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研究

刘 敏，陆根书，潘炳超，李珍艳

(1.西安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西安710048；2.西安交通大学中国西部高等教育评估中心，陕西西安710049；3.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049)

一、引言

十八大报告提出：“就业是民生之本”，要“推动实现更高质量的就业”。十九大报告再次强调指出：“就业是最大的民生”，要“实现更高质量和更充分就业”，努力“提高就业质量和人民收入水平”。不断提高高校毕业生的就业质量，切实推动更高质量的就业，是解决当前高校本科毕业生就业不充分、不平衡矛盾的重要举措。教育部2017年12月发布的《关于推动高校形成就业与招生计划人才培养联动机制的指导意见》指出，要构建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监测反馈系统，加强对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的监测与评估。利用大规模调查数据，建构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既是加强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监测、评估的重要措施，也是提高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促进高校本科专业建设、优化本科专业布局的重要手段。

陕西是我国高等教育大省，2017年陕西高校毕业生接近34万人，约占我国高校毕业生总人数的4.3%。在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深化的进程中，陕西高校毕业生的就业质量及其发展态势值得深入研究。为此，本研究选取有关指标建构了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指标体系，并应用对陕西省53所高校41702名2017届本科毕业生的调查数据，计算了陕西高校190个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以期深化人们对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的认识，为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更高质量的就业提供一定的理论指导与实践参考。

二、文献综述与评析

（一）关于就业质量评价指标的研究

国外学者或机构对就业质量评价指标体系进行了许多研究。例如，国际劳工组织提出了以就业质量为主要内容的“体面劳动”指标[1]；欧盟委员会创建了“工作质量”指标[2]；欧洲基金会建立了“工作和就业质量”指标[3]；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构建了“就业质量”指标体系[4]。Olsen等人从外在奖励、内在奖励、工作强度、工作环境、人际关系、整体工作满意度6个维度构建了就业质量主体指标体系[5]；Green等人从工资、工作期望、内在工作质量、工作时间质量4个维度来测量就业质量[6]；Diazchao等人则强调从内在工作质量、工作组织和工作场所的关系、工作条件、外在奖励、工作与生活的平衡5个维度测量就业质量[7]。

国内学者对就业质量评价指标体系也进行了许多研究。例如，赖德胜等人从就业能力、劳动者报酬、就业状况、就业环境、社会保护、劳动关系6个维度建构了就业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并应用这一指标体系对我国不同地区的就业质量进行了评价[8]。张抗私等人用就业状况、劳动报酬、就业能力、劳动关系、就业环境5个维度的指标，对辽宁省的就业质量进行了测评[9]。还有一些学者从主客观相结合的维度对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进行了研究。例如，柯羽将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的评价指标概括为薪金水平、就业地区流向、就业单位性质3个客观性指标与就业满意度、人职匹配度、职业发展前景3个主观性指标[10]；朱钧陶指出大学生就业质量评价体系的客观指标包括就业率、毕业生半年内的离职率、毕业一年后的非失业率等，主观指标包括就业现状满意度、职业指导满意度、专业素质满意度等[11]。

（二）关于质量指数的研究

质量指数作为一种常用的经济分析方法，已经广泛应用于各行各业。例如，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提出了生活质量指数，并对34个国家的生活质量指数进行了测算[12]。任保平等人提出了经济增长质量指数，并对中国省级行政区的经济增长质量进行了测度和排序[13]。赵伶俐提出了由规模指数、功能指数、结构指数、效益指数、主观指数5个分类指数组成的高等教育质量指数[14]。王战军等人用投入指数、产出指数、结构指数、国际化指数、满意度指数5个分类指数合成研究生教育质量指数，并对我国研究生教育质量指数进行了分析[15]。加拿大帝国商业银行开发了就业质量指数，并据此对加拿大的就业质量指数变化趋势进行了动态监测[16]。王阳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主要成员国多年的就业质量指数作为比较样本，构建了就业质量指数测评的国际比较框架[17]。赖德胜等人对我国省级行政区的就业质量指数进行了测算和排序[18]。

