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丰容对幼年川金丝猴行为影响初探

祖鑫鑫 张志浩 刘群秀 田秀华* 裴恩乐*

(1.东北林业大学野生动物资源学院，哈尔滨，150040；2.上海动物园，上海，200335)

川金丝猴(Rhinopithecusroxellana)是我国特有种，国家Ⅰ级保护动物。川金丝猴的饲养始于1956年北京动物园。最新统计结果，全国超过36个饲养机构饲养过川金丝猴，现存活超过213只[1]。

21世纪以来人们从各种因素考虑环境如何综合影响圈养灵长类动物的行为，并做了概括分析，充分证明了环境丰容是改善动物福利的最有效手段[2-3]。动物丰容是基于圈养动物出现的心理与生理问题，给动物更多的选择，更充分地激发动物的本能行为[4]。由于城市动物园的老旧格局和有限空间，追求更大的空间笼舍存在一定局限性，如何在有限的小笼舍下尽可能地为灵长类动物创造丰富的环境，是城市动物园所面临的主要问题[5]。

目前动物园环境丰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方面，改善圈养条件，取食丰容，运动激励丰容，社群丰容，感官丰容[5]。近年来大多数丰容实验的研究多集中于改善圈养条件，取食丰容方面，而对于感官丰容研究相对较少，其中感官丰容研究也多集中于听觉嗅觉方面。研究对象多偏向于成年个体或以家庭为单位的个体研究，而专门针对幼年个体研究较少。

本研究以上海动物园的7只幼年川金丝猴为研究对象，以视觉为切入点，通过改变笼舍墙壁颜色为浅绿，探讨圈养幼年川金丝猴对感官丰容效果并进行评估和验证，探索通过提高动物福利对圈养动物进行更好饲养和保护的方法。

1 研究地区和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和地点

实验对象为上海动物园繁育场近几年繁育的7只幼年川金丝猴，其中1只雌性，6只雄性，编号分别是787(悦悦)、829(二少)、888(继继)、902(美仔)、790(亮亮)、818(爱萌)、835(安仔)。个体饲养在3间相邻的笼舍。790(亮亮)、818(爱萌)、835(安仔)饲养在第一间(1号)笼舍；787(悦悦)、829(二少)、888(继继)、902(美仔)饲养在第二间(2号)笼舍；第三间(3号)为空笼舍备用。具体谱系信息见表1。上海动物园地理坐标为31°11′N，121°21′E，海拔7 m，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雨量充沛。

表1 上海动物园川金丝猴谱系

Tab.1 The captive Rhinopithecus roxellana group in Shanghai Zoo

1.2 研究方法

1.2.1 实验设计

研究地点位于上海动物园繁殖场，选取3间相邻且结构相同的笼舍，大小均为4 m×4 m×6 m，笼舍围栏为铁丝网，水泥地面，后侧有工作人员通道，并连接室内笼舍。笼舍内安装有木栖架，云梯还有荡绳。喂食时间为每天9：00和14：30左右，日粮包括树叶、牛奶、鸡蛋、窝头、水果、红枣、花生等。

3间相邻笼舍编号分别为1，2，3。1号笼舍饲养对照组3只川金丝猴：790(亮亮)、818(爱萌)、835(安仔)；2号、3号笼舍中间有1个1 m×1 m的拉门，将拉门打开，饲养4只实验组的个体787(悦悦)、829(二少)、888(继继)、902(美仔)，让个体在2、3号笼舍中自由活动。1号和2号笼舍分区均为A1，A2，A3，A4，B1，B2，B3，B4，C1，C2，C3，C4；3号笼舍分区为D1，D2，D3，D4，E1，E2，E3，E4，F1，F2，F3，F4(图1)。

实验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2017年9月5—20日：笼舍不做改动，将2、3号笼舍中间的拉门打开，4只幼年川金丝猴可在2间笼舍自由活动；第二阶段2017年10月5—20日：将2号笼舍墙面及铁丝笼均用立邦环保漆刷为浅绿色，其他不做任何改动；第三阶段2017年11月1—15日：将3号笼舍用相同的漆刷为和2号笼舍一样，其他不做任何改动(图1)。观察实验组及对照组个体行为及发生位置。

