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稳中求进，扩大内需

陈芬

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变局中危和机同生并存。

2018年12月19日至21日，定调2019年经济政策大方向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会议总结2018年的经济形势，并对2019年经济工作进行了部署。

会议认为，2018年，我国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有进，但也面临稳中有变、变中有忧的复杂局势，不过长期来看：我国发展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

穩字当头

2019年外部环境复杂，面对经济下行压力，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继续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进一步做好“六稳”工作。

在此之前的2018年12月13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召开，在分析研究2019年经济工作时，同样指出稳定的重要性，坚持六项稳定工作：“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保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社会大局稳定”。

会议认为，“经济运行稳中有变、变中有忧，外部环境复杂严峻，经济面临下行压力”，“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有分析指出，中美贸易摩擦等外部因素的存在，对未来一年经济发展预期造成压力，不能盲目乐观。

与此同时，这一表述也可看出高层对当前中国经济发展所面临的挑战已有充分认识，并显示出应对的信心：“我国发展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变局中危和机同生并存。”由此，“稳中求进”仍是整体政策基调，会议强调“统筹推进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工作”，未来一年维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仍是首要工作。

此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进一步提出“八字方针”：巩固、增强、提升、畅通，聚焦主要矛盾，明确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不动摇；确保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会议提出全面正确把握宏观政策、结构性政策、社会政策取向；针对突出问题，会议部署继续打好三大攻坚战，并部署了2019年七大重点任务。

其中，2019年宏观政策要强化逆周期调节，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适时预调微调，稳定总需求。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加力提效，实施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较大幅度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松紧适度，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改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提高直接融资比重，解决好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结构性政策要强化体制机制建设，坚持向改革要动力，深化国资国企、财税金融、土地、市场准入、社会管理等领域改革，强化竞争政策的基础性地位，创造公平竞争的制度环境，鼓励中小企业加快成长。社会政策要强化兜底保障功能，实施就业优先政策，确保群众基本生活底线，寓管理于服务之中。

具体来说，要做好以下七个方面的工作，包括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扎实推进乡村振兴战略、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加快经济体制改革、推动全方位对外开放、加强保障和改善民生。其中，“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成为七大任务中的前两位。

挖掘内需消费

会议指出2019年的重点工作之一是“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关于国内市场，则明确强调了“改善消费环境”、“增强消费能力”、“加大制造业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加强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基建补短板等方面。

中银国际证券首席宏观分析师朱启撰文分析称：2019年的需求重点一方面来自消费，一方面来自制造业和基建投资。就消费而言，目前最关键的约束实质是经济增速下行背景下的收入增速下行，同时，房价高位对消费目前更多是挤出效应。在2019年经济增速依然处于下行通道的背景下，继个人所得税减税后，我们继续关注收入分配制度的变革对居民消费能力和消费倾向的促进。

此前中央政治局会议在分析重点工作时，在内需方面首次表述：“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提升国民经济整体性水平”。“强大国内市场”这一表述的内涵十分受关注。

本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进一步强调，在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方面，要努力满足最终需求，提升产品质量，加快教育、育幼、养老、医疗、文化、旅游等服务业发展，改善消费环境，落实好个人所得税专项附加扣除政策，增强消费能力，让老百姓吃得放心、穿得称心、用得舒心。

巨大的国内消费需求形成了“强大国内市场”的基础。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显示，2018年1-11月份，全国网上零售额80689亿元，同比增长24.1%。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62710亿元，增长25.4%，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18.2%；在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中，吃、穿和用类商品分别增长36.3%、21.2%和25.8%。

《中国经济信息》记者查阅到的数据显示，2018年上半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进一步提高，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18万亿元，同比增长了9.4%，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78.5%，比上年同期提高了14.2个百分点，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拉动力。值得一提的是，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Total Retail Sales of Consumer Goods）是指企业（单位）通过交易售给个人、社会集团，非生产、非经营用的实物商品金额，以及提供餐饮服务所取得的收入金额。并未包含全部的服务消费情况，而本次会议提到的教育、养老、医疗、旅游等领域服务消费正在成为消费的重要增长点。

会议提出“实施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来增强民众信心，刺激“强大国内市场”。同时多元化的强大供给是强大国内市场的重要支撑，会议认为，我国发展现阶段投资需求潜力仍然巨大，要发挥投资关键作用，加大制造业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加快5G商用步伐，加强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加大城际交通、物流、市政基础设施等投资力度，补齐农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建设短板，加强自然灾害防治能力建设。

财税支持实体经济

有分析认为，挖掘内需市场与发展制造业，核心分别在于市场独立、技术独立，两者既是“战略机遇”的体现，也是应对中美贸易摩擦的必然选择。

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排在2019年工作任务的首位。“要推动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坚定不移建设制造强国。要稳步推进企业优胜劣汰，加快处置“僵尸企业”，制定退出实施办法，促进新技术、新组织形式、新产业集群形成和发展。要增强制造业技术创新能力，构建开放、协同、高效的共性技术研发平台，健全需求为导向、企业为主体的产学研一体化创新机制，抓紧布局国家实验室，重组国家重点实验室体系，加大对中小企业创新支持力度，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形成有效的创新激励机制。”

國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制造业投资从2018年4月份以来保持了持续回升的态势，1-11月份，全国制造业投资同比增长9.5%，增速比1-10月份提高0.4个百分点，比去年同期高出5.4个百分点，高于全部投资3.6个百分点。民间投资今年以来持续保持在8%以上的较快增长速度。

