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体制化的类型电影

王明明

【摘 要】美国的类型片一向以其典型的公示情节以及定型的人物造型而示人，而科恩兄弟的《老无所依》显然是冲破了这种常规化叙事，除了延续了原著中黑色小说风格，更以科恩兄弟独特的杂糅叙事手法及极端化的人物刻画一举夺取奥斯卡桂冠，表达了科恩兄弟对当今社会现象的反思以及忧患意识。

【关键词】黑色电影;科恩兄弟;存在主义;反体制;人物极端化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07-0120-01

在科恩兄弟的电影中，黑色电影一直是一个典型的特征，与黑色幽默一起，形成科恩兄弟的一个代名词。然而在《老无所依》中，反体制化的叙事语言，极端化的人物造型以及他们不可知的命运一起形成了这部电影的亮点。

一、反好莱坞的类型片

传统好莱坞的西部片中，影片总是遵循着善必胜恶的美好道德愿望，不论是人物性格还是事件性质一贯是界限分明的对立。在《老无所依》中，这种界限被打破，莫斯是一个参加越战的老兵并遗留了作战时的严谨作风，但是在参与枪战时又留下显示着自己身份的车子。目睹毒贩火并之后，在违背道德的情况下拿走毒贩的钱款，决心作恶人并走上逃亡之路时，又不忍拒绝一名毒贩的求情，为了完成这个请求又铤而走险，是一个无法界定善恶的人。

在这部除了警长之外根本分不清善恶的影片之中，也没有邪不压正的结局的必要。唯一一个象征着正义的警长总是落后一步，而且以一种迟暮的英雄显示了价值观的失落。老警长先是在破案过程中感到无力，随后又在梦境中梦到父亲与祖父，他将祖上留下的这种英雄的荣誉遗留在日益变换的世界之中。这贴近了影片主题，当英雄已经老去，也没有正义的牛仔接替来守护善良的人的生活，那这个世界将会何去何从。

典型的“猫鼠游戏”式追逐情节又使得《老无所依》成为一部特殊的类型片，西部片中最吸引人的戏剧冲突被人物之间的斗智斗勇所替代。除了一次枪战之外，影片都在以人物自身的人格魅力推动剧情发展，以人物角色支撑故事情节。

二、存在主义式人物

杀手齐格是一个典型的存在主义式人物，他的行为荒诞且没有逻辑，却又执着于猜硬币的游戏并坚守着这一原则。他被塑造成超越人类的，是超现实而存在的杀戮神一般的角色，“存在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并且是没有必然性的;存在的定义本身向我们提供了他原始的偶然性。”①在齐格身上，我们见不到其他杀手追求的具体利益，无关钱财或复仇，只是遵循着人类本能的原始欲望，甚至会单纯因为雇佣者的不完全信任而枪杀他。纯真又搞笑的娃娃头发型，即使在杀人时也是如绅士般礼貌待人以及严重洁癖与后来杀人不眨眼的杀戮神形成鲜明对比，构成心理冲击力。

莫斯较之齐格更多了一份捉摸不透，不似齐格般追随原始欲望，莫斯在善良与邪恶之间徘徊，因为一时的贪念走上逃亡之路，又因为一时不忍拒绝将死之人的请求而暴露自身的身份，一路小心翼翼甚至在齐格的追杀中存活下来，最后在将要安全出走时因为女色而丧失生命。没有像齐格般单纯的恶，也不是警长一向贯彻的正义，却使他走向了灭亡的道路。然而在现实社会中，大多数人拥有善恶观，但是也会动摇自己所坚守的东西，并因此付出代价。

三、英雄末路的焦虑

整部影片都在透露出暮年之人的凄凉感以及对老人的恶意，象征着以往英雄形象的人已经老去。影片用两段影像向我们描述了英雄的毁灭。一段是在莫斯受伤之后向青年人买外套与啤酒，求财而忘命。一段是在齐格出车祸之后，一名小孩子主动将自己的外套给了他，却收下了一百美金，并且在另一名男孩提出平分时拒绝了他。从青年一辈甚至是儿童一代便已经失掉传统文化中的英雄角色。

四、以选择推动情节

推动影片情节起伏发展的几乎都是人物片刻之间的选择，莫斯因为一时贪念、以自己多年的越战经验为依托，做出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举动拿走毒资;在拿到二百万之后也没有选择将钱送到警察局，而是与妻子告别之后开始流浪之旅。从一开始，莫斯便一直选择着最为危险的道路，直到最后杀手齐格找到他，允诺会放过他妻子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金钱。可是说是莫斯一次次铤而走险的选择推动了情节的发展。

相对于莫斯，齐格则高明得多，他将猜硬币的权利给予他人，而自己只是提供选择的一方，以一种神的视角掌控事物，因此他一直都是处于猎杀者的角度。

五、价值观的失落

传统西部片中的光明结局已经荡然无存，我们只能看到警长在看着报纸上的犯罪事件报道以及自己经历过的荒诞犯罪而沉思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杀手齐格，一直都是以无视规则的面目示人，最后却因为遵守了交通规则而被撞。在他身上，规则是不应被遵守的，由此导致了不可知的命运。

“现象的存在表现自己的本质与存在、现象理论的第一个结果就是显现并不把存在推向康德的本體论的现象。因为现象后面什么也没有，它只是揭示了它自己。”②在《老无所依》中，科恩兄弟一改以往传统价值观终将胜利的的结局，给观众留下世界观崩塌的令人深思的境地，人性与法制已经没落，英雄不再，留下的是一个老无所依的世界。

参考文献：

[1]萨特.存在与虚无[A].俞吾金，吴晓明，黄颂杰.20世纪哲学经典文本：欧洲大陆哲学卷[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667.

[2]萨特.存在与虚无[A].俞吾金，吴晓明，黄颂杰.20世纪哲学经典文本：欧洲大陆哲学卷[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