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在日本，如果你特意把痛车停在人群熙嚷的地方，一定会招来很多女孩围观。邀请她们深入欣赏你的作品，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真玩痛车的玩家，不会这么做，他们不太会允许别的女孩接近自己的“爱人”。

痛的级别

因为想做痛车专题，我在前期准备的时候深入的和朋友Kev进行了几个通宵的攀谈。不过Kev没有在这次专题的拍摄中出现，因为我们之间有约12小时的时差。

每个一开始玩痛车的人可能会介意围观人群的目光，会羞涩于人们对他的评头论足。敢于把自己钟爱的人物呈现在自己的车上，然后堂而皇之的开车行驶在车流中，是需要一些勇气的。毕竟，公开在三次元世界与自己的二次元女友相处，在普通人看来是一件很另类的事情。不过在车主自己的纬度里，痛的车，是自己所爱的人物其中一種形态。相比墙壁上的海报、电脑硬盘、抱枕、书籍等等之外，更能够穿行在三次元世界里的形态。车主们乐于用痛车这个形态去一起领略出行时的所见所闻。同时他们也希望传递一些信息，希望有更多人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物。如果你真的喜欢了一些人物，那你自然会想去深入的了解她们的一切。因为这些人物虽然都是以动漫形态存在，但其人物的创作背景多种多样。

在日本，甚至全世界，动漫人物始终是相对更容易被人们所接受的信息传递方式，动漫人物也更容易被建立各种性格和背景。这些人物不只是单纯一部动画作品的主角，有时候还会是一些公益人物，或者一些大事件的纪念形象。比如，2011年日本Prototype公司推出的日本东北地方太平洋地震灾区公益版游戏《Planetarian-星之梦》里的女主角——少女型机器人梦见。有很多痛车玩家会选择用这类人物去传递信息，提醒人们需要铭记且避免灾难的再次发生。另外，也有玩家是想表现一种态度，或者精神状态。

Kev给痛车玩家由浅至深做了基本分类，玩家通常会首先遵守当地有关汽车在道路行驶时的法律法规。比如在中国，就有车身涂装不能超过整车车身面积30%的规定。理性玩家多数会用一套高精度的车身贴纸，一些可能的内装DIY改造，还有一些抱枕和手办模型作为点缀，淡淡的存在。这对于究极痛车玩家来说，是非常压抑的一件事。究极痛车玩家可能只会在一些痛车文化专属的聚会或者巡游时才能见到，因为他们的车基本不具备日常代步能力。车身99%的喷涂涂装（前挡风玻璃仅仅留出可以看到路的面积），有些甚至会钣金车身让二次元形态有三次元的立体表现，对这个画面没有概念的朋友可以回忆一下《速度与激情-东京飘移》电影里那辆由黑人说唱明星Bow Wow驾驶的大众途安。究极玩车还会进行内饰的彻底改造，充分体现“在一起”的状态。

有些被很多痛车玩家喜爱的人物在商业角度有着巨大的盈利价值，比如初音未来（初音ミク/Hatsune Miku），相信即使是不玩痛车，甚至不太会关注ACGN文化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已经风靡全球的虚拟人物。2007年由Crypton Future Media以雅马哈的VOCALOID系列语音合成程序为基础开发的音源库，音源数据资料采样于日本声优藤田咲。

“初音未来”声库的发售，使得这种成功的营销方式大幅改变了电子音乐人对于音乐业的认知和整个行业的格局。相关品牌成立且出现衍生文化后，初音未来成为各大厂商的“宠儿”，代言、授权产品种类从互联网、时装、汽车到生活用品，世界各地都有其踪迹。国内，由初音未来代言和授权的产品有红米手机，还有一些网络平台发布的游戏。初音未来在全世界拥有一大票拥护者。痛车玩家里相当的人群是初音未来的粉丝，痛自己的偶像，甚至爱上她，不难理解对吧。

痛的主题

在这个专题的制作中，我们邀约了广东地区颇有代表性的两个痛车团体，性能取向的粤痛组和姿态取向的PAiN4LOW。我只问了玩家们一个问题，你们各自痛的主题是什么。这里就来一一介绍。

Golf MK6 1.4T

主题：

Darling In The Franxx

人物：

02 & Strelizia

这辆Golf MK6是粤痛组主理人Yono的座驾，粤痛组的成员大多来自广州和深圳，是目前国内为数不多的痛车组织之一。粤痛组成员们的改装风格比较趋向于性能提升和代步实用性，粤痛组时不时就会组织成员去跑赛道日。这里需要提一下的是，Yono不是单身宅，他有个很可爱的女朋友，是真实的三次元人。

Yono痛的人物002（ゼロツー）是由TRIGGER和A-1 Pictures共同制作的原创动画《Darling In The Franxx》及其衍生作品中的登场角色。

002是长有红色角的神秘少女。讨厌自己的味道，总是叼著棒棒糖。拥有“搭档杀手”别名的精英驾驶员。喜爱甜食，在聚餐时会在肉上加上大量的蜂蜜。和002搭档的驾驶员到了第三次绝对会丧命。

东风本田杰德

主题：乐园追放

人物：安吉拉·巴尔扎克

安吉拉·巴尔扎克是动画电影《乐园追放-Expelled from Paradise》的女主角。作为搜查官，为了搜寻Frontier Setter（拓荒者）而来到地面上。为了比其他人优先到达地面完成任务，而选择加快肉体生长为生理年龄16岁的素体回到地面，而本来的精神年龄未知。发型曾出现过短发、单马尾，当变为16岁素体时是双马尾。

