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中光怪陆离的色彩运用与变形

2019-05-09 00:52蔡一璇
长安学刊 2019年2期
关键词:魔幻现实主义莫言变形

蔡一璇

摘要:莫言先生出新和保留了马尔克斯和福克纳魔幻现实主义的灵光一现,博尔赫斯式的魔幻叙事,却又不同于他们,他是根植于中国历史脉络的行者。他的心系在映红满天的红高梁地里、挂在高密县质朴和纯粹的风俗里,渐趋褪色的时代成就了他笔下的传奇。他写红色,对红色近乎略显病态的偏执;他写绿色,没有浅浅淡淡的生机,满纸满墨都是难以想象却又合情合理的“金色的胡萝卜”、“拖着长尾巴的大阳梨。他确实有马贡多镇?的魔幻色彩,镜子城瑰丽折射的是一个结构和文体有拉美大陆风格,却又是地地道道诉尽本土人生的作家,他是善用色彩勾勒渲染情绪,时空交错的变幻中,用色彩模状现实和变形的莫言。

关键词:莫言;色彩;变形;魔幻现实主义

文章编号:978-7-80736-771-0(2019)01-092-04

莫言先生不是一个天生的画家,但是他在色彩的运用与调和上有一种匠心独运的精彩。色彩是让人感官充盈的调色剂,就像是镜头下的画面,如果只有黑白两色,那么高密的光怪陆离可能也就永远淹没在群山之中。

色彩,就是说光线照射到物体后使视觉神经产生感受,而有色的存在。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提到“是以绘事图色,文辞尽情,色糅而犬马殊形,情交而雅俗异势。”大体上是说,绘画在于着染颜色,色彩的糅合调配,才能尽显其貌,情感的错杂,文章就有了雅俗的格调。色彩在文学作品中的运用不仅仅是起到点睛的作用,通过色彩的糅合和调配,更多的是在造境,勾勒人物形象,抒发内心真实的符号性,表现作者眼光、态度上起到出人意表的蕴意。

(一)造境

“太阳冲出雾霾的海洋,金光四顾,普天之下涂抹着血样的温柔和厚爱……有的在看墨河上空那些粉红色的、轻薄鳔绡般袅袅飘摇的垂天雾霾……血水泪泪地下流,汇集到门板边缘,细小的血流焦急的射进湾子里,打在那些鹅黄色的浮萍上。有十几叶浮萍翻转,灰绿色的叶底朝了天。鹅黄色的浮萍折射出温暖的紫红色光线,映照着冷支队队员麻木不仁的面孔。”(293-294页)——《红高粱家族》

莫言写色彩写的十分细腻,把空气中的尘埃甚至都写活了。短短的一段中光颜色的词、或者间接可能对人的感官产生色彩糅合的词出现了9次,“太阳”、“海洋”、“墨河上空的雾霾”这些本身色彩感非常浓烈的景物成了他造境的“牺牲品”,为他接下来想要凸显的情景着染底色,浮萍的是灰绿的、鹅黄的,又通过底色的浸染成了另一番光景。而莫言先生通过景的铺垫是想表现冷支队队员的麻木不仁,衣冠楚楚却成了这景中的“不和谐”。

张旺熹先生对色彩的联想意义曾专门进行阐释,“汉语色彩词所具有的联想意义,其研究是建立在人们关于色彩进行的感知与色彩对人们主体的影响这两个方面进行的。”莫言对色彩的喜恶尤为的明显,他偏爱一切的红色,对《红高粱家族》全书大段描写色彩的段落进行了不完全统计有76处,几乎每隔两页都用红色修饰和装点的景物和事物,情感倾向也偏褒义“紫红色的嘴唇”、“艳红色的血”、“深红镶着边的地平线”、“高粱的红”、“暗红的阳光”、“红狗”、“红色的弹珠”、“阳光下一片通红的萝卜地”……凡此种种,大体都呈现一种向上的态势,红色有他主观情感的使用,就像是他内心深处温养着地、斑驳陆离的调色盘,他从不吝啬使用,想把它所有天然的、经过其它颜色中和的、未中和的美展示给所有人看。

