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莎?富兰克林 她用灵魂歌声 定义了美国

2018-08-31 04:42张宇欣
南方人物周刊 2018年26期
关键词:福音富兰克林

张宇欣

她销售了7500万张唱片,获得了18项格莱美奖和终身成就奖。

奥巴马在推特上写道:“从她的声音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我们的历史,所有的历史和所有的阴影——我们的力量和痛苦,我们的黑暗和光明,我们对救赎的追求和我们来之不易的尊重。愿灵魂女王永远安息”

8月19日,一代灵魂歌后艾瑞莎·富兰克林(Aretha Franklin)因晚期胰腺癌在底特律去世,享年76岁。

披头士乐队成员保罗·麦卡特尼立刻表示了哀悼:“让我们大家用这一刻感谢我们灵魂女王艾瑞莎·富兰克林美好的一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启发我们。她将永远被怀念。”

富兰克林是天才的歌手和表演者,也曾是披头士最大胆的粉丝之一,从没有人像她那样唱披头士,任意改写,并声称这是自己的作品。有两个著名的例子:她把披头士的《Eleanor Rigby》(《埃莉诺·里格比》)切换到第一人称来唱。“Eleanor Rigby picks up the rice in the church where a wedding has been”(“埃莉诺·里格比正在教堂拾着谷子,她就在这结的婚”)被她大胆改成了“Im Eleanor Rigby / I pick up the rice in the church where the weddings have been, yeah.”(“我是埃莉诺·里格比/我在教堂拾着谷子,我就在这结的婚”)高潮部分,在加快节奏的乐队声里,她向全世界的孤独者哭喊,“All over the world, the lonely lonely lonely people—where do they all belong?”(“满世界,孤独寂寞的人——他们都属于哪里?”)这首单曲在美国公告牌前100里位居第17,与原版的挽歌室内乐相去甚远,但哀婉和同情更加真切。

你还可以听听富兰克林如何用一首激情的《Young, Gifted and Black》(《年轻的,有天赋的黑人》)把披头士《The Long and Winding Road》(《漫长风雨路》)的光芒盖住。《滚石》杂志评论,披头士的原唱被埋在“伤感的弦乐和可怕的和声”之下,而富兰克林给这首歌带来了孤独和痛苦。她加入福音,并吟唱这样的诗句作为结尾,“Many times I've been alone and many times I've cried”(“很多次我独自一人,很多次我在哭泣”)——甚至拒绝暗示幸福的结局。比起披头士,她才更像是真正走在“The Long and Winding Road”(“漫长风雨路”)。

披头士当然清楚这一点,而且对他们的歌“被女王偷走”非常骄傲。保罗·麦卡特尼写完《Let It Be》(《顺其自然》)后,寄给富兰克林一份,希望她可以翻录,因为他“完全清楚她会超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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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3月25日,艾瑞莎·富兰克林出生于孟菲斯,在福音熏陶中长大。她的父亲C·L·富兰克林是著名的黑人传教士,对她一生影响深远。C·L·富兰克林出生于1915年,18岁就成为巡回传教士,13年后定居在底特律的浸信会教堂,迅速建立起“金嗓子传教士”的声誉。他和妻子芭芭拉·西格尔斯(Barbara Siggers,一名福音歌手)和他们的四个孩子——厄玛、塞西尔、卡洛琳和艾瑞莎住在东波士顿大道的一所牧师住宅里。房子有六间卧室和一间客厅,有丝绸窗帘和一架大钢琴。

每周日晚上,覆盖全国一半地区的WLAC电台都能听到富兰克林的布道。前国会议员约翰·刘易斯在其回忆录《随风而行》里写过他记忆中的C·L·富兰克林:“他长于构建他的布道体系,慢慢推进,层层提升至一个高度。”

富兰克林家总是来往着福音派和流行音乐家:爵士乐钢琴家阿特·塔图姆、歌手黛娜·华盛顿,年轻的萨姆·库克、克拉拉·沃德、玛哈莉亚·杰克逊、詹姆斯·克利夫兰等福音派人物,他们都成了艾瑞莎的导师——艾瑞莎每天听父亲布道,坐在楼梯上看阿特·塔图姆弹琴,由黛娜·华盛顿指导唱歌,詹姆斯·克利夫兰牧师教她如何弹奏福音和弦。不到10岁,她就开始自学钢琴,到教堂里站在椅子上表演独唱。在大卫·里兹的传记《尊重》中,塞西尔·富兰克林回忆,艾瑞莎可以听到一首歌后立即唱出、演奏,“耳朵绝对灵敏。”他们一家都与音乐难舍难分:卡洛琳创作了艾瑞莎的热门单曲《Ain't No Way》(《不可能》),和厄玛一起为《Respect》(《尊重》)伴唱。塞西尔在去世前为艾瑞莎做了20年经理。

