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下的众生百态:小说《自行车》中的物象隐喻

2019-05-09 00:52白雨彤
长安学刊 2019年2期
关键词:自行车觉醒缺失

白雨彤

摘要:鲁迅小说中呈现了旧社会、旧制度下各类扭曲生存的人物形象,却始终没有正面的父亲形象。论文通过三方面分析鲁迅小说中有关“父亲”的书写。首先,将小说中提及的“父亲”做了分类:要么无痕迹的消失,要么扭曲的存在;其次,分别从社会背景和作者自身原因两个方面对这种现象做了简要分析,并最终归纳为三个原因:一是新思想和旧制度碰撞使作家试图通过抨击封建父权来为批判封建制度打开一个缺口。二是鲁迅自幼丧父的经历对他创作的影响。三是鲁迅創作受西方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的影响,他通过小说创作来表达自己对父亲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最后,鲁迅虽然在小说中让“父亲”缺席,但他同时也认为“不可无父”,因此他期待觉醒的“父亲”出现,更多的孩子才有可能“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关键词:鲁迅小说;父亲;缺失;觉醒

文章编号:978-7-80736-771-0(2019)01-090-02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在强-大的消费主义文化环境的影响下,大众对于玄幻题材、青春题材等“轻文学”类小说的呼声日渐高涨,小说文学日趋的审美倾向日趋同质化、低幼化、扁平化和破碎化,而富于沉稳风格、拥有厚重文化底蕴的乡土题材类小说则渐渐受到忽视。面对如今喧嚣的现实世界,短篇小说《自行车》的作者频阳子能够守住内心的沉静去接近真实,破译喧哗背后的沉寂,平和表象下的悲苦。小说《自行车》围绕“自行车”这一物象,描写了在物质匮乏时代下一个小乡村内不同人的生活境遇以及内心世界,以短篇小说的形式对底层现实生活进行了触底式的书写,表现出作者频阳子作为一名当代作家的人文关怀与责任担当。

一、两种生命态度

鲁迅他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中最早提出“乡土文学”的概念:乡土小说基于地方风俗,其中蕴藏充分显豁的日常经验和特别的乡土属性想象,容易揭露神秘沉潜的历史和人性,具有旷达的史诗气度。正如鲁迅对“乡土文学”的定义:“蹇先艾叙述过贵州,裴文中关心着榆关,凡在北京用笔写出他的胸臆来的人们,无论他自称为主观或客观,其实往往是乡土文学。”

小说《自行车》笔触细腻,文风闲雅,一共有七个章节,讲述了小村庄张家堡的村民们围绕自行车所发生的故事。作者以一种散文诗般的笔触对主人公进行了群像式的呈现,对于每位主人公的身世和性格都有及其细致的刻画。《自行车》故事的背景设定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物资匮乏,对于村民们来说,稀有的自行车是个人身份、财富最好的象征。在整部小说中,作者着重刻画了四个人物,分别是:记工员小旺、乡医六斤娃、瓦工才娃和植保员新来,这四位主人公拥有四种迥异的性格,却分别代表了两种生命可能。

小旺和才娃是代表了第一种生命可能,他们二人在不同层次上都表现出了对于城市生活的向往。小旺心高气傲,高小毕业的他回村做了记工员,“走路气昂昂地,两条短腿像小鸡啄食似的欢快”,面对单调、无聊的大山生活,小旺渴望新鲜事物,追求城市化进程中充满激情和刺激的生命体验,他常常骑着借来的自行车,汗水淋漓地飞奔到镇上的百货生店内体验新奇的物质生活。才娃在县城谋了一份瓦工的工作,自认为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已经完成了身份上的转变,“再也不是溜达在张家堡的那个只会割草、去顺阳河滩放羊的那个才娃子了”,就像作品中叙述的情节,才娃看不上自己商人父亲“薄情重利“的生活准则,而他体内所流淌着的商人精明的基因却无论如何都抹不掉的。才娃在县城组装了一辆假冒“红旗”牌自行车,在得知小旺不慎将假冒“红旗“自行车丢失后却坚决要求赔偿一辆真正的“红旗”牌自行车。