庞大的原野上,行走着这辆痛苦的车,车上的天空苍茫如海,黑土的大地坦荡如坻,稀疏的村庄如漂移的岛屿。爷爷坐到车上感觉一切都是绿的。——《红高梁家族》

莫言先生笔下的绿色似乎大多用来描述所有他小时候见过恶灵之类的东西。“呕吐物”、“二奶奶被糟蹋时爷爷眼里的全部”、“洼地里绿色的鬼火”、“暗绿色的河水呕吐着暗绿色的胆汁”、“绿狗”、“不要的绿色的弹珠”、“暗绿色的毒素”……奶奶、二奶奶的相继身亡不是放到一个篇章里面去写的,大段的留白和跳跃,给了读者缓冲的机会,想要在血水中喘一口气,去迎接“红色”到“绿色”之间不停地转换。颜色的造境不是单一的,也不是重复的,你可以看到很多的细腻,甚至连“棺木上一块块紫红色掉落的漆”都可以看得清楚。透过大段大段有关色彩的写实,你隐约可见的是镜头下的高密,带着复杂的多彩和神秘向你走来,而书里所有的人也像是活了一样。色彩铺就了作者的情感态度,以及“黑云压城城欲摧”下山雨欲来的态势,有了色彩为文章造境,那么故事的发展也有了水到渠成的功效,你会有和作者一样的情感上的认同和似乎可见可触的高粱地,颇有些为情造势的味道造的巧也漂亮。

(二)摹人

摹人描骨难画心,莫言先生写人也着墨,也上重彩。一些没有名字符号的人,是用色彩来加深印象的,比如《透明的红萝卜》中的“黑孩”、“红脸膛汉子”,他在写小石匠的时候,“他长得很潇洒,眉毛黑黑的,牙齿是白的,一白一黑,衬托的满面英姿。”写黑孩的时候,“赤着脚,光着脊梁,穿着一条又肥又长的白底带绿条条的大裤头子。

(1)黑孩看到小石匠的白脸发红发紫,姑娘的红脸发灰发白。——《透明的红萝卜》

(2)红萝卜的形状和大小都像一个大个阳梨,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须须象金色的羊毛。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包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透明的红萝卜》

可能最开始无法对这个从书的开头到结尾一言不发的黑孩产生深刻的印象,但你会对这个故事里简单几笔描繪的主人公有一个大致的性格色彩的感觉。黑孩从名字到穿着,到长年累月因为后母虐待性格上的扭曲和缺失,甚至因为菊子姑娘和小石匠的两厢情愿而内心愤怒,转而帮助时常欺压他的小铁匠,后来菊子姑娘失去的一只眼睛,他的情感寄托闪着金光的红萝卜遍寻不见,让他整个人的色彩像他的名字一样,不言不语,阴暗无光。莫言的情感来源于由于一个红萝卜在阳光下闪烁奇异光彩的梦境,神秘的情调让他振奋。张清华先生写道这是经过掩饰和修改之后的描述,他的全部内容也许就是一个隐秘的“春梦”,这个春梦勾起了作家童年的回忆。

王胆的死因为计划生育成了姑姑的无心之失,但这条生命还是鲜活的转为衰败,文学刺破的是所谓道德的制高点引发的假象,真实的探索的是那些历史的过往。人就是这些故事最好的证据,写一个人,可以描述他的外貌,可以堆砌华丽的辞藻去写他的孔武有力,却不及朴素的、大俗大雅的颜色给人的直观感受强烈。“花开好了”怎么开好了?怎么让人聚焦到这朵你赋予灵魂的花上面,怎么记住它?是因为与众不同的色彩,还是不拘一格的品格让你印象深刻,再多的词也没有一个停留在你脑海里的色彩渲染的画面来的深刻,莫言先生勾勒的是一个人物的色彩框架,你去装点喜恶,我只负责画画,他赋予生命体的颜色和温度也是读者对生命体最初的印象和之后所有印象堆砌的来源,莫言大概是极摹人情世态之岐,备写悲欢离合之至的典型吧。

色彩的颠覆和变异,传统与变形。色彩有其不可见的隐喻意和主观情感认知,比如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红色,大多代表红色光亮、鲜艳、热烈、赤诚、尊贵、驱邪、避祸和求福。莫言笔下的红色也与这些意义无太大的偏差,但他对传统意义的打破也在于此,他欣赏红色,执着红色,但不代表着红色就是唯一的感情认同,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发端。