由上可见，国内外学者对就业质量评价、质量指数构建等相关问题进行了一定探索，为本研究提供了良好基础，但仍有需要进一步完善的地方：一是在数据应用方面，使用各类宏观统计数据进行的研究相对较多，而应用全国或地区范围内大样本调查数据的研究相对缺乏；二是在研究对象方面，现有研究主要侧重于对不同行业劳动者的就业质量进行测算，针对高校毕业生这一特殊群体就业质量的研究则鲜有涉及；三是在研究内容方面，主要集中于分析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各评价指标的基本特征，而对高校毕业生整体就业质量差异的比较研究相对欠缺。有鉴于此，本研究主要应用陕西高校本科毕业生的大样本调查数据，对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进行评价。

三、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构建原则

（一）主体性原则

高校是人才培养的主阵地，“以学生为中心”的主体性原则是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遵循的基本前提。该原则要求在设计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指标及分析框架时，既要倾听毕业生的声音，又要反映毕业生的愿景，以实现通过就业质量指数评价提高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的初衷。

（二）服务性原则

服务学生、学校、国家和社会是开展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的目的和归宿。开展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首先要为学生合理选择专业、实现更高质量就业提供支持和帮助；其次要为促进高校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合理设置和调整专业、优化专业结构、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能力、增强主动服务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和人的全面发展需求的能力服务；第三要为国家对高校本科专业实施宏观管理和分类指导、建立健全高校本科专业宏观调控机制、引导高校本科专业合理定位和办出特色服务；第四要回应社会了解高校本科专业人才培养和就业质量的需求，促进社会参与高校人才培养和就业质量评价。

（三）激励性原则

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的着力点在于激励陕西高校本科专业关注毕业生就业质量状况，积极引导高校依据就业质量指数评价指标及时调整学校就业指导服务体系和策略，建立与完善毕业生就业质量动态反馈与调控机制，以利于形成陕西高校本科专业合理竞争，健康、协调、可持续发展的局面，促进陕西高校本科专业的内涵式发展，提升本科毕业生就业质量。

（四）前瞻性原则

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侧重于选取监测性指标和预警性指标，以便对陕西高校本科专业就业质量进行监测和预警，从而有助于教育主管部门、高校以及社会各界更为直接、客观地了解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的基本特征与发展前景。

四、研究样本与设计

（一）研究样本

本研究的调查对象是陕西省53所高校的2017届毕业半年后的本科毕业生。根据陕西省教育厅的统计数据，2017年陕西省高校共有339个本科专业的毕业生，本研究的调查数据覆盖了314个本科专业。基于对陕西省本科专业就业质量测度的科学性与公正性原则，本研究选取了被调研本科专业毕业生人数占本科专业毕业生总人数比重不低于15%，且被调研本科专业毕业生人数在25个及以上的本科专业，共计190个。调查样本的具体信息如表1所示。

表1 调查样本的描述性统计

（二）评价指标

本研究在文献综述与评析的基础上，依据本科专业就业质量指数构建与指标选取原则，兼顾科学性与可操作性，主要选取就业率、离职率、收入水平、专业匹配度、就业满意度5个就业质量评价指标来构建本科专业就业质量指数框架。一是就业率。本研究就业率的计算公式为：就业率=已就业本科毕业生人数/需就业本科毕业生总人数*100%。其中，已就业的类型包括签约就业、灵活就业、国内升学、留学、自主创业5种。二是离职率。本研究调查的离职率主要是指有过工作经历的本科毕业生（从毕业时到2018年1月31日）有多大比例发生过离职。三是收入水平。本研究调查的收入是指本科毕业生在接受问卷调查时的工资、奖金、业绩提成、现金福利补贴等所有的月度折算现金。四是专业匹配度。本研究依据Likert式量表编制了从“非常不匹配”到“非常匹配”6个等级（分别赋值1-6分）的测量题目，调查本科毕业生工作的职业岗位与个人所学专业的匹配程度。五是就业满意度。本研究依据Likert式量表编制了从“非常不满意”到“非常满意”6个等级（分别赋值1-6分）的测量题目，调查本科毕业生对就业单位的总体满意度状况。然后，根据各个本科专业在这5个指标上的数值和全省平均值之比，即就业率占比（专业就业率/全省平均就业率）、离职率占比（专业离职率/全省平均离职率）、平均月收入占比（专业平均月收入/全省平均月收入）、专业匹配度占比（专业匹配度/全省平均专业匹配度）、就业满意度占比（专业就业满意度/全省平均就业满意度）及其权重来建构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表2列出了陕西省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五个构成指标的平均数。

