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汉语为何没有发展成主语突出型语言

2018-07-03 05:33刘晓林
重庆三峡学院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句首情态主语

刘晓林



论汉语为何没有发展成主语突出型语言

刘晓林

(重庆三峡学院,重庆 404020)

受刘丹青文《汉语中的非话题主语》的启发,借鉴英语成为主语突出性语言的历史发展过程,指出汉语不像英语那样,通过历时发展出来的语法范畴如情态动词、体标记和转换被动句式(标记)等来固定主语的位置并使主语突出,汉语中的相关范畴在历时发展中与谓语部分关系密切,与主语疏离。在汉语中区分话题和主语还得依赖一些语用手段如焦点、无定性、重读和提顿词等。

主语突出;语法范畴;句法位置相邻;语用手段

一、刘丹青文的启示

刘丹青在《中国语文》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汉语中的非话题主语》[1],对汉语为何没有成为主语突出型语言进行了深入的阐述。该文首先对“汉语话题优先论”与“汉语主语—话题等同说”进行区别,认为自Li和Thompson[2]确认汉语为话题优先语言之后,学界普遍认为汉语的句首名词性成分都是话题,然而汉语的话题和主语“两类成分即使共享诸多属性,只要在若干情况下相斥,也足以证明两者是不同的范畴”[1]261。接着文章提出了区分话题和主语的六条标准,其中的第六条认为:“罗曼语的主语在没有话题属性时,会有一些特殊的去话题化的句法处理,如意大利语的主语后置、法语的断裂结构等”。这句话给我们研究汉语为什么没有成为主语突出型语言一些重要启示,引发我们思考:汉语话题突出而主语不突出,是不是因为汉语中没有类似罗曼语那样的去话题化机制?人类语言中还有没有其他去话题化的机制?接下来,该文认为汉语作为话题优先型语言具有四个特征,其中的第四条认为:“话题和主语既然是两个既交叉又有不同的句法成分,那么在谓语前的位置上就可能发生既共生又有竞争的关系”[1]273。这句话也引发我们思考:话题和主语是如何发生既共生又有竞争的关系的?这个问题也可拆分为两个子问题:两者如何共生?两者如何竞争?下面以英语主语历史发展为例,力图说明人类语言还存在一些不同的去话题化(de-topicalization)机制,尽管这些机制不一定适用于汉语,但能从反面证明汉语为什么不能成为主语突出型语言。

二、英语成为主语突出型语言的历史原因

刘丹青认为典型的主语是施事,然而在英语中,施事成为典型主语却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其间受到了一些新兴语法范畴和新兴句法结构的推动,如情态动词、体标记、DO支撑(DO-support)和转换型被动的形成和发展[3-5][6]300-302。下面先看古英语的主语情况:

(一)古英语的主语(或疑似主语)

古英语是否存在主语,句首名词是否为现代英语意义上的主语,学界对这些问题存在较大的争议,“主语”通常有以下三种情况[6]138-139:

第一,“主语”缺省

(1)

here says men the dearest concerning this holy time’s

arwyrþnesse, hu…

homour how…

‘It says here about the honor of this holy time, dearest men, how…’(这里说的是有关那个神圣时候的荣誉的事,最亲爱的,怎么……)

本例以副词(here)打头,其后直接跟动词谓语,缺少主语。

第二,“主语”不在句首位置

(2)

then was the people the great prosperity(G) excessively

partaking

‘then the people were partaking excessively of the great prosperity.’ (于是这些人过度地分享了那些巨大的荣华富贵。)

本例主语(the people)在系动词(was)之后。事实上,本例受制于古英语广泛使用的V2语序的影响,当句首有起语篇连接作用的副词时,语序是“副词+谓语+主语……”。

第三,与格名词(代词)充当主语

(3)

to-him(DAT) there-was-pity because-of-the man(GEN)①

‘Because of the man, there was pity on him.’ (因为这个人,他得到了同情。)

本例中的句首名词him是代词he的与格形式,它是否为主语是有争议的[7][8]175。因为古英语中存在结构格主语(structural case)和固有格(inherent case)主语之争[9]。固有格主语观认为主语名词必须带主格,即使该名词不在句首位,而结构格主语观认为句首名词不论带与格,还是宾格和属格,均视为主语。我们认为,带与格的名词不是主语,因为与格后来发展为介词to,因此可视为介词短语,而介词短语不能视为主语,主语必须是名词性成分,介词短语充其量只能做话题。话题具有连接上下文的语篇功能,如下例中的同样带与格,但承接上文,最好分析为话题,而句尾名词(their unbelief)带主格:

(4)

Then after this:DAT..SG.they:NOM.PL.began:PLmurmur:INF. with much:DAT.SG.

...;

complaint:DAT.SG.against God:ACC.Almighty:ACC.SG.

...

