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林业精准灭荒重点、难点及造林模式

张家来 郑兰英 熊德礼 李 涛 郑京津

(1.湖北省林业科学研究院 武汉 430075；2.谷城县林业局 襄阳 441700)

为积极配合湖北省委省政府精准灭荒重大决策，湖北省林科院组成专题调研组就湖北省林业精准灭荒所涉及的造林模式等问题进行了专题调研。按分层抽样和典型取样原则选取湖北省六大生态区共9个县市区作为调研对象，分别是鄂南幕阜山区通山县，鄂东大别山区英山、浠水、蕲春三县，鄂北山区大悟县，鄂西北山区谷城县、丹江口市、郧阳区，鄂西山区(包括鄂西南山区)来凤县，江汉平原湖区没有纳入本次调研范围。上述县市区抽取2～3个荒山面积大、荒山类型集中或灭荒效果较好的乡镇作为荒山现状及灭荒典型进行相关分析，调研单元为村组或林班，共调查25个乡镇，72个村组(林班)。调研组采取座谈访问、资料核对、现场勘察等方法获取本次调研一手资料，希望本次调研成果能为湖北省各地精准灭荒提供造林技术参考，对全省全面完成精准灭荒任务有所帮助

1 湖北林业荒山类型及特点

湖北荒山到底有多少，恐怕很难说出一个确切数字。1999年二类资源清查是32.16万hm2，2009年26.50万hm2，10间荒山减少了5.66hm2。2011年一类调查是28.81万hm2，2016年46.09万hm2，5年间又增加了17.28万hm2。由于调查方法不同、统计口径不一，统计出来的荒山数字有较大出入。湖北省历来重视荒山造林绿化，如近年来大规模开展的“绿满荆楚”等行动取得了较好灭荒效果，但还有大面积荒山遗存也是客观事实。

湖北剩余荒山主要类型及特点如下：

1.1 造林失败造出的荒山

确切地说，应该是造林不当造出了荒山。由于树种选择不当，重造轻管或只造不管，致使造林失败形成荒山。如英山县温泉镇沙塆河村火炉尖有荒山23.3 hm2，由于树种选择不当加上幼林管理不善，该地先后3次造林未成功，原有杂灌林也不复存在，至今荒芜。谷城县石花镇五家洲村一片16.67 hm2荒山，由于只造不管又是坟山，先后5次造林失败。此种类型荒山立地条件不算很差，但幼林管理跟不上，人畜危害或森林火灾等使造林前功尽弃，坊间“年年造林年年荒、年年造林老地方”即指此类荒山，虽然面积不大，但影响恶劣，对干部群众造林积极性杀伤力最大。

1.2 矿山开发开出的荒山

主要是指各种矿区在林地直接开采后遗留荒山，如丹江口市习家店丁家园村2014年建龙泉寺采石取土留下6.67 hm2荒山；大悟县十八潭景区在建三塔寺水库大坝采石取土造成10 hm2荒山；通山县国有凤池山林场近年被采石形成近5.3 hm2纯石质荒山；谷城县盛康镇筒车村10年前开硅矿留下4 hm2乱石荒山；浠水县葛洲坝大道南侧，由于黄州开发区从2010年开始，连续7年填方取土造成长2 000 m，最宽800，面积约43.3 hm2无土荒山荒地，涉及巴河镇泉塘、纱帽岭、檀树、鲁湖等4个村。湖北省山区县市几乎无一例外遗留有矿后荒山，此类荒山严重破坏了山体、林相，造成破皮烂肉的惨状，并且石砾、石头裸露，流失严重，寸草不生，很难恢复，是精准灭荒的难点。

1.3 森林火灾烧出的荒山

火灾造成荒山大多发生在县、乡、村际交界处，即所谓“三不管地区”，今年你烧过来，明年我烧过去，连年火灾造成大面积荒山。2013年3月19日晨鸣纸业在通山县杨芳林乡放火炼山造成万余亩火灾，其中横溪村9个村民小组有6个小组被烧，333.3 hm2杉木、松树等毁于一旦，如今还剩有133.3 hm2荒山；大悟县东新乡白鹤村200 hm2荒山年年失火，荒山面积呈扩大之势；蕲春县大同镇1994年一场大火烧了车门、葛山、三山坳、板溪、柳林等5个村，过火面积1000 hm2，车门村至今还留有146.7 hm2荒山。我省火灾形成荒山面积比重较大，占到30%以上，森林火灾不仅造成人们生命财产巨大损失，而且常常反复发生，大家心有余悸，望山兴叹，纵有万般实力也不敢再次轻易上山造林，护林防火成此类荒山造林后期管护重中之重。

