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 天开海岳 走近港珠澳大桥

2018-12-20 01:15陈珂
时尚北京 2018年12期
关键词:林鸣李嘉诚大桥

陈珂

10月23日上午,港珠澳大桥开通仪式在广东珠海举行。据介绍,港珠澳大桥共有1100个亿的巨额投资,由桥、岛、隧三部分组成,于当今世界是最长、跨度最大、埋置最深、体量最大的跨海大桥。

港珠澳大桥全线贯通的那一刻

在与港珠澳大桥管理局局长朱永灵,港珠澳大桥岛隧工程设计施工总承包项目经理部总经理、总工程师林鸣,港珠澳大桥岛隧工程设计施工总承包项目经理部副总经理、设计负责人刘晓东等港珠澳大桥背后几十位工作人员深度交流采访之后,央视记者长江在《天开海岳》里讲述了她看到的真实故事。

林鸣每天清晨坚持长跑,这习惯无论在珠海,还是在国内出差,甚至是在海外,他都从不放弃,每一次目标都是10公里。了解到这样的生活习惯,长江感到怎么可能呢?她问林鸣,您不累吗?“不这样,我这7年根本就坚持不下来。很多思考都是在晨跑中完善的,跑着跑着,主意就出来了,10公里的路也就不知不觉地跑出来了。”林鸣说。全长55公里的港珠澳大桥,其中有6.7公里的海底隧道。岛隧工程是港珠澳大桥最难啃的骨头,林鸣负责的正是这一部分。7年施工,他几乎每到关键和危险的时刻,都会像“钉子”一样几小时、十几个小时、几十个小时地盯在工地。

“暗藏杀机的5·2之夜”是长江讲述的港珠澳大桥背后的故事之一,林鸣是其核心人物。2017年5月2日,33截为了铺设海底隧道而特别预制的巨型沉管已经成功嵌入海底几十米的海槽,这一天是最后一截沉放入海与一整条隧道连通,从而完成整座港珠澳大桥主体工程的全线贯通,设计上称为“最终接头”。

当天晚上,实现最终接头后,国内外媒体已经报道了港珠澳大桥沉管隧道顺利合龙。

可是,最后一截沉管安装却出现了17厘米的偏差。最后一截沉管不是和以往33截沉管一样,要和前一个已经在海槽里安装好了的沉管首尾相连,而是要像楔子一样塞进E29与E30之间。

这时,林鸣询问了参与项目的很多专家,大多数的意见是不用返工,而且返工也很可能面临更大的风险。但是这个17厘米并不是林鸣期望的数据。这样的情景便是长江了解到的,外界新闻很少会报道的真实状况。在鲜花和掌声背后是林鸣等负责人身上所担负的压力。

最终林鸣坚持返工重来。

后来听说经过几次、十几次的提上来、放下去,提上来、再放下去,一点一点地精调,“最终接头”的安装才达到了林鸣的标准,达到让世界瞩目的精度。

朱永灵,15岁就考上同济大学道路与交通工程系道理工程专业,31岁就已经是广东省公路管理局副局长,后来调任到香港办公司,公司资产由原来的一个亿,几年之间翻成了几十个亿。因为一些原因,他毛遂自荐到港珠澳大桥工作,一干就是14年。

朱局对长江说:每一次重要工程他都要在现场。

除了“最终接头”,其实33截沉管的第一截也是遇到了巨大的困难。

“哪一天您在哪儿?”长江问。

朱局说他开始还在办公室,一次安装不行,大家又安装了第二次,可是第二次的数据离标准的7厘米允许误差还有距离。朱永灵在夜里1点来到了现场,希望大家再安装一次。他说:“该坚持的,我一定要坚持。”他跟林鸣在面对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一样,林鸣曾说:“该坚持的时候,我还是会坚持。”

E1的第三次安装,沉管偏差只有5厘米,完全控制在了高标准以内。

这只是港珠澳大桥背后各种艰难、感人的真实故事的其中之一。

我看到了仁人志士们的担当

港珠澳大桥管理局的院子里,种了很多紫荆花,在3月底,正是紫荆花盛开的季节,这让长江感到非常亲切。2004年—2014年,她曾作为中央电视台驻香港的首席出境记者在香港工作了10年。她刚刚吃过早餐,在院子里她与朱永灵一边散步一边继续采访。之后整天的时间他们都一直在聊港珠澳大桥,话题不断。

事实上,朱永灵十几年来几乎没有接受过任何媒体的采访,长江能采访到他,既兴奋又紧张。

类似状况在長江的工作经历里不是第一次。曾经就有人问她:“为什么你在香港的时候李嘉诚不接受采访,只接受了你的采访?”长江跟李嘉诚预约了20分钟给全世界华人拜年的电视采访,后来采访时间被长江“突破”到一个下午。等长江走了之后,李嘉诚的秘书又打电话给她,希望再谈一个话题。之后又采访了一天。