一轮巨大的水淋淋的鲜红月亮从村庄东边暮色苍茫的原野上升起来时,村子里弥漫的烟雾愈加厚重,并且似乎都染上了月亮的那种凄艳的红色。这时太阳刚刚落下来,地平线下还残留着一大道长长的紫云。几颗瘦小的星斗在日月之间暂时地放出苍白的光芒。”——《枯河》

从这段的文字来看,没有什么严格意义的褒贬,却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月亮颜色,诡异且透着凝重,死亡的嗅觉似乎就在脚底,没有暗色调的颜色混搭,但像擦不干净的雾气,焦灼不安的灵魂蒸腾在你的眼前。类似于这种对色彩的颠覆和变异,让人感受也不相同,语言的张力,让人感觉似乎贴近了镜头,窥见了血淋淋的场景。审美情结是你传统色彩和变形色彩世界的连结点,情感的认知会自动把书中描摹的色彩进行分类,你会潜意识的有一个喜恶和褒贬的认同感。

你不会认为一个把所有颜色穿在身上的人是美的,但如果搭配的和谐,再多的色彩营造的效果不是繁复而是新生。短篇《枯河》中有关颜色的搭配和描写共计有21处,但是对色彩的糅合更为的常见。

“清冽的大气,白色的炊烟,橙色的霞光,在身体周围翻来滚去。匆忙中他看到从忽然扁了的瓦房里,跑出来一个身穿大花袄的女人,她的嘴巴里发出马一样的叫声。”——《枯河》

这是一个很传统的平铺色彩,没有杂乱的不和谐,灰、白、橙、瓦房的颜色、花袄女人,是他挂在树权上看到的所有场景,这是传统色彩的叙述,他是在用色彩叙述真实。莫言笔下的事物没有绝对意义上的黑白,月亮可以是黄的、是血淋淋的、是苍白的,不是既定意义上你所认知的颜色,你会觉得不凡,理解他勾勒的世界,颜色的叙述其实很好懂,他描述的,你理解的就是故事本身,镜头下还原的本来的纯粹,离奇也魔幻。

“我随着黑衣女人,脑子里的眼睛看到那匹黑色的可爱的马驹翻动四只紫色的小蹄子。它欢快的奔跑着,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道上跑着,青石闪烁着迷人的青蓝色,石缝里生者一朵两朵的极小但十分精神的白色、天蓝色、金黄色的小花朵儿……板石道两侧是颓废的房屋,瓦楞里生着青草,新鲜的白泥燕巢在檐下垂着,油亮的燕子在房脊上的空中飞行。杂草丛中一条褐色的蜥蜴警惕的抬着头……绿色的马驹,金色的马驹,蓝色的马驹……——《红蝗》

“黑衣女人、黑色马驹的紫色蹄子,青石发着青蓝色,石缝中的各色花,瓦楞的清灰,青草,白泥燕巢,褐色蜥蜴,各色的马驹。”像是一个大染盘,绘制了无数的色彩和颜料,描绘了太多不可思议。传统意义上的马驹,没有什么绚丽的色彩,打破传统,不破不立的新生。莫言的小说有一种“叙述的涌流与绵延的快感”,因为这种叙述泥沙俱下,和时代的洪流浩荡摧枯拉朽之间却有某种隐秘的拟喻色彩。色彩是描述隐秘、魔幻最贴近感官的方式,所有的不可思议都能在简单的颜色中得到理解和共鸣。莫言写色彩是颠覆或者说大胆的,他摒弃了传统的色彩意象,大部分的小说中充斥着蓝色的神秘色彩意象;狂欢化的美学阐释,蓬勃向上的熠熠生机,通过大片的红色色彩意象去表达“伦理学”和“人类学”的东西,这是一种颠覆和挑战:大胆的弃掉了绿色的春意与生机,通过绿色色彩叙述的是鄙俗与不堪,“紫色的泪水”、“蓝色的孔雀”、“金色的音乐”等等诸如此类的刻画,像是打开了力图还原真实的构建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

《周南,桃夭》:“桃之天天,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天天,桃树随风摇曳之貌。灼灼,红色鲜明光艳貌。新娘年轻貌美,且从嫁适宜。通过《诗经》中传统的红色世界里看到了王权、看到了生机,看到女子明媚的双颊,泛着桃李之色的春天的气息。莫言用红色写的是情欲膨胀,个性热烈,美与性的象征。

(1)“一个蒙着紫红色方头巾的姑娘站在黑孩背后,轻轻地问:“哎,小孩,你是哪个村的?”