表2 陕西省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构成指标的描述统计分析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运用层次分析法测算本科专业就业质量评价指标的权重，建构本科专业就业质量指数框架。具体操作步骤为：一是建立递阶层次结构；二是构造两两比较判断矩阵；三是计算判断矩阵的权重向量；四是判断矩阵一致性检验。

1.建立递阶层次结构

根据选取的本科毕业生就业质量（A）的评价指标——就业率（A1）、离职率（A2）、收入水平（A3）、专业匹配度（A4）和就业满意度（A5），建立本科专业就业质量评价的递阶层次结构。

2.构造两两比较判断矩阵

判断矩阵是运用两两重要性程度之比的形式来表示两个评价要素的相应重要性程度等级。两两判断矩阵重要性的标度aij共分为9个等级：1表示元素i与元素j同等重要，3表示元素i比元素j稍微重要，5表示元素i比元素j较强重要，7表示元素i比元素j强烈重要，9 表示元素 i比元素 j极端重要，2、4、6、8表示基于两个相邻判断的中间值。aij=1/aji。

本研究通过德尔菲法实现对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评价指标重要性判断矩阵的赋值。具体步骤如下：一是将两两判断矩阵重要性的标度及含义匿名发放给10位从事大学生就业问题研究的专家或学者；二是各位专家学者依据标度提出两两判断矩阵重要性的预测值；三是将各位专家学者的预测值汇总成表，经过对比后，再分发给各位专家学者，预测过程经过三轮反馈，各位专家学者的预测值逐渐趋同；四是运用几何平均法对各位专家学者的预测评判进行综合，得到本研究的判断矩阵（如表3所示）。

表3 本科专业就业质量评价指标重要性的判断矩阵

3．判断矩阵权重向量

设本科专业就业质量评价指标的判断矩阵A=（ai）j为 n 阶矩阵，权重 W=（w1,w2,…,w ）nT，n=5。采用算术平均法计算权重的步骤如下：（1）将判断矩阵A的每一列向量进行归一化，得到B=（bi）j，其中。（2）对B按行求和得C=（c1,c2,…,c）nT，其中 。（3）对C归一化得W=（w1,w2,…,w）nT，其中。计算可得W=[0.30,0.08,0.30,0.16, 0.16]T。这意味着就业率占比、离职率占比、收入水平占比、专业匹配度占比、就业满意度占比这五个就业质量指数构成指标的权重分别为30%、8%、30%、16%、16%。

4.判断矩阵一致性检验

层次分析法的信息来源于专家们经验性的判断。因此，判断信息经过量化后形成的判断矩阵必须进行一致性检验，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是保证判别整体合理性的重要前提。检验过程如下：（1）计算一致性指标CI（Consistency Index）。。其中，为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值。可作为最大特征值的近似值。其中，为AW的第i个分量，。计算可得，，CI=0.0025。（2）查找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见表4）。当n=5时，RI=1.12。（3）计算一致性比例CR（Consistency Ratio）。。当CR＜0.10时，认为判断矩阵具有满意的一致性，否则应重新构建或修正判断矩阵。计算可得CR=0.0022＜0.10，证明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评价指标判断矩阵具有满意的一致性。

表4 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

五、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测度与评价

本研究依据本科专业就业质量指数的构成指标及其权重，对陕西省190个本科专业的就业质量指数进行了测算与排序。排序依据本科专业“标准化就业质量指数”得分的位次百分位将190个本科专业分为12档：前2%为A+，2%～5%为A（不含2%，下同），5%～10%为 A-，10%～20%为 B+，20%～30%为 B，30%～40%为 B-，40%～50%为 C+，50%～60%为 C，60%～70%为C-，70%～80%为D+，80%～90%为D，90%～100%为D-。

（一）本科专业就业质量的总体分布状况

就业质量指数排序为A类的本科专业是：建筑电气与智能化、广播电视工程、集成电路设计与集成系统、法语、信息工程、核工程与核技术、软件工程、农业机械化及其自动化、俄语、道路桥梁与渡河工程、微电子科学与工程、非织造材料与工程、网络工程、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电子科学与技术、水土保持与荒漠化防治、城市地下空间工程、物联网工程、水文与水资源工程。这19个专业的就业质量高，应优先鼓励发展。就业质量指数排序为D-类的本科专业是：心理学、投资学、音乐表演、文化产业管理、应用心理学、社会学、园林、财务管理、旅游管理、物流工程、飞行器制造工程、植物保护、园艺、武术与民族传统体育、物流管理、政治学与行政学、植物科学与技术、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编辑出版学。这19个专业的就业质量低，应适度限制发展。