‘Then after this, they began to murmur with great complaint against God the Almighty... but God was displeased with their unbelief...’(自那以后,他们便嘀咕抱怨万能的上帝,上帝对他们不信仰自己很不满……)

本例说明当话题的重要性高于主语时,话题在句首。另外,古英语由于受到V2语序的影响和客观动词的广泛使用,从某种程度上讲,古英语也是话题较为突出的语言。

从古英语开始发生的格脱落和格融合③,V2语序的失落,以及一些语法范畴和句法结构的兴起,使主语主要发生了三大变化:主语的生命度逐渐增强、主语的位置逐渐固化在句首位置、主语成为必不可少的成分。这些语法范畴和句法结构可以视为去话题化的手段。

(二)英语历时发展中形成的去话题化手段

英语的主要语法范畴如情态动词、完成标记HAVE、DO支撑(DO-support)和转换型被动式的形成均对英语成为主语突出型语言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1.情态动词是去话题化的方式。在情态动词形成之初,曾有两种语序:SMVO和SOVM(M代表Modal,情态动词),后一种语序主要出现在从句中,但后来被淘汰。历史上曾经存在一些情态动词所在的句子缺少主语的用例[10],但后来也被淘汰。大约从中古英语始(1100—1500),情态动词出现的时候,主语必须出现,并且不带任何格标记。两者的“亲密”关系还促成了一些新兴的句法形式。如:

(5)a. He can be there on time, can’t he?

b. Can he be there on time?

c. Can he be there on time? Yes, he can.

(5a-c)显示,情态动词的否定式can’t可与主语构成反义疑问句,can与主语倒装构成一般疑问句。这些新兴的句法结构中的主语是不可缺少的,它们巩固了主语的句法地位和必用性。

具有情态动词的句子,句首名词必须是主语而非话题,可以认为情态动词是去话题化的一种方式,因为自有了情态动词,话题性成分只能置于“主语+情态动词……”组合的前面,如:

(6)a. This book I can’t read (it).

*b. This book can’t read (it).

(6b)不是现代英语中符合语法的句子。在古英语中情态动词刚萌芽时出现过,但后来消失了。像(6b)在汉语中是符合语法的,如“这本书不能读(它)”。

2.完成标记HAVE是去话题化的方式

HAVE语法化为完成体标记的历史进程遵循了一个所谓的动作图示(Action Schema),认为该过程与人们的认知心理相关,即“Past activity is viewed ‘from the present having’(过去的行为‘从现在拥有’的角度来观照)”;从拥有一个具体的(Thing-like)、时间稳定的(time-stable)的物体到拥有一个过去的行为,涉及从空间域到时间域的转化[11]509;也有学者认为HAVE的虚化经历了一个所谓“Possessor-of-an-act(行为拥有者)”图示过程,即“X拥有某具体物Y”重新分析为“X控制某动作Y”的过程[12]。

在HAVE的语法化过程中,X成分成为句子的主语,两者发展了非常“亲密”的关系,产生了一些句式变换:

(7)a. Have you taken the book with you?

b. You have taken the book with you, haven't you?

c. Have you used up your money? Yes, I have.

和情态动词所在句子一样,HAVE所在句子的成分要进行话题化,该成分须置于主语前面,HAVE也可视为去话题化的方式。如:

(8)a. This book I have taken (it) with me.

*b. This book have taken (it) with me.

但是(8b)的译文在汉语中却是允许的:“这本书已经带来了”。

3.DO是去话题化的方式

学界对DO为何虚化为纯语法标记有十分深入的研究[12]56-70[13]116,有些学者认为DO首先出现在诗歌中,是为了韵律的需要;另有研究认为DO首先出现在否定句和疑问句中,然后扩展至肯定句。现代英语中使用DO的句子,主语是必须的,话题不能直接置于DO的前面。如:

(9)a. This book I DO like (it).

*b. This book DO like (it).

但(9b)的译文在汉语中是允许的:这本书真的喜欢(它)。

4.转换型被动增强了主语的生命度

古英语只有词汇型被动(lexical passive),没有转换型被动(transformational passive)[5],两者分别称为间接被动和直接被动,如:

(10)a. I gave Mary the book.

b. The book was given to Mary. (词汇型被动)

c. Mary was given the book. (转换型被动)

(10b)之所以被称为词汇型被动,是因为the book 是give的语义下位范畴化(semantically subcategorized for)成分,是古英语业已存在的句法形式。最初的given是形容词性分词,这种词性使该句成为被动态,不像现代英语那样通过句法转换形成。转换型被动式通过句法转换形成,是中古英语之后发展起来的。大量的转换型被动式的使用,使英语主语的生命度增强,同时施事性也增强。生命度强是判断施事主语的标志,生命度越强的名词越有可能成为施事主语,高生命度主语反过来强化了主语的句法地位和必用性。

综上,英语各类重要语法范畴(如上举的情态动词、完成体标记HAVE、语法标记DO)的发展使古英语的主语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主语缺省、主语带与格和主语不在句首的情况全都消失,转换型被动使主语的生命度增强,它们都强化了主语,排斥了话题。换言之,它们都是英语史上去话题化的方式。接下来需要思考的是:这些去话题化方式是否适用于汉语?