六斤娃和新来代表了这篇小说中的另一种生命追求。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小乡村张家堡虽然稍显偏远与闭塞,却不意味着张家堡的生活是无聊、苍白的。作为乡医的六斤娃多是上门服务,经常不收诊费施以善报,是村里最尊贵的人。在小说的描绘中,他身材粗壮,黝黑,手指头粗似胡萝卜,与庄稼汉并无二般。六斤娃的自行车是一辆二手车,“一切关于自行车的装饰和附属零件,都脱落殆尽了“,村民们戏称他的车是一辆”放心车“,这个称呼从一方面指明了自行车的破旧,另一方面则暗示了六斤娃与人为善,饱受同乡们的尊重。而同样拥有高小文化水平的新来却不似小旺那般毛躁,他不善言语,做事认真。“腰身一弯,轻而易举地就把五斗麦子的口袋,独自扛上了肩膀。他不善言语,经常默默地微笑,一张胖嘟嘟的娃娃脸。”张家堡的姑娘们都喜欢与新来相处,称:跟着新来有安全感。他们二人不同于小旺和才娃的最明显的区别之处,就在于六斤娃和新来两个人踏实的生活追求和闲适的生活态度,与“激进”、热情的小旺和才娃子不同。小说中对于生命态度两种对立形态的描述并不激烈,而是充满温情的。小旺和新来在文章结尾处的对话,其实就是两种生命状态的对话。

二、自行车作为物象隐喻

自行车不仅仅是一种实物,也必须看成“一种意识形态的或象征主义的过程,具有积极地形成人与人之间、人与其物质世界之间关系的力量。”作为一种特定的符号,自行车具有“能指”和“所指”两方面的含义。频阳子对于“自行车”的书写就存在着侧重物质层面的再现和侧重观念层面的象征两种方式,前者指将“自行车”作为具体物质进行再现式描写,存在于小说中的“自行车”无疑是频阳子文学空间中不可或缺的实物标记:后者则是作者对于“自行车”这一物象的个性化文学解读,开始具有特定的象征意蕴。

作者将“自行车“这一物象有意地设置为篇名,故事情节以自行车这一物象作为牵引,成为全文的文眼和坚实的故事内核,自行车物象“凝结了全篇暗含的深厚人性意蕴和空间”,“形”与“意”之间,构成了显性与隐形相结合的关系。

才娃子用一盒“宝成”香烟从电影公司换来了废弃电影胶卷,缠绕在车子大梁、斜梁、前后车叉、衣架等部分,搭配上电镀车头,“胶卷自行车”显得威风凛凛。与此形成显明对比的,是六斤娃的破旧自行车和新来的“花布自行车”,而新来家的自行车也如同新来的性格一般,被小心地裹上了农村人常用的花格子床单,与才娃的“胶片自行车”比起来,“花布自行车”显得憨厚而又娇俏。不同的物象之间从侧面反映出三个人的性格差异。待人宽厚的六斤娃正是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在同各路乡邻打交道中方才显示了其性格的朴素之美,他不市侩,从不催促医药费不够的病人交钱,“乡里乡亲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句话经常被他挂在嘴边。

三、自行车:连接城镇与乡村的媒介

—条长度五十里的村路,连接了张家堡与县城,构成了彼此的风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自行车作为最便捷、新潮的交通工具,弥合了城乡之间的距离,成为张家堡与县城之间的中间物。才娃恋家,每逢周末下班,常常顾不得洗手便骑着自行车一溜烟飞回家里,解放一周的劳累。

村里离镇上的距离很近,村里的年轻人常常像一阵旋风一样簇拥着进城,自行车满足了小旺去镇上逛商场体验“花花世界”的欲望,镇里成为村民置办药品等生活用品的唯一去处。自行车虽然连接了城与乡,但城镇与乡村却是断裂对立的两个世界。在环境封闭、民风朴实的张家堡,六斤娃的自行车在进村看病之前就被扔在街巷里,从不会上锁,更不会丢失,顶多就是被顽皮的孩子们当做玩具玩耍。面对这样的情况,六斤娃也不会慌张亦或是着急,“在街巷转半圈,喊几声,或者出了城门,就瞅见他车子的踪迹了。”与张家堡的“路不拾遗”不同的是,镇上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由新来借给小旺的“胶卷自行车”停在商场门口却被人盗走了。几天后,新来在镇上被人误以为是盗贼,镇里人的脾气似乎比张家堡村民暴躁很多,新来被几个人围攻致重伤。小说为我们营造了城镇与乡村这两种差异性的地理空间,自行车作为沟通二者的媒介,连接着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也标记着城乡的距离与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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