（二）本科专业就业质量指数构成指标的基本状况

（1）就业率：就业率排名前5%的本科专业是核工程与核技术、农业机械化及其自动化、非织造材料与工程、生物医学工程、设施农业科学与工程、贸易经济、矿物资源工程、翻译、地理信息科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平均就业率是99.52%；就业率排名后5%的本科专业是侦查学、音乐表演、劳动与社会保障、艺术与科技、数字出版、电气工程与智能控制、法学、自然地理与资源环境、药学、艺术教育、政治学与行政学，平均就业率是77.71%。（2）离职率：离职率低的排名前5%的本科专业是建筑电气与智能化、核工程与核技术、农业机械化及其自动化、农林经济管理、生物医学工程、劳动与社会保障、口腔医学、非织造材料与工程、信息工程、动物科学，平均离职率是1.91%；离职率低的排名后5%的本科专业是西班牙语、心理学、贸易经济、财务管理、朝鲜语、工业设计、市场营销、翻译、服装设计与工程、编辑出版学，平均离职率是43.60%。（3）收入水平：平均月收入排名前5%的本科专业是法语、广播电视工程、集成电路设计与集成系统、软件工程、信息工程、西班牙语、网络工程、俄语、农业机械化及其自动化、德语，平均月收入是6221.94元；平均月收入排名后5%的本科专业是中医学、投资学、教育学、针灸推拿学、心理学、护理学、小学教育、临床医学、文化产业管理、药学，平均月收入是3096.44元。（4）专业匹配度：专业匹配度排名前5%的本科专业是小学教育、针灸推拿学、口腔医学、学前教育、临床医学、建筑电气与智能化、道路桥梁与渡河工程、水产养殖学、艺术与科技、物理学，专业匹配度平均得分5.10分；专业匹配度排名后5%的本科专业是物流工程、社会学、武术与民族传统体育、智能科学与技术、冶金工程、园艺、农林经济管理、地质学、勘查技术与工程、飞行器动力工程、政治学与行政学，专业匹配度平均得分2.73分。（5）就业满意度：就业满意度排名前5%的本科专业是数字出版、农林经济管理、集成电路设计与集成系统、侦查学、建筑电气与智能化、法语、微电子科学与工程、非织造材料与工程、生物工程、信息工程、戏剧影视文学，就业满意度平均得分4.53分；就业满意度排名后5%的本科专业是矿物资源工程、劳动与社会保障、农业水利工程、地质学、飞行器制造工程、心理学、药物制剂、植物保护、预防医学、中西医临床医学、音乐表演，就业满意度平均得分3.54分。

六、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的主要结论有：

其一，本研究通过就业率、离职率、收入水平、专业匹配度、就业满意度5个指标构建本科专业就业质量指数，旨在从充分就业、稳定就业、保障就业、匹配就业、满意就业等方面考察本科专业就业质量的高低，以充分发挥就业质量指数的监测、评价功能，有效提升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

其二，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总体水平有待提高。本研究发现，陕西高校不同本科专业在就业率、离职率、收入水平、专业匹配度、就业满意度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这说明，陕西高校本科专业就业质量发展不充分、不平衡的特征明显。

其三，通过对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的分析可以发现，建筑电气与智能化、广播电视工程、集成电路设计与集成系统等19个A类本科专业毕业生的就业质量优势明显，应优先鼓励发展这些本科专业；而心理学、投资学、音乐表演等19个D-类本科专业毕业生的就业质量低，应适度限制发展。

根据上述结果，本研究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其一，以就业质量指数为基本工具，描述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的总体特征与分布状况，及时呈现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的不充分、不平衡特征，为切实破解陕西高校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问题提供支持。

其二，以就业质量指数为重要抓手，充分发挥本科专业毕业生就业质量指数的导向作用，研判应该鼓励发展的本科专业和适度限制发展的本科专业，为教育管理部门和高校规范本科专业建设、调整本科专业结构、优化本科专业布局提供数据支持，为高校实现本科专业的内涵式发展提供数据支持，为学生选择专业、社会公众关注专业提供数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