1.4 乱砍滥伐砍出的荒山

原来是有林地，人为砍伐造成荒山，其中不乏乱砍滥伐者。在计划经济年代，一些山区县市为完成木材计划大面积砍伐林木，过后又未能及时更新，留下大片荒山。此类荒山一部分已转化成低产低效残次林或灌木林，实际上也是广义型荒山，大部分则由于人畜危害或森林火灾形成名副其实的荒山，如通山县大畈乡就有近33.33 hm2属于上世纪计划经济时代采伐留下的荒山；十堰市郧阳区刘洞镇路边村26.67 hm2荒山全部是人为砍伐所致。近些年，还有一些不良“大户”或企业对所承租有林地实行掠夺式经营，将一些成材林砍伐后弃而不管，有林地即刻变成了荒山，如谷城县盛康镇三官庙村大户徐某某2010年将其承包的近6.67 hm2马尾松成林砍伐后没有更新造林，荒芜至今。砍伐型荒山一般立地条件较好，人工造林容易成功，一些残次林、灌木林通过封山育林或人工改造也能收到灭荒效果。

1.5 盲目开荒开出的荒山

上世纪“以粮为纲”年代，大肆毁林开荒，成片有林地变成了所谓的“耕地”，改革开放以来这些“耕地”逐渐变成了荒山荒地，虽然“退耕还林”等项目实施，消灭了部分荒山，但我省几乎所有山区和低山丘陵区县市均有大片此类荒山留存，来凤县313.33 hm2荒山之中就有286.7 hm2抛荒地(山地)，占到90%以上，整个鄂西地区荒山现状与来凤县大同小异。此类荒山一般分布在山腰、山脚，濒临路边人群活动区，火灾隐患严重。少数农户间歇性耕种，但农作物产量低，水土流失严重，很多人自发在此类荒山种植一些木本粮油树种如油茶、板栗等。

1.6 不宜林的荒山

与生俱来的荒山，不是人力所致，如丹江口市江北地区有近5万亩石漠化荒山，占到该市荒山面积50%左右；通山县大畈乡有333.3 hm2石漠化荒山等等。此类荒山常分布有一些稀疏灌木或草本植物，不要轻易造林，否则得不偿失，除非有十足技术把握和雄厚资金实力，此类荒山也是精准灭荒行动中难啃的硬骨头。

2 湖北林业精准灭荒重点与难点

2.1 地荒不如心荒

地荒是客观，心荒是主观，心荒更比地荒难灭。心荒主要表现有：一是畏难情绪，造林绿化这么多年，一些人说到森林覆盖率等工作业绩，便喜形于色，谈到剩下的硬骨头，就面有难色，站起来可以把“精准灭荒”口号喊得震天响，坐下来遇到具体问题时沉默寡言，心虚也是心荒的表现。二是效益至上，所谓“好田好地还亏本，山上能有多大效益”，“见不到效益，农户没有积极性”，如此等等，眼里只有小效益，没有大局观，看到困难，不想办法，预设许多人为障碍。三是唯成本论，不是“东山造林每亩六百”，就是“西山要一千”，征询精准灭荒意见时，异口同声要求“增加政府投入”，在一些人眼里只有政府拼命砸钱精准灭荒才能玩得转。

2.2 权属者参与度

权属者指荒山所有者和使用者，所有者为集体或国家，使用者有集体、国家及企业和个人。精准灭荒过程出发点和落脚点均涉及权属者，原则上讲先期造林要征求他们意见，后期管理也要交由他们负责，权属者参入度决定了精准灭荒成效。权属者不能做旁观者，围观反过来往往会变成阻力，如英山、通山等地就出现过不准在他家荒山荒地造林“钉子户”。只有权属者积极参入，精准灭荒才能完胜。荒山权属涉及千家万户，想法各异，真正做到家喻户晓、人人明白，其工作量的确不小。

2.3 行业责任问题

说到灭荒首先想到林业部门，的确没错，绿化是林业部门当管之责，是主角，但精准灭荒不是林业部门的独角戏，国土、农业、矿业、水利、水电、旅游等行业也是不可或缺的角色。首先林业与国土部门有林地和耕地(基本农田)之争，林业要“退耕还林”，国土要“林改耕”，莫衷一是，很难协调；其次矿业部门开矿留下荒山，恢复困难，责任又落到了林业头上，收取一点可怜植被恢复费只是杯水车薪，且不见了踪影；再次水利水电部门有大额基建投资或高额行业利润，对库区荒山却视而不见，须知保持水土是森林固有功能，库区灭荒理应成为水利水电部门行业责任。此外还有旅游部门，景观建设是分内之事，没有森林，何谈景观，景区灭荒必须由旅游部门负责。至于说引资入股还是自主造林均属操作层面的问题，只要旅游部门承担起相应责任，相信办法总会有的。

2.4 适地适“植”

