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域下中国留学市场的探究

【摘要】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域下，规范中国留学市场、在国际留学市场中抢占更大份额、实现盈利最大化，是我国密切关注的问题。文章系统阐述跨国学术资本主义对留学市场的影响，分析中国留学市场主体、中介机构的行为，最后探讨中国如何在留学市场中占据有利地位。

【关键词】跨国学术资本主义；中国留学市场；中介机构

在全球化和知识经济背景下，世界各国通过对外贸易、资本流动、技术转移等方式使经济发展不断跨越国界，有利于优化资源和生产要素在全球合理配置，有利于资本和产品在全球范围流动。在此背景下，各国学校作为为各国输送、引进、培养高素质劳动力、推动本国、全球经济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的组织，通过参与全球生产网络，跨越国家边界来进行市场和类市场活动，以期获取更多收益，表现最为突出的是“留学热”现象的产生。2017年3月，教育部介绍留学的概况：我国留学规模持续扩大，成为世界上最大留学输出国和亚洲重要留学目的国。由此可见，我国留学市场呈现良好的发展态势。但与此同时，留学风险也在与日俱增。实际上，留学被视作一种跨越国界的市场化行为，是跨国学术资本主义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因此，本文旨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域下探讨中国留学市场的变化及特征，并为其发展提出可能的建议。

1.跨国学术资本主义对中国留学市场的影响

随经济全球化趋势及知识经济的影响力不断扩大，大学或其他组织为在市场或类市场活动中建立竞争性优势并获利，知识作为学术资本主义的核心要素发生质变——知识被视为商品，其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突破本土、本国界限，从一地转移到各地甚至拓展到全球。跨国学术资本主义的提出正是建立在此基础上，其内涵是：大学及教师为获更多外部资金来源，通过整合高等教育和全球知识资本的方式，把跨国因素融进教学、研究和服务的活动或行为。该理论从跨国大学、跨国研究和流动资本等核心要素出发连接高等教育、跨国市场。[1]其表现形式多样，包括跨境供给（如网络教育、教师跨境任职）、境外消费（如学生在海外留学支付的学费和生活费）、商业据点（如大学在他国建立海外分校）等。[2]

诚然，留学作为跨国学术资本主义的重要表现形式，近几年在全球范围呈现出迅猛的发展态势。各国为在国际留學市场中抢占最大市场份额、实现盈利最大化，竞相出台一系列鼓励留学的政策，如放宽签证、奖学金政策等。中国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这一潮流中，也提出把留学人员作为“统战工作新的着力点”，坚持“支持留学、鼓励回国、来去自由、发挥作用”方针，中国政府奖学金杠杆作用也持续显现。那么，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域下，中国留学市场发生了哪些变化呢？

首先，由改革开放初期公派留学为主到自费留学人数比例逐步提高，留学行业呈现出市场化趋势。截至2015年，自费留学人数达48.18万，在留学总人数中的占比达92%；其次，由政府承担留学中介角色到留学中介机构的出现及迅猛发展。中国古代历史上的留学行为，基本由政府组织实施，政府实质上发挥留学中介的作用。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潮流中，留学由政府公派走向留学私人化道路，2015年84.85%用户在留学申请时选择中介机构进行服务。一些商人瞄准日益增长的留学需求，开办了中介机构。目前，我国具有留学中介服务资质的公司有400余家；最后，留学市场主体对于留学院校及专业的选择离市场更近，呈现“名校情结依旧，商科成最受欢迎专业”的特点。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背景下，留学生、中介、大学及政府（重要的市场主体）都以经济利益最大化作为决策依据。

2.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域下中国留学市场主体行为分析

放眼全球，西方各国留学活动呈现出将知识作为商品、跨越国界进行交易的市场化行为倾向。据NAFSA报告，国际化的人才结构已经并将继续为美国带来巨大的跨国经济收入：2015年国际留学生给美国经济增长带来的贡献是358亿元。这正是跨国学术资本主义的重要表现形式。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背景下，中国留学市场呈现出相似的特征：留学生专业选择集中在经济领域（为今后就业考虑）；政府出台一系列政策鼓励留学事业的发展（适应经济全球化，获取海外收益，促进本国经济发展）；留学中介提供一系列服务收取高额费用（以赢利为目的）；著名高校招收国际留学生（收取高额学费，扩充高校资金来源）等。

（1）跨国化的市场主体

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域下，知识被当作中国留学市场的产品，从本土、本国向全球各国迅速扩展。中国留学市场中的学位课程、海外学习项目类型的教育产品被视作商品。中国留学生被当做消费者（需求主体），期望通过购买使自己获益（学位证书、地位声誉、就业收益等）；另一方面，提供跨国教育的学校、政府、中介机构等是提供教育服务、知识的供应商（供给主体）同样有赢利预期，如向国际学生征收学费、通过国外考试的形式收费等。随跨国学术资本主义的进一步发展，留学私人化趋势越来越显著：2009年，留学群体中自费留学生占91.63%，2010年占91.32%，2011年达92.67%。从2000年到2011年，中国赴海外自费留学人数占91.3%，数量高达174.57万；截至2015年，自费留学人数达48.18万，在留学总人数中占92%。

值得注意的是，留学市场与一般市场的区别在于其“买卖”双方可转换。作为“买方”的中国留学生可成为“卖方”，他们被视作“知识储备器”，国外大学与政府以类似于奖学金计划的方式“购买”他们；中国留学生拥有的知识、技能、素质等可作为人力资本，在就业市场中，为更高价“出售”劳动力，他们选择去海外追求含金量更高的学历学位。此时，国外用人单位、企业及政府等作为需求主体，以给付薪酬的方式去“购买”中国留学生，留学生（供给主体）则“出售”劳动力。

