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 理解 指向
——课堂教学中如何进行师生对话

浙江省义乌市佛堂小学 杨 媛

“对话”这个词已经成为某种教学时尚，在“注意力”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了，赢取了大量老师的注意视线，在如此的“对话”热潮下，我觉得作为一线教师的我们是时候跟对话进行一些“冷”对话了。新时代背景下语文教学中的师生对话的价值指向何方？怎样的对话才是语文教学中的“真话”？

一、“人文关怀”背景下师生对话关系的转向

1.对话关注点的改变：关注应对向关注倾听理解转变

以往我们教师把大部分的注意点放到应对上，在“教”的这头倾注了大量的精力，殊不知，课堂是一个动态生成的过程，只有把握住学生的言语，认真倾听，深入理解，方能从容应答。只有当学生进入你的“在感”，进入教师“倾听”的“雷达区”，他们的主体意义才能得到彰显和落实。

2.话语接受方式的改变：命令接受向自我建构转变

以往的语文阅读课堂，绝大多数情况下，授课的最终目的是让学生接受教参对文本的解读，然而学生有着七情六欲，有着自己的思想和需求，已经储备了一定的知识、经验、能力和情感，学生过往的生活方式、行为习惯、知识经验以及当下的精神需求等等都会对教师的话语和所传递的知识进行自我删选和建构，这种客观的规律是不容转变的。

二、倾听、理解、指向──师生对话的根本之道

1.倾听——师生对话的基础

我认为一个全方位的“倾听视角”应当包括以下四个方位：口头语言、书面语言、肢体语言、环境语言。

2.理解——师生对话的核心

现在课堂上的很多师生对话的问题就是缺少了理解这一环节，直接构筑了一个“倾听——评价”的错误模式，但评价不能掩盖整个对话过程，没有了理解的评价，根本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有时甚至南辕北辙。我们来看一个案例：

有一次，一个小女孩自言自语地对老师说：“老师，大灰狼是小白兔的猎人吗？猎人叔叔就是大灰狼的大灰狼吧？”老师一听，烦了：“说什么呢？什么大灰狼，大灰狼的,完全听不懂。”

一盆“完全听不懂”的冷水泼下来，学生被“冻”得再也不敢往下说，师生间的对话也就这般冷淡地收场。分析上面的案例，我们或许认为是教师的评价出了问题，教师不该如此打击学生，这话不假，但究其最终原因，这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一个基础原因：教师没有去理解孩子的话？

其实只要这位教师稍作分析就不难发现：孩子在自己的脑海中构建了一个模糊的强弱关系：小白兔——大灰狼——猎人，然后儿童根据自己的逻辑方式，为不同语境中的“大灰狼”和“猎人”做了隐喻式的命名，把两者作为了“强者”的代表：1.强者就是“猎人”，大灰狼比小白兔强，所以大灰狼是猎人，是小白兔的猎人。2.强者就是“大灰狼”，猎人比大灰狼强，所以猎人就是“大灰狼”，是大灰狼的“大灰狼”。多么诗意化的表达，多么灵动的思维啊！

在“理解”这一环节中容易出现的第二问题是：理解层次太单薄、太浅显。学生的话语一旦超过了这一层次，教师便不知道从何处解，自然也就无从应对。我们来看一个特级教师王崧舟的“败笔”之作：

这节课王老师执教《我的战友邱少云》，中间有一个片段：“为了整个班，为了整个潜伏部队，为了这次战斗的胜利，邱少云像千斤巨石一般，趴在火堆里一动不动，烈火在他身上烧了半个多钟头才渐渐熄灭。这位伟大的战士，直到最后一息，也没挪动一寸地方，没发出一声呻吟。”王老师先让同学们找邱少云和千斤巨石之间的相同点，然后放了一段视频，刻画的是邱少云在烈火烧身的情况下纹丝不动的伟大壮举，一边放视频，还一边深情解说，最后问同学：“面对这样的英雄，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生一：邱少云，你真是好样的！

生二：邱少云，你不愧是一位伟大的战士！

生三：邱少云，你的痛苦让我们看到了你钢铁般的意志！（说得多好，由行为观察到了意志）

生四：邱少云，你真是个傻瓜。

此话一出，满场惊讶，王老师当场也蒙了！但他迅速地做出了本能反应：“傻瓜？胡说!坐下！”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蒙。

在此，我并不想评说王老师的过错与否，但他这样的应答确实是有所失误了。那么造成这一失误的原因何在呢？我们不妨把它放到今天的这个对话中分析一下：首先，“倾听”应该是没出问题的，王老师听得挺认真；其次是理解，王老师确实是去理解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愤怒。依我的看法，王老师只做了显性层面最浅显的“言语意义”理解：邱少云很笨，很傻，被火烧了都不知道拍掉。这显然不符合邱少云这一伟大形象，难怪王老师会“激动”。

但在上述案例中，王老师如果能走入隐性层面去理解学生的言说，想想他这么言说的原因：是否学生对于“傻子”这个词的贬义性还没有感受？是否学生还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抑或是学生对于邱少云的情感构建还不到位？他想表达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只有真正去理解学生，分析学生已有的知识、能力、情感，走进学生的内心，关心他们的内在需求，关注他们的思维逻辑，学生这一课堂的“主体”地位才会凸显，我们的教学才不会出现以上这般的教学失误，课堂才会真正呈现人性的真、善、美。

3.指向——师生对话的目的

指向是多维的、多角度的，很多时候，师生对话之所以不成功，是因为教师在指向的思维上没有全方位地打开，一条道走到黑，教学应对语只有简单的那么几句：很好、不错、读得真棒、请坐。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让一个学生站起来读课文，倾听理解完之后，我们得有个交代吧？那么这时应该如何让我们的应答指向多维度的展开呢？

第一，指向学生的学习态度：你是第一个举手发言的，冲你的勇气，我要表扬你。

第二，指向学习方法：哎！你把这个词念得特别重，是想突出当时环境的危险程度吧？

第三，指向学习质量：那么长的一段话，你一个字都没念错，还读得那么通顺，阅读基本功很扎实啊！

第四，指向情感体验：你读出了作者当时的情感波动啊！

第五，指向语文能力：注意，你要强调哪层意思，你就突出哪个词，这叫重点词朗读法。

第六，指向动态变化：听得出你在努力，你在一点点进步，跟第一次朗读相比，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

指向的维度是多方向的，我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多向度、多路径地展开，教师在对话的时候才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潇洒而从容。

对话是教学的生命，没有对话，课堂将没有风，没有蓝天，没有阳光，没有生命的迹象。生命在对话中敞亮，生存在对话中展开，主体建构在自我与他人的对话中实现。让师生对话充满人性、充满诗意是我们的最终追求，任重而道远，其根本之道便是：倾听、理解、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