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墨镜背后有故事

2018-10-30 07:31
北京广播电视报 2018年18期
关键词:阿飞梁朝伟王家卫

刚结束不久的第八届北京国际电影节组

委会上,王家卫担任本届天坛奖的国际评委会主席。关于王家卫,他本人,就如同他的墨镜一样,充满着神秘。一副墨鏡,是王家卫的标志。他曾经多次拒绝在公众场合摘下墨镜,他说,作为导演,要有自己的坚持。

墨镜背后,是他的坚持

王家卫在一次访谈中,也谈到了自己戴墨镜的原因,他说,他的眼睛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强光之下,就戴上了墨镜,后来,慢慢地习惯了墨镜,就摘不下来了。

对于很多不喜欢王家卫的人来说,王家卫的墨镜背后,其实隐藏着他的任性。而对于这一点,最有发言权的恐陷就是与王家卫合作过多部电影的梁朝伟了。梁朝伟与王家卫的缘分,起源于《阿飞正传》。《可飞正传》中,梁朝伟扮演的是一个赌徒,戏份并不多,等于就是来客串的。那个时候的梁朝伟已经出演了很多电视剧,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这一天,王家卫开始拍摄梁朝伟的戏份,内容就是吃个梨,和张曼玉聊聊天,很轻松。梁朝伟也拿着梨,准备进入状态,正当他信心满满地进行表演的时候。王家卫去臟了cut。

一次不行,那就换另一种演法,可梁朝伟这次改变演法的结果,换来的仍然是一声cut。就这样一共cut了27次才停止。这下可把梁朝伟打击得够呛。难道,王家卫真的像他戴墨镜时的样子,冷漠,孤僻,不好相处吗?电影《东邪西毒》的最后一场戏,内容是要火烧屋子。可开拍的时候,摄影师杜可风竟然忘了王家卫要拍的全景。等王家卫发现的时候,光线已经不对,大火也不可能重烧,杜可风虽然想尽办法补救,可并不能达到原本预计的效果。

很多人都以为这下子王家卫可能要发火,杜可风要倒霉了。可王家卫风轻云淡。他说,杜可风不是故意的,重要的是,杜可风是家人,有时候家人需要这样的空间。看起来,王家卫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但为什么,他的工作方式会让一些人觉得不舒服呢?其实,我们现在回看王家卫的电影,就会发现,在电影中,每个人的表演在电影中都是恰到好处的。他会删掉演员们表现平平的镜头,保留他们最精彩的一面。

与王家卫合作过后,很多最初受过王家卫“刁难”的人们,也逐渐理解了王家卫。梁朝伟就是其中之一,他逐渐在王家卫的电影中学会了享受表演。在墨镜背后的王家卫对待每一个人是真诚的,王家卫对电影,对电影里的演员的那份尊重,是发自肺腑的。墨镜背后,他的坚持,让他变得特立独行。

做编剧出道,后来自己当导演

1963年,只有五岁的王家卫跟随父母从上海搬到香港。王家卫漫长而孤独的童年中.电影成了他最好的朋友。王家卫从小的生活环境并不富足,但是他们对待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认真精致的。在王家卫的眼中,童年的60年代成为了最为美好的年代,精致的生活,美妙的电影,熏陶着王家卫的心灵,直到他长大成人。而精致和完美,也成为了王家卫孜孜不倦的追求。1982年,王家卫考入无线编导培训班,步入了影视圈。不过,自幼带着精致气息长大的王家卫,一进门就与整个圈子格格不入。

王家卫当编剧的时候,就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爱拖稿。有一次,王家卫写一个剧本写了好久也没写完,电影公司就给王家卫打来电话了,说是你什么时候写完。王家卫说是再等几个月。

九个月后,王家卫终于把电影剧本交上去了,老板却说,我们都已经把续集拍完了,你还是回家去吧。就这样,王家卫被公司辞退了。王家卫的拖稿这个事儿,并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讲的拖延症,而是王家卫太过于追求完美了。因为拖稿被辞退后,王家卫加入了邓光荣的影之杰影业公司,写出了很多快餐式的作品。不过,王家卫最终决定,干脆自己来做导演,自己掌控自己的作品。