随着C·L·富兰克林声名日盛,他酗酒、滥交的嗜好也愈发强烈。1940年,他和一个12岁的女孩生了一个孩子。他有家庭暴力的嫌疑。艾瑞莎6岁那年,母亲离开底特律,孩子们从此只能偶尔见到她。这是艾瑞莎一生渴望爱的根源。芭芭拉·西格尔斯死于1952年。

1950年代中期,C·L·富兰克林开始在全国巡回福音演出,和萨姆·库克等福音明星表演那些他最受欢迎的作品:《The Eagle Stirreth Her Nest》(《老鹰挑巢》)《Dry Bones in the Valley》(《山谷里的枯骨》)《The Man at the Pool》(《池边的男人》)。艾瑞莎也参与巡回演出,负责弹钢琴和唱歌。她能即兴演奏,声音清脆、有力、深情——这个十多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在音乐里施展魔术。15岁,她录制了《Never Grow Old》(《永不衰老》)《While the Blood Runs Warm》(《热血沸腾时》)等几首福音歌曲。学者安东尼·海尔布特(Anthony Heilbut)认为,这段经历对她日后的流行、R&B和灵魂乐表演启示很大。而前两年,她向《滚石》列出影响她最大的十首歌,其中就有C·L·富兰克林的布道《A Wild Man Meets Jesus》(《一個野人遇见耶稣》)。

艾瑞莎也染上了父亲的生活方式——录制歌曲时,她已经怀上第二个孩子,和两年前生的第一个孩子不是一个父亲。现在,她选择辍学,开始了“在路上”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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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萨姆·库克从福音转向R&B,艾瑞莎也渴望更大的舞台。她搬到纽约,18岁时签约哥伦比亚唱片公司。

哥伦比亚的高管约翰·哈蒙德签约过比莉·荷莉戴(Billie Holiday)、鲍勃·迪伦,认为艾瑞莎·富兰克林将成为下一位伟大的爵士歌手。他在1960年和1961年为她录制了第一张专辑《Aretha》(《艾瑞莎》),将《Today I Sing the Blues》(《今天我唱蓝调》)和《Wont Be Long》(《不会长久》)两首单曲送至R & B热门前十名,爵士杂志《Down Beat》 将她选为“年度最佳女歌手”。下一张专辑《The Electrifying Aretha Franklin》(《激动人心的艾瑞莎·富兰克林》)中的《Rock-a-Bye Your Baby With a Dixie Melody》(《给你的宝贝来一首迪克西旋律》)在1961年入选流行单曲40强。

这一年,富兰克林和泰德·怀特结婚,任命他为自己的经理,三年后两人生下儿子泰德·怀特二世(他将在几十年后指挥母亲的乐队)。怀特的策略是让富兰克林通过每张专辑接触不同的观众,但接连而来的是爵士乐、流行歌曲、灵魂乐风格令电台和听众困惑。与福音暂时的割裂使富兰克林受到一定非议,1961年,她在《阿姆斯特丹新闻报》发表文章作了说明:“两年前我决定改变主意(指暂别福音)……毕竟,布鲁斯音乐是在奴隶制的苦难中诞生的。”

这一时期,她的《Skylark》(《云雀》)《How Deep Is the Ocean》(《海有多深》)等作品在业内产生轰动。灵魂乐歌后埃塔·詹姆丝(Etta James)回忆起听到富兰克林版本《Skylark》的感受:“在第二节,富兰克林跳了一个八度音阶。我挠头问自己,那婊子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遇见莎拉·沃恩(Sarah Vaughan,爵士歌手),萨拉说,‘你听说过这个叫艾瑞莎·富兰克林的女孩吗?我说,‘你听到她唱‘Skylark,是吗?萨拉说,‘是的,我听到了,我再也不会唱那首歌了。”

与哥伦比亚的合同1966年到期时,富兰克林被杰瑞·韦克斯勒(Jerry Wexler)拉到擅长R&B的大西洋唱片公司。在首张唱片里,她便找到了福音和布鲁斯的结合点。1967年1月,富兰克林到阿拉巴马州的FAME Studios录制唱片,Muscle Shoals室内乐队为她伴奏。她自己弹琴。他们只录了一首歌,怀特和乐队小号手的酒后争吵就让合作破裂了。那首歌《I Never Loved a Man (the Way I Love You)》(《我从未(像爱你一样)爱一个男人》)作为单曲发行后,冲到R & B热门第一,最终销量超过100万张。

