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穷弱群体，印度得中有失

龙兴春

世界银行的最新数据显示，印度2017年GDP超过法国，一跃成为世界第六大经济体。尽管印度经济高速增长，但是从一些影视作品中，人们往往看到的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印度，而且还了解到印度有很多偏向平民和弱势群体的政策和现象。因此，有人称印度是“穷人的天堂”。

除了政府在无奈情况下的一些妥协外，印度的确有很多有利于平民和弱势群体的政策和办法。以药品为例，在重视本国制药产业发展同时，印度善于利用国际规则，用庞大市场与国际制药巨头谈判，要求降低出口印度药品的价格，还通过强制许可让印度制药企业可以合法地仿制专利药品，甚至故意拖延外国企业的专利申请审批，给印度企业仿制创造机会，结果是穷人得到了实惠。印度的劳工法为保护工人的利益，对企业解雇工人设置了很多的限制性条件。笔者注意到，连来华交流的印度青年代表团，发现其成员并非全是各界精英和名校大学生，而是包含了很多来自印度农村，教育程度比较低，甚至从没到过大城市的普通青年代表。

不过，印度的弱势群体有时并不弱势。街头小贩在不少国家是弱势群体，但印度街头小贩却有他们的行业公会“印度全国街头商贩联合会”。2010年德里举办英联邦运动会，政府以阻碍交通为由，宣布取缔街头小贩。“印度全国街头商贩联合会”出面起诉德里市政府违宪，市政府败诉后撤销取缔令。印度号称“最大的民主国家”，政府在制定政策的时候不得不迁就选票众多的穷人。印度媒体有相当大的自由度，同情穷人和弱者，批判“政府之恶”是政治正确，侵犯平民利益的政策很容易被媒体报道放大，反对党也会趁机批判执政党，经常使得政府下不来台，一些政策也就不了了之。

这些偏向性政策在维护部分平民和弱势群体利益方面确实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另一方面，它有时也阻碍了公共利益和国家长期利益。对劳工权益过分保护导致企业不敢雇佣工人，外资不敢进入，由此导致更多的人失去工作机会；乘客要求低票价，铁路工人要求高收入，使印度铁路部门长期亏损，无力更新和新建铁路，导致铁路事故频发；保护地主和农民的利益，导致拆迁困难，抬高了交易成本，增加了修建大型基础设施的困难；在城市随意搭建解决了穷人居住的问题，但却形成贫民窟，成为城市脏乱差和治安案件多发的一大原因。

既要保护平民和弱势群体的利益，又要与国家的发展阶段相适应，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印度在如何平衡两者关系方面面临挑战。平衡好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的关系，这也是很多发展中国家面临的难题。比如，修建铁路，首先有利于城市间旅行和企业主货物运输，很少进城的农民不能直接享受到好处。这就需要建立利益补偿机制。像中国一样，工业发展起来，城市发展起来，政府从工商业中获得足够的财政收入，才有条件免除农业税并给予补贴。只要国家发展好了，所有人都能从中受益。▲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