三、汉语中有无类似的去话题化方式?

本节需要回答三个问题:汉语中情态动词之前的成分是否一定是主语④?带体标记的句子的句首名词是否一定是主语?带被动标记的句子的句首名词是否一定是主语?

(一)情态动词是否是去话题化方式

夸克语法把情态动词分成内在情态(intrinsic modal)和外在情态(extrinsic modal)[15]135。本文的初步观察是:不论何种类型,汉语的情态动词不能去话题化。下文的讨论和刘文一样,采用提顿词“啊”来区分主语和话题,使用内省语料。如:

(11)a. 她(啊)应该回来的。

b. 她(啊)一定应该回来的。

(12)a. 她(啊)可以不参加。

b. 她(啊)绝对可以不参加。

(13)a. 你(啊)能够去看看吗?

b. 你(啊)不能够去看看吗?

c. 你(啊)难道不能够去看看吗?

(11-13a)显示,不论情态动词与句首名词(代词)位置相邻,还是被副词(如“一定”“绝对”等)分隔,该名词可以视为话题。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英汉情态动词表现不同呢?

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汉语情态动词多数起源于被动句中,与句首名词关系本来就不密切,不能成为去话题化的成分。马建忠[16]164认为:“可”“足”两字后动字,概有受动之意。这句话道出了能愿动词“可”和“足”与被动式的关系。刘利[17](转引自张延俊[18])把先秦助动词分为表示可能的和表示意志的两类:表示可能的:可、能、克、足、得、获;表示意志的:敢、肯、欲、愿。我们认为,表意志的能愿动词由于其意志性强,不太可能起源于被动式,但表示可能的能愿动词确实与被动式,特别是无标记被动式有着历时的渊源关系。如:

(14)a. 师厘……女敏使……(甲骨文合集)

b. 唯俘车不以,衣焚。(同上)

c. 朝闻道,夕死矣。(《论语·里仁》)

d.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矣。”(《论语·公治长》)

这几句中的能愿动词均可解释为有被动义,(14a)译成为现代汉语:师厘……你为人聪慧敏捷,任用;(14b)可理解为“缴获的车子使用”;(14c-d)中的“可”理解为“被认可”“被许可”等意。

张延俊[18]96认为汉语能愿动词产生的句法环境是典型的无标记被动句环境:受影响成分+影响性动词。以“容易”为例,“这道菜做起来容易”,容易转换为“这道菜容易做”,前句的结构是“受影响性成分+强动作动词+补语”,后句的结构是“受影响性成分+弱动作动词+动词宾语”,即后句中的“容易”带上了动词宾语“做”。显然,句法的层次划分应该是“这道菜/容易做”,而不是“*这道菜容易/做”,情态动词可以视为动词的修饰性成分,并没有像英语的情态动词一样,成为承载时意义的助动词,如Igive you some money。这里的will既是将来时标记,也表达情态义“会”。另一种可能的原因是,汉语的基本句法结构是“话题+评论”,进入“评论”部分的情态动词进一步加强了其评论义,如(11a)的“应该回来的”,“应该”强化了作者的主观推断义,从而在句法层面加强了句子的评价义。

由于这些原因,汉语情态动词并不排斥话题。如:

(15)a. 这本书(啊)可以借回去看三天。

b. 这件事(啊)愿意和你商量着办。

由是而观,汉语的情态动词不是去话题化的方式。

(二)体标记是否去话题化标记

根据陈前瑞[19]的研究,汉语的体系统是非常复杂的,有短时体、反复体、结果体和完成体等,但诸多体意义由词汇手段或者重叠式表示,只有表完成的“了”、表持续的“着”和表经验的“过”语法化程度较深,另外,表拥有和存在的“有”也正朝着体标记的方向虚化。下面就用这四个标记来举例说明:

(16)a. 我(啊)吃了饭了。

b. 我(啊)昨天吃了今天还没有吃呢。

(17)a. 小王(啊)穿着新衣服显摆呢。

b. 小王(啊)正穿着新衣服显摆呢。

(18)a. 作为国际化大都市,上海(啊)有过辉煌壮丽的历史篇章。

b. 作为国际化大都市,上海(啊)曾经写过辉煌壮丽的历史篇章。

(19)a. 我(啊)有吃饭。

b. 我(啊)昨天有吃饭睡觉。

可见,不论是句首名词与“动词+体标记”结构直接组合的句子,还是中间间隔着副词“正”“曾经”和名词“昨天”的句子,句首名词均有极大可能是话题。也就是说,即使强动作动词如“吃”“写”等,加上体标记之后的组合并不排斥话题。这是为什么呢?