后来这张专辑在纽约完成了录制,专辑中的《Do Right Woman, Do Right Man》 (《做对的女人,做对的男人》)《Respect》《Dr. Feelgood》(《自我感觉良好先生》)《Think》(《思考》)《Chain of Fools》(《一群傻瓜》)均已成为下一代摇滚歌手的伟大范例。据《全音乐指南》当年评论,“乐队为艾瑞莎提供了更加坚韧、深情、基于R & B的伴奏,这种激情和强度一路飙升,她的精神第一次放飞……”

《Respect》于那年情人节录制、4月发行。灵魂歌手奥蒂斯·雷丁(Otis Redding)的原版歌曲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恳求:“Hey, little girl, you're so sweeter than honey / And I'm about to give you all my money / But all I'm askin', hey / Is a little respect when I get home.”(“嘿,小妞,你比蜂蜜还甜/我要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但我要的是/回家的时候得到点尊重”。)富兰克林在自己的演唱中拼出“R-E-S-P-E-C-T”,回敬道:“Ooh, your kisses, sweeter than honey / But guess what? So is my money.”(“哦,你的吻,比蜜还甜/但你猜怎么着?我的钱也很甜。”)将之从父权制的命令变成对女性权利、对尊严的公开呼吁。

后来她在自传中写道:“这是国家的需要,是街上普通男女、商人、母亲、消防员、老师的需要——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尊重。”这首歌为富兰克林带来了她的头两项格莱美奖。韦克斯勒认为这首歌产生了“真正的全球性影响,带有民权运动和性别平等的色彩”。奥巴马在2014年说,“她不知道这将会成为非裔美国人、女性,以及任何感到被边缘化的人的一个集会口号。”

1970年代初与她一起工作的鼓手伯纳德·珀迪(Bernard Purdie)說:“当她唱这首歌时,没人再认识奥蒂斯·雷丁了。”1967年蒙特利尔流行音乐节上,雷丁笑着介绍《Respect》:“下一首歌是一个女孩从我身边拿走的!”

同年,在芝加哥皇家剧院,DJ佩尔维斯·斯潘(Pervis Spann)主持了一场加冕典礼,他在富兰克林的头上戴了一顶王冠,宣布她为“灵魂天后”。

3

从1968年起,艾瑞莎·富兰克林连续8年获得格莱美最佳R & B表演奖,但她的个人生活不再平静。1968年发行的《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杰克建的房子》)或许暗示了她的婚姻困境:“I got the house / I got the car / I got the rug / And I got the rack / But I ain't got Jack…”(“我得到了房子/我得到了车/我得到了地毯/我也得到了架子/但我没得到杰克……”)同年,她成为第二位登上《时代》杂志封面的非裔美国女性。报道称,泰德·怀特“当众粗暴对待了她”。第二年他们离婚了,随后富兰克林度过了一段酗酒时期。

这年4月,马丁·路德·金被枪杀。五年前,C·L·富兰克林帮助马丁·路德·金组织了“走向自由”的种族平等大游行,十多万人穿越底特律市区。C·L·富兰克林发表的演讲“我有一个梦想……白人小孩和黑人小孩将被根据他们的性格而不是肤色来审视”成为两个多月后马丁·路德·金在华盛顿游行演讲的重要参考。在马丁·路德·金的追悼会上,艾瑞莎唱了他最喜爱的福音歌曲《Take My Hand, Precious Lord》(《牵着我的手,亲爱的主》)。“她现在是黑人社区和音乐世界的中心,已经超越了她父亲。”C·L·富兰克林说。

2012年,艾瑞莎·富兰克林告诉《滚石》杂志:“当我第一次成功的时候,我爸爸对我说,‘不管你有多好,也不管你有多成功,总有一天,掌声会停止。”这一天确实来了。富兰克林保持着稳定的唱片发行,其中1972年的《Amazing Grace》(《奇异恩典》)销量超过200万,成为有史以来最畅销福音专辑之一。但1970年代末,她的音乐在迪斯科时代逐渐衰落,跌出各项排行榜。

1979年的一天清晨,6名窃贼闯入C·L·富兰克林的房子。他开了两枪防卫,但窃贼一枪击中他的膝盖,一枪击中他的腹股沟,打断了他的股动脉。他昏迷了五年后去世。那是艾瑞莎·富兰克林最艰难的日子。90年代的一个采访中说到此处,她开始哭泣。

两年后,专辑《Jump to It》(《跳向它》)终于使她重登R & B排行榜第一。又过了三年,百万销量的专辑《Who's Zoomin Who?》(《谁是谁?》)把她推上流行音乐榜首。

“不要说‘艾瑞莎正在卷土重来,”她当时说,“因为我从未离开。”在保罗·麦卡特尼、埃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甚至她的朋友史蒂夫·旺达(Stevie Wonder)找回抛弃他们的观众之前,富兰克林成了为经典摇滚复兴铺平道路的先行者。

