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师生情

2019-01-03 06:59
作文周刊(中考版) 2019年48期
关键词:住校生大儿子小儿子

导语

人生有很多种遇见,遇见一位好老师是人生的幸福。他也许没有高大的身材,却有一颗执著育人的心;他也许没有宽阔的臂膀,却有一片无私奉献的爱。遇见那个普通的老师,遇见那个影响你成长的人,遇见一份绵长的情……

我的“戏精”老师

我高中的数学老师姓王,胶东人,说话口音和倪萍早年报天气预报一个味儿,极普通的一句话,从她嘴里吐出来便带足了喜感。

我们是王老师带的最后一届毕业班,别看她年龄大了,可精神头儿一点也不输年轻教师。王老师家住在校园南侧的教师宿舍楼,从她家到教室不过十分钟,她每晚都到教室转一圈儿,有时课间还给我们讲她家孩子的事。

王老师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爱学习,典型学霸。大儿子读小学时,一次数学考试考了79分,回家后乐呵呵地把试卷交给王老师,王老师瞥了一眼成绩,二话没说,一脚将大儿子从里屋踹到外屋去了。王老师说她那次狠狠教训了大儿子一顿: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别的同学有的你一样不差,为何你才考了这么点分?

王老师说这话时目光斜睨并绕教室一周,我等考试低分徘徊在中下游的同学,瞬间感觉自己的屁股也仿佛被王老师凌空踹了一脚,忙低头在心里自我检讨。

正在忐忑不安时,王老师突然将目光收回,笑嘻嘻地说,后来俺才知道,那次考试题出偏了,班里最高分就是79分,多数同学都不及格。大儿子这一脚白挨了,骂也白受了,但老娘打骂儿子只凭情绪,没道理可讲。

王老师谈起小儿子就一肚子气。小儿子从小不爱学习,就知道调皮捣蛋,技校毕业后进了工厂干重体力活,也不好好干,老羡慕哥哥坐办公室。王老师谈到这里时目光又斜睨并绕了教室一周,总结道:这怨谁呀,上学时不好好学习,工作后后悔了,晚了!现在俺大儿子是镇党委书记。小儿子,哼,早被单位领导开除了。

高考前,王老师动用了题海战术,我们每天做试题都要做吐了。想松懈时,王老师就在耳畔唠叨她大儿子小儿子的事,这鸡汤打下去,我们又满血复活了。有时家长给我们施加压力太大,青春期的小火山刚想爆发时,便想起王老师当年的凌空一脚——那么委屈的一脚,她大儿子都忍了,父母供我们吃喝穿,偶尔吐槽几句,即使说错,也忍了吧。

高考前一月,王老师对我们讲,这几天得保重好身体,千万不能生病,高考期间万万不能吃坏了肚子。她熱情邀请,住校生可以去她家吃饭,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白吃呢,就自己买菜去她家做,毕竟自己做的饭菜卫生。这话王老师每天都在教室吆喝一遍,有同学小声嘀咕,王老师带两个班级数学,住校生算起来有四五十位,都去她家灶台上做饭,早饭得吃到中午呀!

王老师耳朵灵,听到了,笑嘻嘻地回,俺这是客套话,知道你们不去才这样说的,但有俺这句话,是不是心里感觉很温暖,带着这份温暖好好备战迎接高考吧,孩子们!

高考前一天,王老师又来教室转悠,又谈起了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这次剧情有了反转,小儿子因调皮捣蛋被工厂开除后,自己单干,现在已经是公司大老板了,买房买车,经济上比大儿子强多了。说着王老师撸起袖子抬起手腕,让我们看她的玉手镯,得意地说,价值一万多元呢,小儿子给买的。塞翁失马,谁也预料不了未来,尽力考就是了,考完就是胜利。至于考上哪所大学,考上与否,都不见得是坏事。考上好学校,将来走大儿子的路,顺顺利利;考不上,将来走小儿子的路,坎坷点,但有可能当大老板呢。两条路都是金光大道,俺看都不孬。

嘿,这王老师,捆绑了我们三年,临高考又来给我们松绑来了。

高考结束后,天空突降暴雨,校园里的百年老树都被狂风连根拔起,那晚我们班里的通校生和住校生都没回家,聚在宿舍里吃散伙饭。王老师穿着雨衣也来了,她说她不放心,过来看看,每年她最牵挂走出考场的学生,怕有些学生考试发挥失常,考砸了,心里难过想不开。她看到我们脸上都乐呵呵的,就放心了。

