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铸钱遗址的整理与研究综述

李姣姣

摘要：先秦时期对货币铸造地的认识经历了一个从以钱文为依据到以钱范为依据的过程。根据钱范确认为铸钱作坊的遗址经整理有11国近40处遗址。文童除对铸钱遗址进行整理外，还对铸钱遗址的研究进行了概述。

关键词：先秦时期；铸钱遗址；概述

中国金属货币的铸造起源于春秋时期，诸国林立的社会背景也铸造了先秦时期钱币的多样化。各式各样货币的发现，促使了钱币学的产生与发展。但就先秦时期货币的研究来看，主要集中在货币本身。中国钱币学会的成立，使铸钱本身也成为钱币学研究的重要方面。

1对先秦货币铸造地点的认识

对先秦货币铸造地的认识，过去一直受货币上文字的影响，认为货币上面的地名就是货币的铸造地。随着对货币的深入研究，这一观点逐渐受到了钱币学家的质疑，认为先秦货币上的面文虽是地名，但却不一定是铸造地。黄锡全先生和蔡运章先生等曾做过统计，各类地名约400种，仅多在洛阳一带出土的平肩弧足空首布的钱文就有200多种，设想如果在东周王室的狭小疆域上建立200个多城邑，不管从人力、财力、疆域面积以及当时的社会背景来看，这个设想都是不成立的。因此，不能简单地将货币的面文确定为春秋战国货币的铸造地点，应多角度地研究这些地名的性质和意义。而对于货币铸造地的界定，目前由于先秦时期的铸钱遗址发现较少，且多数保存状况不是很好，故学术界一般认为只要有币范出土的地方即为铸币所在地。

2先秦铸钱遗址的发现情况

文童以币范的出土地点为铸钱遗址，按国别对其进行整理。

2.1晋国

山西侯马牛村古城的南部铸铜遗址区域内的2号、22号、54号作坊铸铜遗址内发现了大量空首布范和芯（图1）。除钱范外，2号遗址还发现了乐礼器范和车马器范，22号遗址发现了工具范。由此可知，晋国都城外的作坊并不是单一的铸钱作坊，可能只是兼铸。此作坊是春秋中期偏晚到战国早期晋国官营的铸钱作坊，晋国灭亡后被废弃。

2.2郑韩故城

郑韩故城共发现三处作坊遗址（图2）。第一处位于郑韩故城西南城墙外，今天的新郑监狱内，发现了大量的空首布范、芯及有关冶铸的遗物，应是春秋时期郑国官营的一处专门铸造空首布的作坊址。第二处位于郑韩故城东城中部偏南，即小高庄铸铜遗址，发现了大量钱范。除空首布范及同出的青铜礼乐器范等为春秋中期外，其余钱范及铁器范均为战国中晚期，故此推测此作坊在春秋时期是以生产青铜礼乐器为主兼铸货币的官营手工业作坊。到战国后成为一处综合性铸铁作坊，并继续保留了铸钱的功能。第三处作坊遗址位于东城内，今天的大吴楼村。该遗址发现的钱范种类较多，相伴出的还有工具和工具范、日用品范、构件范及冶铸遗物，故推测此作坊是战国中晚期韩国的一处综合性手工业官营作坊。

2.3莒国

莒国故城铸钱遗址位于宫城南门外西侧，宫城南墙和护城河之间。在该遗址上发现了200余块春秋中晚期莒刀币范和一批陶器、坩埚、窑炉等冶铸遗物和遗迹。

2.4楚国

安徽繁昌县横山镇发现2件青铜贝范，在附近的铜山上发现春秋战国时期采铜及冶铜的遗址。推测春秋中晚期楚国在此地可能实行“即山铸铜”的政策，冶炼成铜直接生产贝币。

2.5赵国

赵国发现2处郡县监制的铸钱作坊遗址：一处位于如今的内蒙古乌兰察布盟凉城县蛮汗山地区，此处铜矿山附近发现了战国时期的刀布币残件、安阳布范以及冶炼铜渣等遗物，推测此地可能为战国时期赵国代郡所监的铸币作坊遗址；另一处位于内蒙古包头麻池古城，此地曾发掘出安阳布范和包括安阳布币在内的战国货币，推测此作坊可能是赵国九原郡所监的铸钱作坊。

2.6燕国

在燕下都都城遗址内共发现了4处铸钱作坊遗址：4号遗址发现了战国中晚期大量刀币范及冶铸遗物和遗迹：10号和30号遗址发现战国中期上百块刀化范；13号遗址发现战国晚期布范和兵器范。根据其出土地和周围遗迹，推测4号遗址是专门的官营铸钱作坊，13号遗址是以铸造兵器为主兼铸钱的作坊。