适地适植是精准灭荒技术难点，我们不提多年习惯的“适地适树”是因为出现许多不能栽树地方被人为硬性“适树”，成为人造荒山，“适地适树”有误导嫌疑。还有把其他植物当做树种看待的，如单子叶植物毛竹等，既不科学，也容易造成混乱。精准灭荒提倡适地适植，简单讲就是在不能栽树的地方，种植一些藤本、灌木，只要绿化成功，种植藤本、灌木又何尝不可。适地适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仅造林植物种类、品种选择困难，也有技术策略问题，如芭茅地造楠竹林就有成片改造和块状造林促进更替等多种方式，要考虑技术可能性，也要考虑经济成本，适地适植最终目的要达到最佳绿化效果和较低经济成本的统一。

3 湖北林业精准灭荒主体结构

3.1 权属主体

权属主体就是荒山所有者或使用者，包括企业(国营、集体)、集体、个人，他们是精准灭荒行动直接受益者，也应该成为主人翁，他人不可能反客为主。此次精准灭荒过程中可能有大量荒山荒地流转，产生新的权属主体。我们讲究精准灭荒与精准扶贫有机结合，扶贫还应帮富，帮富不忘扶贫。在荒山荒地流转时，要注意除了签订扶贫协议，明确扶贫责任，还应该简化流转程序，协调当地关系，保证流转大户或企业能够进行正常生产经营，只有帮富到位，扶贫才能落到实处。

3.2 责任主体

政府是精准灭荒组织者和领导者，是精准灭荒行动责任主体。精准灭荒行动不完全是市场行为，不能完全交由市场机制进行操作，政府及其部门对精准灭荒负有不可推卸责任。责任主体中县市、乡(镇)两级政府是关键，既是中转站，又是目的地，好歹都在县乡两级。各级政府要层层压实责任，并以责任状甚至“生死状”形式确定下来，有了“生死状”，不留退路，才能保证全力以赴打好精准灭荒这一仗。

3.3 执行主体

执行主体是指上山造林的队伍。除义务植树、爱心人士捐赠、户主自发造林等形式以外，绝大部分灭荒造林要靠专业队伍完成。造林公司、造林专业队等是精准灭荒主力军，也是“雇佣军”，使用“雇佣军”要付费，应该按市场机制要求进行规范运作，包括竞标、监理、验收、付款方式等各环节坚持公开、公正、公平原则，实施全流程、全方位监管。一些有实力大公司建有自己专业造林绿化队，对本企业权属范围内荒山绿化也要比照市场上其他专业队纳入监管范围，不能因为是“人民军”就网开一面。有关执行主体应适当降低准入门槛，让更多社会资源流入精准灭荒行动中来。

3.4 支持主体

支持主体也是保障主体，包括科技支撑主体、种苗供应主体、森林防火主体等。灭荒灭到最后关头不可避免会遇到各种技术问题，有些甚至是难题，有科技支撑做保障，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种苗支持是精准灭荒物质基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精准灭荒不能唱空城计。森林防火是精准灭荒行动中及事后保护灭荒成果的关键，各级森林防火机构如护林防火指挥部(防火办)是精准灭荒重要支持主体，未来几年工作重点要围绕精准灭荒开展森林防火工作。

4 湖北典型困难地精准灭荒造林模式

精准灭荒是省委省政府组织领导的一次重大战役，我们必须高起点、高标准、高质量完成全省灭荒任务，只有依靠科技进步、提高科技含量才能达到“精准”要求，收到预期效果。“科技灭荒”是精准灭荒的“充要条件”，一些技术难题不解决，无法做到真正“精准”，我省精准灭荒存在以下几个方面技术难点。

第一，矿区绿化。矿区绿化无异于“石板栽花”，客土植树成本惊人，有效对策应该是采用二阶段造林法，即第一阶段少量客土种植一些强耐性藤本如爬墙虎、葛藤、紫藤、三叶木通等攀附藤本植物或马桑等灌木。第二阶段待积累些许土壤和腐殖质时，再考虑种植抗性强灌木或其他先锋树种等。两个阶段之间历时较长，关键是第一阶段必须成功，应进行专题研究,具体模式见表1。

第二，石漠化(荒漠化)造林。我省石漠化荒山面积较大，常见有零星蔷薇科植物(刺类植物)或小灌木分布，此类荒山大面积整地造林，往往得不偿失，只能补种一些灌木或小乔木，关键是树种选择对路、造林方式适当、实用，具体模式见附表1。

第三，火烧迹地造林。火灾频发形成的荒山造林要注意两点，一是建好隔离带，包括空白隔离带和防火林带，二是尽量营造混交林，避免连片松、杉类等针叶纯林。隔离带设计及混交树种搭配技术要求较高，不能一概而论，具体模式见表1。

第四，幼林抚育管理。幼林抚育管理是日后能否成林关键，但往往不能引起足够重视，结果是“一年苗比草高，二年草比苗高，三年有草无苗”。育林抚育管理方式多种多样，值得探讨，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保证幼林成活并正常生长发育到成林阶段。

第五，高效经济林。高效经济林不单指油茶、柑橘等纯经济林分，还应包括用材林等所进行的林下种植、养殖等方面经营活动。高效经济林模式很多，要注意能在现实技术经济条件下进行复制和推广，注重模式实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