AlfaRomeo GIULIA

主題：WAKE UP GIRLS

人物：岛田真梦、冈本未夕

岛田真梦是人气动画《Wake Up Girls！》第一女主角，前I-One Club的核心，偶像团体Wake Up Girls成员。

冈本未夕是在《Wake Up Girls！》中登场的虚拟人物，在故事中的人物性格是一个脱俗的柔弱小女孩，爱哭，容易被欺负的角色。优柔寡断没主见，偶像宅。在咖啡厅做女仆。这种人物设定是很容易激发男孩们的保护欲的。

MINI F56

主题：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

人物：香风智乃

车主选择MINI R56无疑是看中这款车扎实的底盘优势，短轴距的小车在MINI特有的底盘优势下可以有相当出色的操控性能，这也符合粤痛组的团体风格。另外，这辆R56是车主特意订购的手动版本。

香风智乃，漫画《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中及其衍生作品中女主角之一。 咖啡店Rabbit House老板的孙女，13岁的初中生。身形娇小却意外地能干，店内杂务也几乎由她一手包办，个性冷静又沉默寡言，但其实是在人际交往上有点笨拙。不坦率，超容易害羞，招牌动作是将盘子之类的遮住自己的嘴巴，工作时只要一有空就会偷偷写作业。虽然年纪小，但十分在意自己的身高和身材，努力不吃甜食。言行举止颇为成熟，偶尔有孩子气的一面，但自己并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看待。休息的日子喜欢在家里度过，爱好是国际象棋、瓶中船、拼图，喜欢在话剧中扮演树木，欣赏它们不会动的品质。

斯巴鲁BRZ ZC6

主题：超时空要塞Δ

角色：芙蕾雅·薇恩&美云·吉努梅尔

斯巴鲁BRZ这款自推出以来就被无数改装爱好者热捧的单门跑车车款自然不会被痛车玩家忽略。在日本，BRZ在痛车阵营里的保有量也非常高。

美云·吉努梅尔是动漫《超时空要塞Δ》女主角之一。年龄未知，战术音乐组合“walküre”的主唱。出身、经历、个人状况一切都充满了谜团的女孩子。她那具有令“‘Var症候群”镇静化效果的歌声是Chaos的王牌，是芙蕾雅崇拜的人。美云·吉努梅尔十分有领导力，为让芙蕾雅·薇恩适应Walküre做了许多，经常在芙蕾雅失落时说一些看似刻薄但实际是想让她振作的话。喜欢单人行动，这总让米拉吉·法莉娜·吉纳斯很困扰。有暴露习惯，被网友戏称为“福利云”。

本田 XR-V（RU5）

主题：初音未来10周年

MINI Cooper S

主题：末日时在做什么

人物：珂朵莉

珂朵莉·诺塔·瑟尼欧里斯是动画《末日时在做什么？有没有空？可以来拯救吗？》中的女主角，五位成体妖精兵之一。被最强圣剑“瑟尼欧里斯”选中的使用者。在第28号浮游岛上意外跌落而与威廉相遇，并得到他的帮助。

梅赛德斯-奔驰C180（W204）

主题：《偶像大师灰姑娘》

人物：城崎美嘉

福特新蒙迪欧

主题：《小林家的龙女仆》

人物：康娜·卡姆依

康娜·卡姆依是酷教信徒创作的漫画作品以及京都动画改编的电视动画《小林家的龙女仆》中登场的虚拟角色。从外太空来到人类世界的龙族，人类形态时外表为小学女生，最喜欢的事情是上学。为了追寻托尔的脚步而来到人类世界的龙娘，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恶作剧被从原来的世界放逐了，有着我行我素的性格，给人一种天然呆的无语印象。

从这辆新蒙迪欧现有的车身颜色来说，康娜·卡姆依的整个形象配色选择也算做到了高程度的融合，未来车主小V会考虑更改车身颜色，进一步达到双身份的呈现。

城崎美嘉，是手机游戏《偶像大师灰姑娘》及其同名动画的登场角色。人物形象一头粉色的烫发，标准的涩谷辣妹。眼神充满威严，但却是一个充满少女心的积极角色。人物性格以魅力女高中生模特闻名，受到后辈们的崇敬。

这辆奔驰C180是PAiN4LOW主理人小智的座驾，也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例作品。在早期的VIP Style风格里，奔驰是相比其他日本品牌更多的被传统日本黑帮首领选用的品牌，奔驰的设计理念中自带不怒自威的气质。虽然是标准轴距的C系奔驰，但线条也以方中带圆呈现素雅庄重的味道。虽然Stance风格本身也融合包括VIP在内的几种热门风格，但把痛车元素毫无违和感的呈现出来也耗费了小智不少的心思。首先在色彩搭配范畴，需考虑从C系奔驰线条特性，不能随意的制作一张车身贴纸贴上去，讓痛的人物直接跳出车本身，变成两个独立的存在。小智之前选用的是原作者的手绘图稿，光是拿到作者授权已经花费不少精力。目前选用的是城崎美嘉的官方图。如何把两个风格结合在一起，让Stance & 痛车的双身份存在的更合理，同样也耗费了小智相当的精力。有机会，我会单独拿这辆车出来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