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记忆

2019-04-07 13:14古凤
神州·中旬刊 2019年3期
关键词:一号线肠粉西关

古凤

二零一七年十月二十一日,我踏上了前往西关的地铁和友人汇合游玩,我从没有想到我的记述会从那一刻开始。

1、线和线

广州的每一号线地铁都是截然不同的,从大学城北往车陂南的一路总是能见到非常多活泼的面孔,在车厢里聊着学校的事和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乐事。而五号线则是行色匆匆的人们,人来了一拨,又下去了一拨,总是满满当当的。我在车上见到了一对夫妇,年纪应当有七八十岁了,两人都是拉着一个行李箱,他们下车的时候妻搀扶着夫,落他半个身位,慢慢走出了车厢,确实是相濡以沫之情。等到了我要下的杨箕,人特别多,有个盲人大爷倔强地捅着导盲杖直直向前方走去,我走上电梯时他正往另外一个出口走去,耳边仿若还在回荡着导盲杖触地时“嗒、嗒”的声音。

因为建造年代的差异,无论从外观还是内部设施一号线都是要老旧上些的,如今广州地铁正在修建十三号线,而设备和站台设计也越来越好,曾听人抱怨过一号线太过老旧,没办法一仰头便可从闪烁的灯光路标指示上得知自己的行程。但它却承载了很多广州记忆,广州第一条地铁——从西朗到黄沙,再到广州东站。途径了长寿路、陈家祠还有公园前。这片老城区在它鼎盛时和地铁相连,现在无数慕名而来的游者又或是满怀老广州记忆的人们还通过它行走在西关的大街小巷、富有纪念意义的纪念堂和公园之中。

这些线和线之间,通过不同的节点衔接,把人从这送去那,又将人从那带去别处,但终究构成了广州最日常的记忆。

2、老城的味道

比起事前无一不知,有时候不期而遇更令人惊喜。

我是在长寿路和友人汇合的,两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却在一出地铁口没多远的街对面看见了银记肠粉,几乎是一拍即合奔到店门口来了两份王牌肠粉。进了店面每桌都是人,不得不上了二楼才寻得一处别人刚刚用完餐的位置,刚好靠着窗。从窗往外看,倒是有一种奇异的交汇,置身于传承数十年的肠粉店里,外面车水马龙,老广州的传统老字号也在努力和这个时代达到平衡。而肠粉也没有失了水准,透过晶莹剔透的薄皮,虾仁和牛肉纹理可显,再抹上淡淡的青菜,酱油的色泽并不浸透肠粉全部,只在周边点缀着。若好一口辣,还能去桌子那取酱料,随着个人喜欢加,也绝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我们俩离开的时候还有些觉得可惜,因为和我们拼座的小哥点的艇仔粥看起来也很好吃!可等再多走了一会,便看见了顺记冰室。冰室这名字若是让学文学历史的来说一定觉得雅致,似乎在向梁启超先生的“饮冰室”致敬,也有传说这是梁启超同乡以书斋其名經营食店。不过不论传闻到底如何,和当时看见食物的我们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

我们分别要了冰和一碗艇仔粥,顺记仍旧保持着一种比较纯粹的点餐方式,上年纪的阿姨拿着点餐器来我们的桌子,再收取现金。在座的多是年轻人和带着孩子的中年人,老人家并不多,不过在我们右边的桌子有对年纪挺大的夫妇,估计是住在附近的老街坊,两个人要了两份糖水,慢悠悠喝着也不多讲话。这一幕总是会让人眼前浮现那些曾经在这喝过糖水、吃过冰的老广州们,跨越大半个世纪重合了。

再说回我们的冰和粥,粥确确实实是正宗的艇仔粥,鱿鱼、海蜇丝、烧腊肉丝一点不少,好吃的让人不想走,冰也不错,稠浓、水果也十分新鲜,不过有些遗憾的是我们是晚一些才知道它最有名的吃食是芒果雪糕,也是错过了。

3、恩宁岁月

我和友人踏上恩宁路时只是单纯被那西关骑楼吸引了。不远的马路上停着辆双层巴士,颇有些港味。而恩宁路是静的,这并不说它寂静无人,而是街道两旁的老建筑和闲适的人们总是会令人错以为这街和喧闹是不符的。

但它曾经风光无限,只是最后都归于时代了。

我们看到了莲香楼的贸易部,并没有什么热闹的景象,人们大致都去了第十甫。倘若不是不大的“詹天佑故居街内入50米”指示牌,我们恐怕也要与之擦肩而过了。走进小巷子,老广州的老楼夹在现代的水泥房之间,被几根木桩支撑着,才不至于掉下几片瓦砖,而詹天佑先生的故居也是西关大屋建造,藏身于巷子深处,可以说中隐于市了。也不知道是此处难寻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游客并不多,而且大多数都只是为了寻一处保存完整的西关大屋合个影罢了,只是我透过屋内的一扇铁门,看到詹天佑小学里几节铁路,不免有些感慨。我们走过了,把那屋子远远留在原地,与它相伴的也只有几个馆内工作人员。

又走过了八和会馆,那栋三层高的老楼目送着我们离开,若是不知道它的历史,也许只会为这个名字好奇一下吧。而李小龙的祖居也被世界新闻摄影大赛作品覆盖着,屋子里空空的,墙上是一幅幅摄影作品,外面是被改造过的永庆坊,它努力想将历史和现代融合,只是这能否成效还需要时间去确认。

行走在恩宁路上,还是会感叹世纪的岁月都被印刻在这一路,这些还在经营着的老店和那些慵懒闲适的街坊身上,它仍在那里。

4、新梦

如果说荔湾、越秀是老广州的旧梦,那么珠江新城就是无数新广州人的梦了。

我们两个人是晚上去的广州塔,人非常多。许多人是不上塔的,就坐在地铁站外的栏杆上,看着那小蛮腰变换着颜色,再一群人穿过马路到江边的走道去,隔着一条珠江,无数的人们望着江对面的软红香土。随着秋风卷着江浪,人们发出一声声惊诧的呼喊。海心沙以及几座摩天大楼倒影在江水上,几乎把江面点亮了,观光船在珠江上来来往往,霓虹灯闪烁着。有一刹那我觉得这和上海黄浦江对着的浦东新区是一样的,同样是可以望见的,又同样是被梦想的。但是它们终究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属于上海的,一个是属于广州的,来看的人有的是他乡者,看过便罢,还有来看的是生活在这的人们,看过就不能忘记,最后都会成为记忆深处的印记,对广州的印记——期待、梦想。

我们赶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其实从教学楼一栋往正门的方向看去,是可以见到广州塔的。我也曾在课间吹着风见过它模糊的身影,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希望亲眼去见证这些,去见证属于我们的广州记忆,而非伊人在水一方。同样那些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广州记忆也隐藏在这之间,或是惊鸿一瞥,又可能只是擦肩而过,但至少它们都曾经停留过,这便足以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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