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缸荷与一缸菱

2018-11-30 13:50许冬林
意林绘阅读 2018年12期
关键词:一缸菱角莲蓬

文/许冬林

“儿行千里母担忧”,一个“悬”字、一个“牵肠挂肚”、一个“老”字,将老人牵挂子女的情态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是啊,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我们走多远,父母熟悉的身影、贴心的话语总会围绕在我们的周围。

“陪在旁边”“在对望中生长”,在成长的路上,少不了风风雨雨,有了“他”的陪伴,相信,从此不会再孤单。

有了发现美的眼睛,即使最朴素的日子也可以过成诗,一如海子,“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如此单纯而质朴。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我看荷的时候,就是我最愉悦的时候,其他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爱最真实的自己。

从前,在院子里养了一缸荷花。春三月,荷钱出水,亭亭举起一个个卷轴,慢慢在日子里摊开,成了小小的荷叶。早早晚晚,我就喜欢在那缸新荷边转悠。忽一日,觉得应该给这一缸荷请来一个邻居,不然显得太孤单了。

我一直觉得,在植物的世界里,水生植物是最有仙气的,如菱,如荷,如芦苇,如菖蒲……

就想到了养一缸菱角。生活在水乡,寻菱不难,春末夏初,菱角秧浮出水面,密了,会被农家扯上来,扎成一把,拎到菜市场卖。那菱角秧的根下常常还悬着一个牵肠挂肚的黑色老菱角。

我就买了一把菱角秧,又辗转寻来一口大陶缸,填了土,灌满水,种上菱角,让它陪在荷缸旁边,让荷与菱从此在对望中生长。

初夏的阳光无比明媚,特别有利于植物生长。荷缸里,荷叶一片片挺上来,仕女游春一般,风起时,翠色罗裙飘扬。菱缸里,菱角的叶子渐渐就要铺满水面,它的叶子表面仿佛滚了一层蜡,闪耀着光亮。

这是一对相宜的邻居,仿佛两个气息相近的女子,彼此皆不寂寞。下雨的时候,雨水打在荷叶上,点点滴滴,泼泼洒洒,我仿佛听到荷叶们在讲一个悠悠远远的故事,讲给菱角听。不起风也不下雨的时候,荷与菱就各自静静生长着。有时候,小蜻蜓从荷叶上飞起,飞进了菱缸里,落在翘起的菱角叶上,仿佛殷勤的信使。

夏末秋初,荷叶丛中一只只阁楼似的小莲蓬躲躲闪闪。摘莲蓬,剥莲子,给小儿吃,自己也吃。莲子清甜细嫩,仿佛初心。菱缸里,碎碎小小的白色菱花开过,粉红紫红的大菱角也隐身不得了。原来,荷与菱,都不曾虚度光阴,都捧得出自己的果实。

既是风景,也实用,两缸植物,在彼此的相伴里,让各自的生命呈现出最大的张力。

就这样,两口最朴拙的大陶缸之间,我的光阴,就像诗句里的江南,是莲也多,菱也多,水也多。

在看荷赏菱的时候,我的内心是饱满的,不觉得自己遥远,不觉得自己卑微,只觉得生之无限美好。这美好的感觉给人带来静静的欢悦,让人在欢悦中不忧不惧地生长。

郭旺启摘自《濮阳日报》

总结

荷与菱,可以说是同命相怜的两种植物,没有荷,菱是不快乐的,同样的,没有菱,荷也是孤独的。荷与菱,就像一对知己,知己不一定每天都要在一起,即便相望于天涯,那种恰到好处而不可言说的默契也是那么美好。有知己的日子,纵使是苦的,也是苦中带甜。(特约教师:青岛高新职业学校 辛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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