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地鸡毛,缝制一件温暖的衣

2018-08-10 06:28唐果
家庭百事通 2018年7期
关键词:枫林雪莲婆婆

唐果

也许,我们并不是一家人

我不知道我的婚姻从哪天开始出了问题,而廖维说不是婚姻出了问题,是我这个人出了问题。我瞪着他,冷笑着说:“那也是被你们家逼出来的问题。”

结婚前,廖维爸妈要我娘家出钱装修婚房;婚礼前,突然要把彩礼减半;我怀孕时,婆婆宣布不打算帮我带孩子;公公买车,却要我们平摊费用……这些点点滴滴,像麻点一样落在我的心上,让我与他们的关系怎么也敞亮不起来。埋怨增多,我对廖维也逐渐生出不满。

周六,计划好一家三口去郊区的枫林水库玩,廖维却把他妈喊来一起去,理由是公公去了外地,婆婆独自在家寂寞。

婆婆一大早就来了,我还在睡觉。她在客厅里“梓梓”(我儿子小名)长“梓梓”短地叫。儿子很激动地迎上去大喊大叫。我最看不惯儿子对奶奶那股亲热劲,当年都是我妈辛辛苦苦帮忙带的,奶奶只负责“定期来欣赏”,没想到这孩子现在6岁多了,反而跟奶奶更亲。我忍不住嘀咕:“小没良心的!”

廖维不知趣地进来:“该起床啦,说好的全家去枫林水库玩。”一听他这话我更来气,明明知道我跟他妈关系别扭,明明知道我很久没出去玩了,还一大早就把老太太喊来,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我气冲冲地回他:“谁跟你一家人啊,你跟你妈一家人去吧!”然后,我一件件数落起婆婆曾做过的那些事,又连带着说起廖维的不是,越说越激动,如桃花汛一般没完没了。

廖维听了一会就出去了,等我起床一看,他们竟然丢下我走了!两个小时后,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廖维却在“朋友圈”发了在枫林水库玩的照片。看着他妈妈和我儿子抱在一起,玩得超级开心,我简直气得要爆炸,眼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流。

我为什么差点成了李雪莲

我的同学黄珊做保险销售,我想给儿子买一份,黄珊便主动上门介绍。那天我下班迟,廖维便接待了她,他俩有说有笑,很是投缘。后来,凡是与保险有关的事,廖维都很积极主动地去办,跟黄珊说话虽然谈不上暧昧,但那种温柔和体贴真让我冒火。我忍不住对他一番冷嘲热讽,他看看我,抛过来三个字:“神经病!”

我妈生日,廖维迟迟没来吃饭,给他打电话,他吞吞吐吐。我突然下意识就给黄珊打了电话,感觉黄珊声音也不对。我大声问:“廖维是不是在你那儿?”黄珊这才犹豫着坦白:“我车子掉坑里了,要廖维来帮忙!”我挂了电话,给廖维发了一条微信:“你小心跟她的车子一起掉坑里!”

廖维赶来后,我自然又是一通猛批。他自知理亏,凭我说什么,都不肯解释一句。很显然,对于我的刀子嘴,廖维选择了沉默对抗,我突然觉得很无力。

手机上冒出来电影《我不是潘金莲》的广告,我飞速买了张电影票。电影演完后,我呆愣在那很长时间,觉得自己跟李雪莲很像。李雪莲钻了20年的牛角尖,只为讨一个清白;而我钻了8年的牛角尖,只为证实一片真心。结果是,我用了心,用了情,但用力过猛,弄疼了自己,不但没触碰到他的真心,还看见了他厌恶的情绪。

一地鸡毛也可以变得云淡风轻

如果是几年前,我可能两手一甩:“离婚!”可现在不行,我有孩子,还有了一颗不愿意认命的心。

我决定让自己先忙起来,以便忘记烦心事与生活暂时和解。我把自己的日常生活重心分成三部分:工作、儿子、自己。我重新列了严谨的工作计划,坚持陪儿子读书、跑步,还给自己报名参加了公司周边的一个快走社团。

很快地,我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但忙中偷闲,我坚持做饭、做家务,甚至还换了窗帘和沙发,养了不少绿植,给自己圈出个瑜伽一角。郁闷侵袭时,我就拿几枚硬币,到隔壁超市去夹娃娃。当房间的飘窗上堆满了娃娃时,我的心也渐渐明朗起来。

家突然变得安静,我每天来去匆匆,廖维显得很不习惯。他有时没话找话地说一句:“那个超市老板说他机器里的娃娃都被你夹走了。”我也只是笑笑:“是吗?我夹了这么多?”他接着问:“你最近心情似乎很好,在忙什么?”我头也不回地说:“刚谈了个新项目。”

廖维一定大为吃惊,我以前可是“佛系”员工,很少争取项目的。我没有告诉廖维的是,因为我这半年表现优异,已经被领导默认为新部门的“掌门人”了。有时候,我也搞不懂我是真的不在意廖维了,还是在暗中发力,故意用丑陋的糖果纸包裹糖果,以便将来某天能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等你的微笑,很久了

可是,惊喜还没准备好,惊吓却先到一步。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家里陪儿子看书,婆婆突然到访,说要带孙子去游乐场。我阻止说:“梓梓快期末考试了,得好好复习。”婆婆却不理会我的脸色,说:“小考小玩,大考大玩。临时抱佛脚没用的。你看别的小孩玩得多开心!”说着婆婆拿着手机,用手指划着给我看她拍的照片。忽然,廖维和黄珊坐在一起喝咖啡的照片映入我的眼帘,虽然只是一闪而过,我仍能判断出他们是在我老公单位楼下喝的咖啡。

一瞬间,我心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我强忍怒火,觉得还是先弄清楚真相为好。还有,我与廖维之间冷了这么久的火,该热络热络了,否则别人该来借火取暖了。所以,我立刻挤出笑脸对婆婆说:“那麻烦妈把梓梓看紧点,要是玩得太晚,告诉我一声让他先住在您家里也行。”

那天傍晚,我特意做了丰盛的饭菜,还准备了一点酒,然后给廖维打电话:“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要不要一起庆祝下?”见我主动约他,廖维欣然应允,半个小时后便回到了家里。

开饭后,我告诉廖维我已经成为新部门的主管,廖维自然欢喜祝贺。然后,我开始引导他限入回忆中。从廖维喜欢吃的酸菜鱼说起,当年为了做好这道菜,我还去求了做大厨的同学;又提及因为我爱吃酱香茄子,他去烧烤师傅那里“偷师学艺”……聊着聊着,我们仿佛找回了多年的温情。

微醺之际,我连忙检讨我的刀子嘴玻璃心,他也检讨家人和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我的亏欠。原来,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愧疚和爱恋,只是没有谁主动表达。我开玩笑:“我是第一次结婚,没经验,请多多指教。”他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结婚,也请多多指教。”我眉毛一挑:“难道你还想有第二次?”他连忙求饶:“不敢!我这辈子只有你。”我们笑作一团。

轻松欢快的氛围逐渐在屋子里荡漾,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提起黄珊,然后认真地说:“我只想听真话。我很冷静,你放心。”他愣了片刻,慎重地说道:“本来,黄珊约我今天晚上去她家看保险细则。我妈不晓得怎么知道了,不许我去,还对我说‘黑灯瞎火地去见别的女人,不管她要干什么,都不行!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对不起你老婆。其實,我妈不说,我也不会去,谈保险细则,可以在咖啡厅,可以在单位,但是不能在她家里。”

我承认我被这个答案暖到了。我一直以为我为了挽救婚姻在孤军奋战,原来他们一直与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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