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大器晚成？

贝小戎

一個多月前，北爱尔兰女作家安娜·伯恩斯凭借《送奶工》获得了2018年英国布克奖。她这部小说的一个特别之处是，故事发生地和人物都没有名字，因而读起来有点费劲。本届布克奖另一个引人注目之处是，获奖的安娜·伯恩斯已经56岁了，而另一位入围的黛西·约翰逊只有27岁，是布克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入围者。

小说界有许多早熟的天才，好像写作就是要凭借年轻时的锐气。福楼拜29岁开始写《包法利夫人》，5年后写成。托马斯·曼写出《博登布洛克一家》时才24岁。托尔斯泰34岁开始写《战争与和平》。乔伊斯在30多岁时写《尤利西斯》，之前他已经写了两部书。普鲁斯特算是大器晚成的，因为年轻时他在巴黎的沙龙里蹉跎岁月，但他开始写《追忆似水年华》时也才37岁。卡夫卡写《变形记》时31岁。

《纽约时报》说：“在迷恋青春的美国，作家更是出道得早。梅尔维尔32岁出版《白鲸记》。‘迷惘的一代早早就开始发声了。菲茨杰拉德28岁写出了《了不起的盖茨比》，海明威27岁时写出了《太阳照常升起》。‘二战后一代的美国作家同样早熟。诺曼·梅勒25岁出版了《裸者与死者》。”菲利普·罗斯和托马斯·品钦也是二十五六岁就震惊了文坛。一位微博有34万粉丝的文字工作者看到这组数字之后很受刺激，让我住嘴。我安慰她说：“你可以到50岁时，一下子出两本代表作。”她说：“难道要我出《如何成为一名失败者》（上、下）？”

其实大器晚成的作家也不少：马尔克斯出版《百年孤独》时40岁，马克·吐温出版《汤姆·索耶历险记》时41岁，笛福写出《鲁滨逊漂流记》时已经快60岁了，美国退休教师弗兰克·迈考特出版《安吉拉的灰烬》时已经66岁。大器晚成的不止有作家，美国著名厨师茱莉亚·柴尔德37岁才入读厨艺学院;电影导演希区柯克有影响的作品如《后窗》《迷魂记》《惊魂记》等都是他在54岁到61岁之间完成的。

但大器晚成的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脱颖而出的。美国记者格拉德威尔说，跟毕加索相比，塞尚是大器晚成型的，但塞尚开始画画的时间几乎跟毕加索一样早。大器晚成的人要更加努力，还需要外界的帮助。“天才的一切看起来都轻松无比，一开始就有人吹捧;大器晚成者则备尝辛酸，不但要坚忍，还要有盲目的信心（幸亏塞尚在高中阶段没有遇到这样一类辅导老师，在看了他的早期素描手稿之后劝他不要自不量力，干脆改学会计算了）。”英国设立了一个奖项，专门奖励50岁以后才出版处女作的人。30岁的作家也许已经很老练，50岁的作家也可以很新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