这可能是因为汉语的体标记在形成和语法化过程中,始终与动词谓语的关系最密切,主语甚至可以缺省。如:

(20)a. 若不实说,便杀你。(《三国志平话》卷中)

b. 便是移这位次了。(《朱子语类》十六卷)

c. 雪花两脚何足道,啜始知真味永。(宋·苏轼《和钱安道寄惠建茶》)

可见,汉语的体标记并不依赖主语而生,不能像英语的HAVE那样,句首的名词主语是不可缺少的,因为该名词是“事件拥有”的主体,没有主体,何来“事件拥有”?汉语的体标记也不是去话题化手段。

(三)汉语被动标记是否去话题化方式?

汉语典型的被动句是含“被”的句子,“被”前的名词性成分往往可以是话题。如:

(21)a. 我们(啊)被人暗算了。

b. 祖国(啊)曾经被列强欺辱多年。

无论是句首名词后直接跟“被”,还是用副词间隔(如21b中的“曾经”)的句子,相关名词均可视为话题,这也可能是因为“被”并非依赖句首名词而生,在其语法化过程中,没有主语(话题)或者主语(话题)与“被”隔开的用例很多。如:

(22)a. 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孔雀东南飞》)(无主语)

b. 我得密信,将被收掩。(《魏书·裴伯茂传》)(主语与“被”隔开)

本文认为,不论是长被句(含施事的句子),还是短被句(不含施事的句子)[20],在句法层级划分中,“被”始终应划入谓语部分,与主语(话题)不在一个语义单元内,如“我/被人打了”,而不是“*我被/人打了”,这说明“被”与主语的疏离关系和与谓语的密切联系。由是而观,汉语的被动标记也不是去话题化的方式。

四、结 语

汉语没有像英语那样从话题突出型语言变成主语突出型语言,原因大约有以下几点:第一,汉语的主要语法范畴如情态动词、体标记和被动标记在其语法化过程中,与谓词部分关系密切,与主语没有历时发展的渊源关系,不能成为固定主语并使主语突出的方式。第二,句首名词与情态动词之间、“句首名词+谓语动词+体标记”组合之间可以插入其他成分,削弱了两者之间的句法相邻性。而英语的情态动词、完成体标记HAVE、㞏标记DO发展成熟之后与主语关系紧密,它们事实上成为固定主语位置并使主语突出的手段。正因为汉语没有发展突出主语的语法范畴,要区分汉语的主语和话题,必须像刘丹青文那样使用焦点、无定性、重读和提顿词等语用手段来进行。也正因如此,汉语的主题和主语有时难以截然划断,但是刘文为我们区分主语和话题提供了一些形式化手段,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和深入研究。

[1] 刘丹青.汉语中的非话题主语[J].中国语文,2016(3):259-275.

[2] Li, C and S. A. Thompson. Subject and Topic: A New Typology of Language[C]. In Li, C. ed. Subject and Topic.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76

[3] 刘晓林,王扬.略论现代汉语为什么发展为话题突出型语言[J].语言研究,2012(1):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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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刘晓林.英语被动态历时发展研究综述[J].历史语言学研究,2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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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邓思颖.作格化和汉语被动句[M].中国语文,2004(4):291-301.

(责任编辑:张新玲)

① DAT即dative,与格;GEN即genitive,属格。

②本例中的缩写表示:DAT=dative,与格;SG=singular,单数;NOM=nominative,主格;PL=plural,复数;INF=infinitive,不定式;3RD,第三人称。

③格脱落指的是英语在历史发展中,名词不再带格标记;格融合指的是不同类型的格合并为一个格,如从古英语开始,宾格与与格合并为与格。

④汉语学界把情态动词成为能愿动词,本文对两者不作区分。

“Why Chinese Has Failed to Develop Subject-prominent Typology” Revisited

LIU Xiaolin

Inspired with the paper “Non-topic Subjects in Chinese” by Liu Danqing and with the diachronic evolution into a subject-prominent typology in English,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 unlike the diachronically-evolved modal verbs, aspectual markers HAVE and transformational passive construction in English, the corresponding grammatical categories failed to fix the clause-initial position of the subject in Chinese and thus failed to push Chinese into a subject-prominent language. These categories, in their evolution, have been in close affinity with predicates and have stayed distant from subjects. In Chinese, the distinction of topic and subject has to resort to such pragmatic devices as focus, indefiniteness, stress and pause-markers as illustrated by Liu Danqing.

subject-prominent, grammatical categories, syntactical affinity, pragmatic devices

H0

A

1009-8135(2018)04-0100-07

刘晓林(1968—),男,重庆忠县人,重庆三峡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历史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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