1985年,她的声音被密歇根州自然资源部正式宣布为“自然资源”。她是进入摇滚名人堂的第一位女性(1987)。1990年代,她的同龄人追逐排行榜的成绩时,她已找到了作为一个永恒艺术家的立足点——作为战后流行音乐史上最伟大的歌手,她靠灵魂谋生。她在Billboard Hot 100上收揽73个条目,包括17首热门单曲和20首R & B热门单曲。她销售了7500万张唱片,获得了18项格莱美奖和终身成就奖。1993年,她在比尔·克林顿总统就职典礼上演唱(她还为吉米·卡特和巴拉克·奥巴马演出过);第二年,她获得格莱美终身成就奖和肯尼迪中心荣誉奖。2005年,她被乔治·布什授予总统自由勋章。

这位传教士的女儿,生来就有流行音乐里最威严、最奇异的声音,又可以让它狡黠地变为福音的祈祷。她可以毫不费力地游弋在各个领域。1998年格莱美颁奖典礼前,帕瓦罗蒂喉咙不适,富兰克林提前20分钟得到通知,完美地演唱了普契尼的咏叹调《今夜无人入睡》。在《天后现场》,她的二重唱击败了玛丽亚·凯莉、席琳·迪翁等明星。

但她与众不同的不仅仅是她的音域和音色,更是她常人难及的智性,“一分一秒地构建一首三分钟歌曲的情感力量,以在一个音节上喷洒大量音符的方式。”《纽约客》曾如此形容。

随后的几代重量级歌手:惠特尼·休斯顿、玛丽亚·凯莉、艾丽西娅·凯斯都公开模仿她。碧昂斯说过,她自己的灵魂来自福音书,“它来自艾瑞莎。”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形容她是“对我和其他许多人如此永恒的灵感”。The Heart breakers乐队键盘手本蒙特·坦奇(Benmont Tench)说,从富兰克林那儿可以学到很多经验:节奏、控制力、如何以及何时修饰旋律,更重要的是,何时不加修饰。

2010年,《滚石》杂志将她列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100位歌手”榜首,雷·查尔斯、猫王、萨姆·库克、约翰·列侬、鲍勃·迪伦这些名字跟在她后面。黑人女歌手玛丽·布莱姬撰文向她表示敬意:“你知道来自天堂的力量。而艾瑞莎是上帝的礼物。她是所有女人想唱歌的原因。她拥有一切——力量,技术……她在思考或处理的一切都在音乐中。”

祈祷、爱情、欲望、狂喜、绝望、女权主义、黑人权力……很难想象还有表演者能比她更深刻地反映这个时代。她的天赋是无与伦比的。诗人、歌手斯摩奇·罗宾逊(Smokey Robinson)曾说,“艾瑞莎来自这个世界,但也来自一个遥远的音乐星球……那里的孩子天生就有完整的天赋。”

她的声音有对美国历史和美国情感的纯净、痛苦、令人难忘的表达。“你可以听到艾瑞莎对美国音乐界的影响,不管是什么流派,”奥巴马给《纽约客》的回信中写道。“还有哪位艺术家有这样的影响力?迪伦,也许还有史蒂夫,雷·查尔斯。披头士乐队和滚石乐队——但当然,他们是‘进口的……如果我被困在一个荒岛上,能带10张唱片,那里面一定有她,因为她会让我反思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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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富兰克林在一架双引擎飞机上遭遇了气流颠簸。此后的三十多年里,她拒绝坐飛机,这意味着她无法在60年代自己最受欢迎的那些地方表演,比如巴黎的奥林匹亚音乐厅或者阿姆斯特丹音乐厅。

紧挨着富兰克林的化妆镜和梳子,会放着一小叠一百美元的钞票。她总是现场把现金收进手提包,放在安保人员那儿,要么放到舞台的钢琴上——一定得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看到很多人,比如雷·查尔斯,B·B.·金被骗了,”她的密友、主持人塔维斯·斯迈利(Tavis Smiley)说,“她经常有一种感觉,人们会来伤害她,但绝不会在她那儿得逞。你们别想不尊重她。”

除了精力,她最关心她的嗓子。她在舞台上穿着拖到地上的貂皮大衣,还挂着夺目的红唇和金粉的连衣裙;大半辈子她都这么打扮,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暖,而且这是一个古老的福音行为(在玛哈莉亚·杰克逊的葬礼上,克拉拉·沃德曾经唱完福音曲后把她的貂皮大衣扔进敞开的棺材。富兰克林在多伦多观看《日落大道》时,有一个座位专门给貂皮大衣)。她已失去年轻时的耐力,但当她调整好麦克风,在管弦乐队前喷涌出震动场域的声音,你不得不承认,那是和几十年前相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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