图1 笼舍分区示意图(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第三阶段)Fig.1 Schematic diagram of cage partition(The 1st period；The 2nd period；The 3rd period)

1.2.2 行为观察

首先进行10 d的预观察实验，识别不同个体，熟悉动物行为。主要行为类型为运动行为，休息行为，取食行为，亲密行为，刻板行为，排遗行为，冲突行为，其他行为(如吮手指)[6-7]。

行为观察为1人采用肉眼记录的方法，行为取样方法为目标动物取样法(Focal animal sampling)，行为记录方法为瞬时扫描记录法(Instantaneous sampling)[8-9]，每2 min记录1次幼年川金丝猴的行为及行为发生的空间位置。每天的观察时间为9：00—11：30和13：30—16：00(避开11：30—13：30的金丝猴休息高峰)，累计5 h。从9—11月总观察时间为45 d，225 h，7只观察对象，获得了47 880个数据。

1.2.3 数据处理

观察组与对照组的药物治疗依从性分别为100.0%,观察组的药物治疗依从性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1。

原始数据经Excel 2010汇总处理。应用配对样本t检验(Paired design Student’s test)比较感官丰容前后行为分配的差异。

2 结果

实验3个阶段，每个阶段观察时间均为15 d，75 h，7只观察对象，获得了15 960个数据。实验期间实验个体行为发生的空间选择上，第二阶段实验个体在2号笼舍中活动比例较第一阶段明显增加，第三阶段实验个体在2号笼舍中活动比例明显减少与第一阶段相似(表2)。

丰容前后实验组各行为类型所占比例，休息行为与刻板行为显著减少，其他行为所占比例均无显著变化；对照组个体各行为类型所占比例均无显著变化，其中休息行为与刻板行为略微减少(表3，表4)。

表2 实验组个体在笼舍中的活动比例

Tab.2The proportion of activities of the experimental group in the cage %

表3 丰容前后实验组个体各行为类型分配情况

Tab.3.Behavior time of young golden snub-nosed monkey of test group before and after enrichments %

表4 丰容前后对照组个体各行为类型分配情况

Tab.4 Behavior time of young golden snub-nosed monkey of control group before and after enrichments %

2.1 幼年川金丝猴对颜色(绿色)的选择偏好

实验数据表明，幼年川金丝猴对绿色有选择偏好。当2间相同笼舍其中1间(2号笼舍)刷为绿色后，个体在绿色笼舍中行为发生的比例显著增加(Goodness of fit testχ2=647.095，df=1，P=0.000)，当2间笼舍均刷为绿色时，个体在2号笼舍行为的发生比例均有所下降。

4个实验个体中，829(二少)和888(继继)在2号笼舍刷为绿色后，在2号笼舍行为发生次数明显增多，3个阶段中在2号笼舍行为发生次数较787(悦悦)、902(美仔)来说更为稳定。787(悦悦)在第二个阶段中的第2、8、13天，在2号笼舍行为发生次数比较少，是由于与3号笼舍相邻的笼舍中打扫需求，饲养1只亚成体雄性川金丝猴698(浩浩)，787(悦悦)在3号笼舍与698(浩浩)相互理毛。4只实验个体在第二阶段时，在2号笼舍活动比例最高，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相似，在2号笼舍每天的活动比例图2中可以看出，横坐标为各阶段实验进行到的天数1—15 d(图2)。

2.2 感官丰容对幼年川金丝猴行为分配的影响

感官丰容对幼年川金丝猴行为分配有影响，对有幼年川金丝猴休息行为和刻板行为存在显著影响(Paired design Student’s testP<0.05)。实验组个体休息行为由17.3%(SD=5.2)下降为12.2%(SD=3.4)；刻板行为由2.6%(SD=1.2)下降为1.2%(SD=1.1)；其他各类行为均无显著变化。对照组个体在实验阶段，其中休息行为和刻板行为略有减少，但无显著变化(P=0.118，P=0.217)；其他各类行为均无显著变化(表5，表6)。