除燕下都城内的铸钱作坊遗址外，还发现了4处出土钱范的地点：第一处位于张家口怀来大古城村，调查时有村民说曾发现有刀、布、五铢等钱范，但未见实物，也未在城内发现冶铸遗迹。但根据发现的“上谷”铭文布钱，城内极有可能设置了铸钱作坊。第二处位于承德市杨树底罗家沟附近，此地曾发现战国晚期燕国石刀币范数件。第三处位于赤峰市喀喇沁旗上瓦房乡大西沟门村附近，此地曾发现燕国“一化”圜钱范。第四处位于齐故城城北，曾发现燕国博山刀范，推测可能是乐毅破齐时，燕军设置的铸钱作坊。

2.7齐国

临淄齐国都城遗址发现2处铸钱作坊遗址（图3）。一处位于齐宫城内南部、宫殿区西南，即安合村“齐法化”铸钱遗址。一处位于齐大城南墙偏西处“城圈地”，出土冶炼残渣和大量的齐刀币钱范。陈旭先生认为此处铸钱遗址属于齐国晚期，是齐宫城内安合村铸钱作坊停铸之后建立的铸钱作坊。

除齐国故城外，还在其他地方发现了战国中晚期的齐刀范：潍坊青州城北前范村出土齐法化陶范3件：潍坊市高密出土宝六化石范2件；临朐县城东北宿家庄曾有数件齐刀币范和大量齐刀币出土；平度即墨故城附近曾出土有齐刀币范。

2.8秦国

渭城区窑店乡聂家沟村手工业作坊遗址位于咸阳城遗址北部，宫城西侧。遗址内出土了铸造铜器的陶范和大量秦半两钱陶范等遗物。故推测此作坊遗址区为战国晚期秦国综合性的官营手工业区。另宝鸡市凤翔东社村曾发现战国秦半两钱范，榆林绥德县邓家楼村曾发现半两钱范。

2.9中山国

灵寿城位于河北省平乡县三汲乡，发现2处铸钱作坊遺址：一处位于五号铸铜铁作坊遗址内，该遗址位于灵寿城的东城内西部中区，发现了一批战国中晚期的“成帛”刀币及其范和钳涡残块等。一处位于灵寿城九号建筑遗址南部，发现了“蔺”刀币石范、“匾”刀币陶范及冶铸有关的遗物遗迹。九号建筑是当时商业活动中公共聚集的场所，而此作坊可能是战国中晚期一处小型的非官营铸钱作坊。

2.10魏国

魏都安邑城即夏县禹王城，位于禹王城小城外西侧庙后辛庄铸铜作坊遗址，发现了战国中晚期方足平首布范及农具范等遗物（图4）。此外韩城城古村南曾发现魏国桥足布及布币范。

2.11东周王城

东周王城遗址即今洛阳行署路市政府家属院内，发现战国早中期“安臧”平肩空首布陶范2件。汉河南城遗址中心区发现战国晚期“四曲文信”钱石范。郊区董村曾发现一批战国时期的货币和范，根据共出的桥足布时间及所处的地理位置，推测此处在战国晚期可能设置有铸钱作坊。

经整理可知，目前先秦时期发现钱范的地方即铸钱遗址共有晋、郑、韩、莒、楚、赵、燕以及东周洛阳王城等近40处。

3先秦铸钱遗址研究综述

目前对先秦时期货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货币本身，即先秦时期的货币发现、起源、流通、类型、铸造技术、货币面文等，对货币铸造地的相关研究较少。专门性的研究有陈隆文在《春秋战国时期金属铸币的空间特征与地理基础——以北方刀、布币为主的研究》《中国早期货币铸造的空间演变》《货币地理研究》《春秋战国货币地理研究》等文章或专著中对春秋战国铸钱地理空间做了分析，将铸钱分为原生区域和次生区域。春秋时期原生区域主要分布在以河洛为中心的“三河流域”，到战国时期次生区域开始向四周扩散。综述性的研究有张文芳的《内蒙古出土发现古代钱范、铸钱遗址综述》和霍宏伟的《洛阳东周王城遗址区铸钱遗存述略》，分别对内蒙古和洛阳东周王城两汉及其以前的铸钱遗存进行了概述。对于铸钱遗址的研究多为介绍性的，一般在简报、报告或在研究先秦时期的手工业作坊时，将铸钱遗址做简单的介绍。

4小结

就整理的材料来看，已经发现有铸钱作坊遗址的晋、郑、韩、莒、楚、赵、燕、齐、秦、中山、魏以及东周洛阳王城等，不仅有设置在国都的，也有设置在地方郡县的。不仅有专门性的铸钱作坊，也有和礼乐器、车马器、工具、兵器等一起铸造的综合性手工业作坊。究其原因在于春秋战国时期，尤其是到战国中晚期，各国经济发展迅速，贸易来往频繁，货币需求增加，铸钱作坊的发展也随之进入一个繁荣期。但目前学术界对于铸钱遗址的研究少之又少，且多为泛泛而谈，铸钱遗址应是今后钱币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