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和两只鸟儿

王东梅

“大笨鸟、大嘴鸟！”站在操场上，一群同学用力朝着大鸟丢石头。阿奇也在人群中，他觉得这样做不好，却又不敢出面制止。直到上课铃响起，大家纷纷跑回教室，操场上只剩阿奇还呆在原地。

“对不起……”趁着人群散去，阿奇点点头向鸟儿道歉。小鸟歪着头，好像在说“不要紧”。

大家都说大嘴鸟笨，可是阿奇却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那么温柔的小鸟，被人砸伤了，还愿意回到学校。

“台风要来了，大家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这天，老师站在讲台上嘱咐。台下的大家，叽叽喳喳，讨论明天会不会放假啊，忘记带伞了怎么回家？阿奇用手托着脸颊，望着“黑云压城”的窗外，强风将大榕树吹得张牙舞爪，真是可怕极了。

放学时，风雨正大，没有家人接送上下学的阿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向空空如也的车棚。大家都有家人接送，只有他一边骑着脚踏车，一边咬着雨衣的帽沿回家。

到家后，全身湿淋淋的阿奇赶紧从堆满衣服的床上，抽出一件皱巴巴的衣服换上。

躺在床上，阿奇感觉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自己就像在一艘船上，四周都是海洋，没有人听见他的呼叫声，也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听着外头忽大忽小的风雨声，阿奇沉沉地进入梦乡。

台风过后，屋外到处都是残枝落叶。正要打扫的阿奇，忽然看见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只长满白毛的虚弱小鳥。阿奇看看小鸟，再抬头望着家门前的老榕树，一瞬间，明白所有发生在小鸟身上的事情。

在榕树错落的树枝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搭建了一个坚固的鸟窝。小鸟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阿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下子，得找人帮忙才行，平时难得和大家玩在一块的阿奇，急急忙忙跑到空地去。

“这是什么鸟，长得好恶心！”

“我才不要。”

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

“拜托你们……”阿奇低下头来。大伙儿不知所措的互相看了看，往日，阿奇在学校一直都很安静，总让人不敢靠近。

这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

在角落，虚弱的小鸟儿有精神的大叫了一声。

大伙儿扶着梯子，由阿奇爬上梯子，护送小鸟回家。

站在梯子上，阿奇看着远方有棵结满果实的龙眼树。他想，同学们这样帮他，等什么时候龙眼成熟了，就带大家一起去采摘！

自从那天起，安静的阿奇话多了起来，大家都想知道，这只白色小鸟到底是什么鸟，怎么长得那么奇怪？

“小鸟的妈妈是大嘴鸟耶。”阿奇坐在位子上，分享他的每日观察。

“怎么可能？别乱说话了。小鸟的毛又白又膨，大嘴鸟又土又黄，两只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怎么会是一家呢？”

“真的啦！说谎的是小狗，我在书上看到的。”阿奇从抽屉里拿出从图书馆借的一本厚厚的鸟类图鉴，大嘴鸟叫做“黑冠麻鹭”。

“我们以后叫它芝麻好不好？”那天过后，阿奇班上每个人的心中，都浮现了一只独一无二的小鸟，为它取各式各样的名字，当然有些人很快就忘了这只小鸟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连阿奇也不例外。

一天下午，阿奇听见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下雨声，急急忙忙跑到门外，想要帮家人收衣服。可是抬头看看天才发现，咦？哪有雨？什么都没有呀！

正当阿奇感到奇怪，忽然，一颗红色的果子落在他的鼻尖上。

“原来不是雨，是龙眼树的果子，掉在屋顶上发出的声音呀！”阿奇抬眼望去，远方那棵龙眼树，一大一小两只鸟儿，正将一粒一粒已成熟的龙眼果，向阿奇的屋子丢过来。

他认出了，大的鸟儿，是大笨鸟。小的鸟儿，是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