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东野圭吾《秘密》中的伦理问题

牧野静弓

摘要：本论文从东野圭吾的长篇小说《秘密》，挖掘和探讨了伦理问题：原本人格与附体人格的责任切割或彼此顶罪。本论文不是按照人物表的顺序研究伦理问题，也不是按照情节发生的顺序研究伦理问题，因为同一个伦理问题，常会对应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情节，所以本论文是按照伦理问题在小说中的隐藏之处的先后顺序，逐个剖析这些伦理问题。

关键词：东野圭吾;《秘密》;伦理

东野圭吾的小说《秘密》荣获1999年第52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但它与纯粹探案技巧的那类推理小说很不同，它更注重社会问题的推演、内心秘密的剖析、家庭伦理的处置。近几年关于东野圭吾的论文数量越来越多。这些论文中，研究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和《嫌疑人X的献身》居多。从文学方面（如文学中的诗学、美学、叙事学等等）入手研究的较多，研究《秘密》的极少。从伦理的视角研究东野圭吾的小说《秘密》中的人物和情节，经我广泛搜索，没有发现。尚属学术界的空白。

一、先行研究

从伦理学批评视角，研究欧美文学作品的论著居多，研究日本文学作品的论著偏少，研究半个世纪前甚至更早的旧文学作品的论著居多，研究最近几十年来的新文学作品的论著偏少。文学伦理学批评领域的论著中，有助于我拓宽视野的如下。

武月明在《爱与欲的南方：福克纳小说的文学伦理学批评》中，从伦理学批评视角深入研究福克纳的文学作品。该论著的第四章：福克纳小说的家庭伦理，对我写作论文有所帮助。

范岭梅的《善之路——艾丽斯·默多克小说的伦理学阐释》以“善”为关键词，探讨了默多克小说的道德观与伦理观。本人也将在论文中对“善”这一概念作深入探讨。

杜娟的《亨利·菲尔丁小说的伦理叙事》以文学伦理学和叙事学为主要研究方法，理清菲尔丁小说在叙事形式与道德伦理意识之间所存有的复杂关系。论著中对人物道德动机、理性与情感关系的讨论，对我写作论文有所启发。

二、原本人格与附体人格的责任切割或彼此顶罪

小说中的平介，到当地图书馆查阅人类历史中，是否曾经有过类似直子的灵魂附体到藻奈美身上的先例。他查阅了《超常现象事典》等书。

他发现了如下记载。1877年，美国伊利诺州一个名叫南希的13岁女孩，先是癫痫发作而昏迷，醒来后自称是12年前的1865年就已去世的少女玛丽。“她的一举一动都和生前的玛丽一模一样，她对玛丽家的情况也了如指掌。一年后，‘玛丽说了句‘我要回天堂了，之后，南希马上就恢复成自己了。”（中文版第38页，日文版第49页）

平介想，如果一年后，直子的灵魂离开了，藻奈美的灵魂回来了，“那将是真正意义上的直子的死去和藻奈美的复生。”（中文版第39页，日文版第50页）

平介为此而感到被苍天的捉弄。先是为妻子直子的遗体送葬。其实被送葬的是藻奈美的灵魂。直子的灵魂活在藻奈美的身体里。以后直子的灵魂如果消失，藻奈美的灵魂回来，那是没有葬礼的又一次告别直子，以及迎接藻奈美的复活？

身为读者的我，想到了这样的伦理问题：原本人格与附体人格的责任切割或彼此顶罪。

在现实中，也曾有刑事犯罪嫌疑人，辩解自己的大脑被其他鬼魂操控，不是自己杀了人，而是自己被鬼魂操控，是鬼魂搬动他的手脚杀了人。警官、检察官和法官，当然没有采信嫌疑人的辩解。

上述南希作为原本人格，玛丽作为附体人格，附体人格若没有恶意，期满后还善意离开，则南希恢复正常状态。若附体人格抢劫、杀人、纵火，然后附体人格隐遁、消失，苏醒的原本人格面对逮捕、审讯，茫茫然自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人格与附体人格的责任切割，是很难进行的。

也许会被送去做有无精神病、有无人格分裂或多重人格的医学鉴定。附体人格犯下的罪行，会连带原本人格被迫定罪。原本人格与附体人格共同居住的人体，仍会被视为犯罪主体，受到刑罚。

这部小说里，藻奈美、直子都是很善良的，不会生发出上述顶罪现象。但我还是受小说触动而拓展、联想到更多。原本人格若还残留部分知觉，为了阻止附体人格的为非作歹，采用自杀方式，毁了两种人格或多重人格所共同居住的同一人体，也许是一种英雄行为，是一种默默无闻的善举？

犯人犯罪后的自杀，一般被理解为犯罪后的畏罪自尽。也许多重人格在他体内演绎着生死大战。

善良的直子灵魂，在藻奈美的身体里，却有着痛苦的内疚和自责：“是我夺取了孩子的身体，将孩子的灵魂赶出了体内啊……”（中文版第32页，日文版第43页）

三、结语

从伦理的视角研究东野圭吾的小说《秘密》中的人物和情节，理清人物在行为抉择方面，以及情节在进展方面，暗藏着的伦理悖论、伦理困境。并且剖析小说主人公做出种种伦理选择时，所持有的道德取向。

不单是希望能够填补学术界的这片空白，而是让人知道，东野圭吾的《秘密》不仅在文学方面处理得当，更是反思了许多伦理问题。展露出这部小说，不仅是推理小说界的名作，更是在伦理价值观上能给人深深启迪的思想性、艺术性都绝妙的人类善良思维的精品。

參考文献：

[1]东野圭吾.「秘密」日文版.日本文藝春秋，2001年首版，2008年34次印.

[2]东野圭吾.《秘密》赵博译.海南出版公司，2008年首版首印.

[3]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首版首印.

[4]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及其他.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首版首印.

[5]聂珍钊.《英国文学的伦理学批评》杜娟等合著.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首版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