邓光荣、张国荣和王家卫,他们分别是影片《阿飞正传》的制片人、男主角和导演。《阿飞正传》在香港金像奖上包揽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三个十分重要的奖项,今天看来,《阿飞正传》是一部佳作,毋庸置疑。但是,在当年,在票房上,《阿飞正传》无可挽回地失败了。《阿飞正传》的成本是将近4000万港元,但最终的票房却只有900万港元,王家卫决定成立自己的公司,与此同时,他还要向世人证明,在票房至上的电影市场中,王家卫的电影是有路可走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边,他,就是刘镇伟,《赌圣》的导演,也是将来《大话西游》的导演,是一个以搞笑片见长的导演。

摘掉墨镜,他就是普通的父亲和丈夫

1987年,刘镇伟加盟了邓光荣的影之杰影片公司,和王家卫成为搭档。1990年《阿飞正传》票房惨败后,邓光荣与王家卫终止合作,只剩下了王家卫和刘镇伟。于是,在刘镇伟的协助下,王家卫的电影公司成立了。那个时候,香港电影流行武侠片,王家卫和刘镇伟决定,就着这股武侠风,率先拍摄两部《东邪西毒》。第一部王家卫导演,刘镇伟监制,第二部刘镇伟导演,王家卫监制,放在贺岁档上映。不过,第一部《东邪西毒》在拍摄时,就出现了大的困难,王家卫“任陛拖沓”追求精致的“老毛病”又犯了。

王家卫在陕北榆林拍摄《东邪西毒》的时候,刘镇伟作为这个片子的监制,他时不时地会去榆林探班,结果,四个星期,他就只看见王家卫在拍梁朝伟打架。《东邪西毒》,这是王家卫自己公司的第一部电影,一切都还在刚刚起步,可不能出岔子。照这个进度拍下去,公司就要倒闭了。由于《东邪西毒》拍摄缓慢,王家卫在刘镇伟探班期间,提出赶紧把第二部提上日程。但是,到底拍什么,什么都没确定。

于是,在宾馆,刘镇伟和王家卫开始了讨论。刘镇伟给王家卫讲了一个故事,讲的是两个高手过招,高手甲本来就有轻生之意,所以处处让着高手乙,不过,乙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打不过甲。乙呢,就感到了屈辱,想要用蜜蜂来对付甲,结果,一不小心操作失败,把自己给蜇了一个香肠嘴。这个故事把王家卫逗得哈哈大笑。这就是著名的喜剧片《东成西就》最初的创意。

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王家卫监制,刘镇伟导演的《东成西就》仅仅花了27天就拍摄完成。电影在1993年的春节期间上映,票房一路飙升,达到2000万港元。而这些钱很快便投入到了《东邪西毒》的拍摄中。在这期间,王家卫也用了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拍摄完成了小成本电影《重庆森林》。好在《重庆森林》票房不错,也缓解了公司的部分压力。如今的王家卫,仍旧坚持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延续着几年拍一部的速度,进行着他的创作,而他的作品至今也是屈指可数。2014年,王家卫的最新电影《一代宗师》获得了北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与此同时,《一代宗师》在北美的票房,成为了自2006年起国产电影票房最高的电影。如今的王家卫,俨然是导师,是大师,外界的纷扰早已经向这位大师肃然起敬。而人们也发现,王家卫的墨镜也从一开始的偶尔戴,到经常戴,直到如今,再也摘不下来了。

工作之余,王家卫会摘下自己的墨镜,和太太一起逛街喝茶,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普通的丈夫。王家卫说,写自传的目的,是想把他献给儿子,他希望儿子知道这30多年,他的父亲在干些什么。王家卫说:“对于是否成为大师,或者影评人的评语,我认为不太重要,我拍电影就是想把我做孩子时的喜悦、伤心、失落带给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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