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散章(四章)

2018-11-21 04:58天津胡庆军
散文诗世界 2018年9期
关键词:敖包马头琴蒙古包

天津 胡庆军

马头琴:倾诉或者聆听

蓝色的海水布满天空,风放牧着白云。

倾诉或者聆听,草原上,悠扬的马头琴在透彻的画面上宏大了想象,某种肃然呈现比传说更远的叙述。

拉长的音和轻动的撞击在分散以后聚拢,是怨,是泣,是喜,是忧。嘶鸣的骏马,摇曳着一个民族的期许。泪会落下来,音律缓缓刺穿春秋,守着文字里的天堂,原野上绿草覆盖了光阴。

阳光像草原上的河水一样流淌,琴声遥远而悠扬。把一种宽广刻进画家的色彩和诗人的语言,那个叫苏和的小牧童,还在我们心中弹唱。

灵与肉可以书写命运的绝响,这样的乐曲,一定是一个民族的心灵史。一张弓、两根弦,演绎英雄的豪情万丈,演绎一个民族烈马一样的精神。

说吧,听吧,闭上眼,什么也不要想。悠扬的马头琴响起,如泣如诉,苍茫高远,婉转深情。

白马的骨头早已化成了草原的沃土,日子之上只有幸福,当再次想起草原,就让自己成为一把马头琴在你的耳边,在你的心上……

在蒙古包前,听一位蒙古老人呼麦

在蒙古包前,安静地听一位蒙古老人呼麦。

声音低沉,可以想象千百年来历史漫过的场面。草原的先民,在狩猎和游牧中虔诚膜拜,大自然的声音,从嗓子开始,草地、山坡、森林、动物,战争、和平或者瀑布飞泻、山鸣谷应。短调里有长调,古老里有一种传承。

广袤无垠的原野伴着风的节奏,生命的迹象被吹起、飘远,记忆慢慢地抹过岁月,不着一丝痕迹,最轻柔的抚摸都会弄疼季节,草枯了又绿。

风把日子一层层剥开,像褪下神秘的云纱,有人跳起舞蹈,柔嫩的肌肤和水般流淌的身姿——那是成吉思汗挺立的生命。目光之外,奔驰的骏马和成群的牛羊是草原上最美的风景。

在一片草的叶片上脉络清晰,踏过的足迹像血管一样扇形展开,沿着一曲呼麦讲诉的故事,敖包上的经幡哗啦啦作响。时光中掩埋了的足迹,化成了草原上穿行的河流。

此刻,我坐在蒙古包前体会一种民族文化的图腾,怀着那种最初的忐忑,任老人沧桑的歌唱穿梭在过去和未来之间。

写给草原深处一个叫知青小镇的地方

夕阳落下之前,我们入住草原深处一个叫知青小镇的地方。

一望无边的草原,只有风陪着日子,只有草听我们歌唱。夕阳照着的土坯房,沉默成殇。

破败的窗户里望不见青春,空洞里也可以听见光阴的叹息。岁月的痕迹可以寻得到,牧马人在墙壁上刻下的字刺痛我们的眼睛。

我不知昔日的主人去了那里,但我听见了笑声、歌声,听见了情话,也听见了哭声。风在吹,吹得我们迷失了方向。

我会是这屋院的主人吗?风拍打在木格窗,窗下,我顺便翻着一本发黄的书,那里面有当年的故事。

夕阳照着草原,蓝天上的云朵是牧人放牧的羊群。谁喊了一声,无边的草地,就明暗变幻。

对敖包膜拜或者敬仰

摸一摸日子,摸一摸岁月,摸一摸草原,摸一摸辽阔。

草原的四季不紧不慢,经幡哗啦啦迎风作响,手捧一块石头,把虔诚和敬仰融进脚步,光阴停顿在那些歌声和传说里。

敖包,是山的灵魂,是草原的气脉,是蒙古人的风骨。三千多年的四季轮回里,故事演绎了故事,风情覆盖了风情。在目光里凝固成草原上的地标建筑。

我把石块举过头顶,把它掷于凸起的石块之上,也把某个心愿安置在了阳光下。那些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块堆积成的草原图腾,成为蒙古人的精神家园。

千百年来,散落在草原的敖包有的巍然屹立,有的已倒塌。即使倒塌的敖包,也以海不枯石不烂的姿态,静静地仰卧在自然的怀抱中,仰望着蓝天白云,护佑着这片青草绿地,倔强不屈地保存着人类与天地、自然对话的印记。

敖包是路标,是界桩,是茫茫草原上的方向,敖包是祭坛,是神山,是蒙古族日子里的寄托。敖包下期盼平安、吉祥和幸福。敖包山下,那些怒放的草托起天堂,那些文化的底色可以让我们触摸到温暖。鸟儿在叫,丰富我们的思绪和愿望。

静静地等待的人,在被阳光抚摸之后开始等待敖包相会吗,或者就是走累了,躺在草地上把自己想象成飞翔的云,奔驰的马。

那一块块累积着心路历程的石头,封存着一曲曲欢乐或悲情的歌,记录了一段段幸福或难忘的故事。风吹过草地,敖包上的石头被岁月的尘埃淹没在记忆中的回声。

猜你喜欢
敖包马头琴蒙古包
祭敖包
那一夜的雨
巨大的蒙古包
这是蒙古包吗
马头琴
神圣的符号:还原一个真实的敖包
巴彦呼硕
神圣的祭敖包
草原上的马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