会议定调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加力提效，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松紧适度。今年会议强调要实施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较大幅度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意味着在减少财政收入的同时增大财政支出，可见财政政策十分积极。

在货币政策方面提出：“松紧适度，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改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提高直接融资比重，解决好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

相比于2017年，今年关于货币政策的表述从“要保持中性”改成了“要松紧适度”。另外，不再提“管住货币供给总闸门”，时隔3年重提“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改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也取代了去年的“保持货币信贷和社会融资规模合理增长”，而这和“提高直接融资比重”都将有助于解决好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

结构性政策从2018年的“强化实体经济吸引力和竞争力”进一步聚焦为“强化体制机制建设”，并强调坚持向改革要动力，强化竞争政策的基础性地位，创造公平竞争的制度环境，鼓励中小企业加快成长。

社会政策从2018年的“要注重解决突出民生问题”进一步聚焦为“要强化兜底保障功能”，并强调，实施就业优先政策，确保群众基本生活底线。

聚焦资本市场

用百字篇幅聚焦资本市场，“要通过深化改革，打造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凸显本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资本市场的重视。会议提出“资本市场在金融运行中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完善交易制度，引导更多中长期资金进入，推动在上交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尽快落地“。

厦门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韩乾在接受新华社采访时表示，“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将充分释放市场活力，进一步发挥资本市场在配置金融资源中灵活、高效等方面的特点，提升金融体系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能力。

而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在接受中新社采访时亦表示，中国资本市场一边连接着实体经济、另一边连接着上亿投资者，中间还有大量的金融中介，其对金融运行、对实体经济的影响不容忽视。

保障民生

2018年12月13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和10月底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一样，只字未提房地产，惹人关注。在此前7月，政治局会议在部署中，对于房地产市场的表述为，下决心解决好房地产市场问题，坚持因城施策，促进供求平衡，坚决遏制房价上涨。加快建立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长效机制。

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12月21日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于房地产的部署放在了民生任务中来安排。三年来，央经济工作会议对房地产的表述字数，也一年比一年少。本次经济会议，除了继续提“构建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长效机制，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定位”，还特别提到了“因城施策、分类指导。”同时，“夯实城市政府主体责任，完善住房市场体系和住房保障体系。”

数据显示，2018年是史上房地产调控政策最密集的年份，频次高、限制多、手段多。在严格的调控下，市场回归理性，楼市过热和房价快速上涨势头得到遏制，“坚决遏制房价上涨，加快建立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长效机制”成为房地产市场主基调。

对比近三年中央经济工作会关于房地产的表述，可以看出2019年房地产行业调控的目标未变，房屋作为居住的属性不变。会议重提“长效机制”以及“房住不炒”，表明未来房地产调控不会全面放开，房价不会重新大幅上涨

当前由于一二三线城市出现分化，地方差异显现，市场面临新的政策环境，所以会议提出允许城市根据自身房地产发展情况，制定相应的政策调整，来保证当地房地产市场的稳定发展。主体调控政策仍将以稳为主，同时地方调控自主性提高，更加强调因城施策、理性施策和结构优化，使整体的政策组合更加合理。同时也将更注重保障刚需、置换等合理住房的需求。

此外，会议在保障民生方面指出，要深化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在加快省级统筹的基础上推进养老保险全国统筹，把更多救命救急的好药纳入医保。要继续划转部分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

扩大开放

2018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市场对改革抱有很高的期待，会议推出了一系列重磅改革方案，加快推进改革、开放的节奏。较之2017年末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本次会议对改革和开放更为重视，“推动全方位对外开放”成为2019年七大任务之一。

海通证券分析师姜超解读认为，本次会议强调要“增强忧患意识，继续抓住并用好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战略机遇”或将来自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高端制造。二是扩大内需，三是改革开放。他表示，去年底以来，历次政治局会议对改革开放的强调持续加强，但都重在强调加大力度。而本次会议一是更强调“加快”改革，意味着2019年经济体制改革有望加速推出；二是强调“全方位对外开放”，这一表述与2017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所提的“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更进一步，意味着2019年将继续扩大开放。

其中，在经济体制改革方面，会议强调“以增强微观主体活力为重点，推动相关改革走深走实”。具体改革的领域包括几个方面：

首先，在国企改革领域，除了坚持政企分开外，提到政资分开和公平竞争原则。从管企业向管资本转变，改组成立一批国有资本投资公司，组建一批国有资本运营公司，积极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特别提到中国铁路总公司股份制改造。其次，特别提到要支持民营企业发展，营造法治化制度环境，保护民营企业家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再次，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发展民营银行和社区银行，引导更多中长期资金进入资本市场，推动科创板设立和试点注册制落地；另外，财税体制改革要健全地方税体系，规范政府举债融资机制，转变政府职能，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凡是市场能自主调节的就让市场来调节，凡是企业能干的就让企业干”这句话，更是表明了改革的态度。

而在对外开放方面，会议强调“推动由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向规则等制度型开放转变。具体来看，开放的领域包括：放宽市场准入，全面实施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管理制度，保护外商在华合法权益特别是知识产权，允许更多领域实行独资经营。另外，扩大进出口贸易，推动出口市场多元化，削减进口环节制度性成本。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发挥企业主体作用，有效管控各类风险。积极参与世贸组织改革，促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落实阿根廷中美元首会晤共识，推进中美经贸磋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