图2 幼年川金丝猴在2号笼舍中发生行为次数的变化Fig.2 Changes in the number of behaviors of the young golden snub-nosed monkey in the No.2 cage

表5 丰容前后实验组幼年川金丝猴行为分配的变化情况

Tab.5 Behavior time of young golden snub-nosed monkey of test group before and after enrichments %

表6 对照组幼年川金丝猴行为分配的变化情况

Tab.6 Behavior time of young golden snub-nosed monkey of control group before and after enrichments %

3 讨论

3.1 幼年川金丝猴对绿色具有选择偏好

作为灵长类的幼年川金丝猴是否也是高度视觉化动物有待探究，在野外，川金丝猴是生活在亚热带的典型森林树栖动物，视觉上看到的大多为绿色植被。而动物园笼舍一般都分为室内笼舍和室外笼舍，室内笼舍空间都较小，并且都以水泥墙面，铁丝网为主，设施简单，颜色单调，动物园中一些老旧的传统笼舍也是这样，在进行丰容设施改造时有很大的局限性。在有限的条件下无法为其提供丰富的绿色植被时，将颜色单一灰暗的笼舍刷为浅绿色，使其笼舍环境在颜色上接近栖息地颜色。实验表明，2间大小设施均相同只有颜色不同的笼舍，幼年川金丝猴更倾向于在浅绿色的笼舍内活动，说明幼年川金丝猴对绿色具有选择倾向，而对于其他颜色是否具有选择倾向有待于探究。

3.2 感官丰容对幼年川金丝猴行为分配的影响

在确定幼年川金丝猴对有颜色(浅绿色)的笼舍有选择偏好后，对比视觉丰容前后幼年川金丝猴行为分配的区别。笼舍刷为绿色后，幼年川金丝猴休息行为和刻板行为显著减少。幼年川金丝猴一天中休息行为比例较成年川金丝猴低，运动行为比例较成年川金丝猴高[15-16]。在圈养条件下，动物生活环境枯燥单一，动物会呈现出异常的、重复的、无任何功能性行为的动作，即为刻板行为[17]。在动物饲养管理的过程中，丰容是作为重要的管理工具[18-19]，具有减少动物刻板行为和异常行为的作用[20-22]。圈养条件下，如果动物长期承受环境压力，并且其行为需求不能得到满足，会引发动物的“异常”行为，致使其福利水平遭受损害[23-24]。大多数情况下，动物园日常饲养工作中，动物园动物都会出现正常行为被异常行为所替代，或表现出刻板行为的现象[25]。

有研究表明，通过丰容能够减少动物的静止行为，有利于提高动物福利[26]。通过改变动物笼舍结构或饲养实践，改善和提高动物园环境及健康状况，以提高动物行为选择性，促进动物表现出物种适宜的行为和能力，进而达到提高动物福利水平的最终目的[27-28]。一些传统的笼舍以及设计不合理的笼舍环境会导致动物在行为、生理和繁殖方面产生一系列问题[29-30]。环境颜色对于昆虫的生长发育以及产卵均有显著影响[14，31-33]；养殖箱的颜色对于鱼类存活、生长和生理指标均有影响[23]。

本实验中改变笼舍的颜色，可以使幼年川金丝猴的刻板行为减少。在以后的动物饲养管理中，在改变笼舍或一些设施颜色的基础上，再增加其他丰容设施，效果会更好；在没有条件做其他丰容改造时，改变笼舍颜色，或在笼舍墙壁上画一些图案也对动物有积极的影响。

视觉丰容改变笼舍颜色一定程度上影响幼川金丝猴行为的分配，刻板行为作为评价丰容的一个重要行为指标，显著下降。除此之外，用以评价动物个体所受胁迫情况，还可以用肾上腺皮质激素的代谢产物皮质醇水平为指标[23]，随着动物所处环境的改善，皮质醇水平往往呈现下降趋势，而该实验除对幼年川金丝猴行为有影响，在生理上对幼年川金丝猴皮质醇激素水平的影响还需要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