牵肠挂肚慈母心,我们哪能想不开呀,大儿子的路走不通可以转小儿子的路嘛。

那晚,终于熬完了高考的我们,借着王老师这句鸡汤大醉了一场。

(作者马海霞,选自《羊城晚报》2018年6月7日,有删改)

点读

为什么说王老师是“戏精”呢?她教育学生总是“借题发挥”,却又饱含深意,令人感动。她拿两个儿子说事,大儿子是学霸却因为成绩不理想而被骂,小儿子调皮捣蛋学习不佳却也能出人头地。王老师现身说法,劝诫学生把握好人生航向,去拥抱美好未来。在写法上,本文先写王老师讲两个儿子的故事,再集中写高考前和高考后,将浓浓的师爱融入字里行间。人物形象突出,叙事通顺流畅,感情表达真挚,主题思想鲜明。严厉中有爱,“戏说”中有理,这就是可敬的王老师。

语文老师

1962年9月,我刚跨进那吉屯中学的大门,就去学校的农场劳动,在那里捡土豆、掰苞米。有一位脚穿胶鞋、身披羊皮袄的中年人,像是工友,而那副戴着眼镜的面孔,虽沾满泥土,却让人感到有种内藏的慈爱与文雅。他指导我们干活,热情又严格。据说他孤身一人,在农场里劳动好几年了,他的家在遥远的云南。

初一的下学期,语文课堂里走进的老师竟是他!一身板板正正的蓝色中山装,白净的脸庞上隐隐透出几分憔悴与疲累,一副刚从苦难中挣扎出来的样子。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姚静。他说他在学校农场改造了几年。他望望全班,说:“大家都认识我吧,那个穿皮袄的人。”他的眼睛眨动了几下,苦涩地笑了。接着,他像是在表示决心地说:“请同学们放心,我会讲好每一堂课的!”我们没有鼓掌,也没有疏远他。

下课时,他问谁叫王忠范,我便走到他的身旁。他说:“你在黑板报上写的诗我改了两行,你看这样好不好?”话声虽然很轻,却是和蔼可亲的。

他的板书,一笔一画,清秀工整;他讲课,口齿清楚,有声有色,口若悬河。范读王愿坚的《粮食的故事》时,全班同学泣不成声;讲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教室里静得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分析柳宗元的《捕蛇者说》,把我们这群中学生带进漫长的思考。对于那些一上作文课就头疼的学生,他用作家的故事和古人的传说鼓励他们。他有学识,讲方法,每堂课都是那样生动与活跃。同学们喜欢他,亲近他。

他好像只有那几件衣服,换了洗,洗了换,尽管总是沾满了粉笔末,在我们的眼中却别有风采。他说话亲切而讲究,有风度,没一句多余的话,似乎过于谨慎。我们说他的生活方式像印刷体,他摇摇头,一笑了之。

我是语文课代表,跟他来往多一些。他教我写日记,而且每篇必看,不时圈圈点点。那天,我去他的宿舍,他可能喝了点酒,显得分外兴奋,拿冰心和刘白羽的书给我看,悄悄给我讲刘绍棠,讲刘绍棠的《夏天》和《运河的桨声》。我出门时,他再三叮咛我不能跟别人说,我连连点头,尽管不懂他的用心。接着是一次作文比赛,我以他为内容写了篇《我的老师》,他却火了。“你不能写我,永远不要写!”他简直是声嘶力竭。我感到委屈,他仿佛也把一滴泪咽了下去。这时,我和我的同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大家更加敬重他了。

那个很冷的冬天,他病了,咳嗽不止,蜷卧在宿舍里。全班同学陆陆续续来看他,给他打水、做饭、拿药、洗衣服。他说:“在同学们中间我就没病了。”当他又走进教室时,同学们不约而同地鼓掌,他掏出手绢擦拭着眼角。

我们初中毕业了,拍完集体照以后,他把我们一一送出校门,温厚的手在空中挥动着、挥动着……

别后,我们师生再也没有见面。后来,听说他回昆明与家人团聚,继续在一所中学里教书。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真的很想他。

(作者王忠范,选自《新民晚报》2018年3月1日,有删改)

点读

岁月难回首,不忘师生情。那是一段难忘的初中生活,一位语文老师给作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他默默无闻却爱岗敬业,竭尽全力地讲好每一节课。在写法上,本文用朴实的语言展开叙述,不仅活化了人物形象,还表达了作者的怀念之情。从“偶然遇见”到“课堂授课”,从“生病”到“分别”,作者细致刻画,让我们看到一位平凡的教师,以及他所经历的沧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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