（2）跨国化的赢利目标

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角下，留学生所获学位和留学经历被包装、贴标签、印商标、市场宣传及出售（常以学费的形式），促使留学生主观上寻求有价值的国际教育经历，为他们在国际劳动力市场中未来的成功（更好就业、薪酬更多等）打下基础。

2015年，44%国际留学生选择STEM专业（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其中中国大陆约有12.5万留学生，占大陆留学生总数39%。实际上，STEM专业几乎包揽英美两国毕业生十大高薪专业排行榜前十。尼尔森数据显示，中国学生留学选择专业的倾向十分明确且稳定：最受欢迎的是商科，每年都有1/4以上的人选择，2014/15学年，这部分学生总人数超过8万；其次是工程学、数学/计算机等理工科，人文学科仅0.9%。留学生表示，就业是影响专业选择的重要原因，认为商科毕业生更容易拿到薪水丰厚的工作。即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背景下，出于对更好就业及高薪酬的追求，中国留学生会选择把跨国消费资金投资于离市场更近的专业。实际上，在此背景下，中国留学生可被看作是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载体。

（3）提供跨国化服务的中介机构

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背景下产生的留学中介机构，其数量及规模随留学私人化的发展不断扩大。中介机构通过提供一系列留学服务，如申请人学校专业选择与职业规划、语言能力提升、留学文书写作指导等，向留学市场需求方（中国留学生及家长等）收取高额服务费来实现盈利。2015年中国留学行业市场规模达2400亿元，中国留学服务行业规模约360亿元，其中出国中介服务约50亿元，占留学行业市场15%。实际上，中国留学生和家长对中介机构的需求在持续增长。2015年，84.85%用户在留学申请时选择中介机构的服务。

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潮流中，中介机构着眼于留学生及家长的需求，以盈利最大化为目标，展开激烈竞争——通过多样的广告形式对其机构进行宣传，并不断改进服务、提升质量等来吸引更多购买者。市场竞争机制一方面使留学服务更多样化、途径更多、更便利；一方面由于盲目逐利性，而中国政府对留学中介机构监管力度不够，使留学风险提升。

3.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背景下中国留学市场发展的应对措施

留学作为跨国学术资本主义的重要表现形式，对一国经济发展的贡献日益凸显。在跨国资本主义潮流中，留学市场的发展极可能呈现两极或多极分化的趋势，积极关注并参与全球留学市场竞争，应是我国留学教育未来发展的方向。

（1）利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机遇，积极扩展国际学生市场

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域下，留学生在购买国外教育产品时期待产品能带来收益。因此他们会权衡支出（学费、住宿费、交通费等）和预期收益（高薪资、语言能力等）以此作为投资前提。在留学市场中，美国比中国占据更大市场份额。美国着眼于留学生需求，设立海外留学办公室提供留学信息、放宽对华签证政策等；而我国留学回国人员需要的政策优惠学历门槛较高（主要针对硕士学历以上人群），来华留学的历史障碍没有完全清除，留学赤字依然严峻，来华留学人员期待的学历证书含金量有待提升。因此，要在留学市场中占据较大规模，必须将留学生需求放在目标和策略中心。

要強调实施“一带一路”教育行动，促进沿线国家教育合作；充分关注留学生需求，扩大中国政府奖学金资助规模；调整评价体系、建立合理通道，使在国外取得本科学历的留学回国人员能享受相关政策福利；扩大来华留学生在华创新创业政策试点范围，进一步畅通其就业和实习渠道。

（2）加强跨国交流，提升中国留学专业和服务质量

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视域下，教育产品的质量不容小觑——留学生作为理性经济人，对学历证书的含金量及学位项目的选择常与就业目标相联系。中美留学市场中，美国作为主流留学目的国，占全球留学市场份额16.35%（第一），而中国作为非主流留学目的国仅1.97%。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背景下，美国占据绝对优质教育资源，在市场中获最大盈利。

为增加中国留学市场份额，采取措施提高教育质量、增强对国际学生的吸引力显得尤为关键。要坚持以中国特色、世界一流为核心，以支撑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服务经济社会发展为导向，加快建成一批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加强国际合作办学，增加护照含金量和国内认可度；推动国际学分转换和学位双向认可，强化英文教育能力，提升高校国际化水平。

（3）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潮流中，留学教育应保持育人的宗旨与本色

实际上，有学者批判大学逐渐转向为金钱、威望和品牌而奋斗。诚然，过于商业化的模式必然会破坏学术的高贵品质，给学术造假和学术不端带来滋生条件。但跨国学术资本主义已成为国际学术发展的趋势，中国正处于全球化发展的重要位置，应顺应潮流。用该理论解读留学市场，目的在于发掘有效的竞争机制及找到使留学教育发展更具竞争力的因素，使我国在留学市场中占据有利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留学市场中“买卖”除存在价格机制起激励作用的市场化行为，还应看到留学作为跨国教育的重要表现形式，应保持育人本质。实际上，跨越国界的留学教育，不仅是关系到个人、家庭简单的求学行为，而是关系到我国与世界各国在教育、文化、经济等方面的综合较量。留学教育应在跨国学术资本主义潮流中，保持育人宗旨，发挥培养多元化人才、创新人才的优势。

参考文献：

殷朝晖，蒋君英. 全球化视域下的跨国学术资本主义研究[J]. 比较教育研究，2016：09.

作者简介：黄子芹（1993—），女， 汉族， 湖北咸宁人，武汉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生，研究方向：创新创业教育、学术资本主义、知识生产模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