长江去见李嘉诚时拿着《亚洲周刊》,上面写着“李嘉诚的第三个儿子”,她开门见山,问:“李先生,这第三个儿子怎么回事儿?”一下子打开了李嘉诚的话匣子,李嘉诚希望他百年之后,他的慈善事业不走味儿、不减量还要继续发展下去。怎么能保证“李嘉诚基金会”正常运作?年轻的时候,三个闹钟可能都叫不醒李嘉诚,但是有天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着,他突然想起来,如果把李嘉诚基金会当成自己的第三个儿子就好了。于是他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他把自己的资产分配给他的两个儿子与基金会这第三个儿子,无论财力体力精力心力,李嘉诚同等对待这三个孩子。长江对李嘉诚的采访素材制作成不同的专题在《面对面》、《东方之子》、《新闻直播间》等栏目播出。

在采访港珠澳大桥的过程中,长江的敏锐与执着多次让她能实现更加深入的采访。她曾问港珠澳大桥岛隧工程的副总经理高纪兵,你来跟我回忆一下“最终接头”沉管嵌入海底发现问题的那一时刻?高纪兵说:“一身汗啊。”长江问:“至于吗?”高纪兵说完就把他的表情收住了。长江对于高纪兵当时的表情记得非常清楚,他没忍住,他想说他们的艰难,但是毕竟是面对媒体。长江揪住不放:“把这一波三折写出来,才更真实,不是吗?”高纪兵才接着说:“要不是我当时大喊了一嗓子,要不是林总这个命令还差一两秒没有发出去,我们就完了。”长江从这一线索逐渐展开采访,也逐渐认识到朱永灵与林鸣两位核心人物的担当。

朱永灵虽然从未接受采访,但是他真正说起来,好几次“满含热泪”。长江从他们的叙述中看到了他们经历的太多艰难。“他们是一群仁人志士。在这个工作过程当中,如果要是有私心,就没有这个大桥。”长江说。

“岁月静好,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為你负重前行。”长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到身临其境的感受,突然激动地掉下眼泪。她在书中写到:“英雄的工程论英雄,港珠澳大桥的全体参战人员,两万多人,从前期到后期,从勘探到论证,从设计到施工,从预报到海事,从管理到后勤,甚至包括开船的、潜水的、做饭的、勤杂的,每一个人都有故事,都是豪杰。”

走近真实的故事

“在采访过程中,什么时候让您更加兴奋?”

“接近真实、走进真相的过程。我愿意将真相一个一个解开。”

长江在中央电视台主要做过这两个栏目:《经济半小时》与《新闻调查》,两个节目让她心中永远都有被告的意识。《新闻调查》要求准备的素材与播出的视频之间的比例是十比一,长江与同事们在实际工作中经常是二十比一,甚至三十比一。她时常坐下来几个小时与对方面对面谈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了解到对方更加真实的情况。这种锻炼让她慢慢养成_了一种习惯:“我不允许从我嘴里说出去的一个字、一段话,是我不踏实的,有一天会被质疑,甚至会被推上被告席的。”

长江说:“我写《天开海岳——走近港珠澳大桥》这本书,不能保证每一句话都是原话,但是每一个故事、每一个人都是真实的。最近的距离去接近真相,是我对自己的一个基本的要求。”

当长江了解到一些真实的情况,她才觉得,她非要写点东西不可了。

“写作是您工作之余的热爱吗?”

“应该说,我做电视是为我写作服务的。”长江心直口快,说出了她真实的想法。这个话题也让长江愿意往下说。

长江从小就想当作家,1991年,她成为了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也正是那个时候,中央电视台首届“3·15晚会”想找一位年轻作者写一本书,这时长江已经写了200多万字的报告文学了。写完书之后,当时央视经济部主任赵化勇,问她想不想来电视台?

长江想到电视台有这么多机会去采访,可以走进千家万户,走进正沸腾发展的社会,她感到这是一个机会。事实上,她的确在央视平台采访到各个领域的人和事,扩大了行走的半径。她从《新闻调查》派驻到香港十年,2014年从香港回来之后,她依然选择了《新闻调查》。“我的确看到了生活的五光十色。”她说。

自从长江开始发表报告文学作品之后,就没写过一篇小说。“我何必要去想象呢?我身边的人和事、身边时代的变迁,就是沧海桑田的变化,这些我都记录不过来。我眼前有大海,我身边活生生的社会,就是‘汪洋大海。我可以到大海里去游泳,干嘛要回到游泳池?或者连游泳池都不是,我要回到澡盆里去泡着?”她说。

多年来,她发表了《走出古老的语言》《天歌》《山野斯人》《汽车·中国》《矿难如麻》《对面坐着马向东》《晚来香港一百年》等多部获奖及较有影响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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