(2)他不抬头,眼睛平视着,看见的是一些由红线交叉成的方格。

(3)黑孩默默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手绢上的红花。

(4)手绢已经不白了,月季花还是鲜红的。(103-105)

这是《透明的红萝卜》中,黑孩初见菊子姑娘的叙述,每句话中,都提到了红色的色彩意象,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隐喻,象征年轻富有青春气息的菊子和黑孩懵懵懂懂的性意识,对红色的变形和颠覆是色彩的激活與延展,以及通过色彩营造唤醒读者对色彩的敏感和想象的延伸。所谓的颠覆和变革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亦步亦趋的推进,莫言在色彩的营造和变形上,有一种打破常规的再造,就像是勾兑糅合,把所有的颜色通过融合再造一种“新的血液”,重新打磨铸就一把锋刃,又或者不经调和,把前人赋予色彩的象征意进行肢解和重组,赋予它全新的生命力。

她穿着一条红绸的裤子,裤脚肥大:穿一件绿绸子褂子,一排蝴蝶样黑扣子从脖颈排到腰际……眉毛很黑,睫毛很长,牙齿很白,神情很悒郁。——《罪过》

印象派画家可能会把难以调和的色彩绘制到一起,不显得尴尬,不过很少有作家会选择把大红大绿相搭配,色彩的繁复、刺眼,会让人有审美疲劳。莫言通过这种刻意的搭配和融合,是想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在杂耍班的人生展现出来,后面继续写到“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看到一团红光在下,一团绿光在上,好像两团火。我看到展现在我面前的人生道路。”这句话的潜台词,也是在为姑娘的衣着和人生轨迹刻画埋下索引,那不是我心心念念的,也不是我想象的人生,红绿的交织是我眼里的色彩,也是人生之路的映射。

赋予颜色新的意义、对颜色的写实、更加真实的叙述和细致是莫言小说中一直实践的。“灰绿色的云”、“浅蓝色的泥土”,一切不真实的真实,都成了莫言笔下的乡土和人生。

同样的色彩运用在小说主题表达上也有着显著的作用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说明:

1.通过色彩构建环境重申小说主题。莫言的小说大多是写封闭、古老、闭塞、高粱如火的地方——高密东北鄉。他所有小说的搭建都是以这个乡村为平台和原型,它有着全新的故事、风土人情,就如同马尔克斯笔下的南美的马孔多镇一样,充满了离奇和魔幻。他不同于其他乡土作家,而其本身的风格严格意义上讲也算不上“寻根文学”的,他定位的日常、所谓的“生存模式”,都衍生在这个乡村。在《红高梁家族》中,他用大段大段的色彩渲染底色,“他能够听见土地开裂的声音,能够意识到鱼在水里的感受,他对于天籁之声和大自然具有的五彩之色有特殊的敏感。”陈思和先生言下之意是说莫言的敏感度,对自然的敏感,所有的色彩都可触可感,像是塞纳河里流动的水,不停变换,永远不会觉得乏味可沉。他的小说大体的方向和主题是“用讥笑和嘲讽抨击历史弄虚作假”、“高密东北乡的传说、历史、人文”、“饥饿”、“暴力”、“母亲”、“不加节制的欲望”、“人出人的生存模式”、“计划生育”、“刑罚与鞭挞”等等。他用色彩的温度去衡量历史,触摸禁忌和人们刻意遗忘的过往,色彩的运用不同于黑白的默片,有血有肉,真实可感。

2.色彩对小说主题的象征性。莫言曾在《讲故事的人》中提到,“那个浑身漆黑、具有超人的忍受痛苦的能力和超人恶感受能力的孩子,是我小说全部的灵魂”。关于黑孩、小石匠、小铁匠,这些没有具体名字人物,都是通过色彩的专一,形成读者对作品人物的感知。通过黑孩的颜色,他强调的是这个人物承受苦难的特殊能力与方法。用颜色象征作品中想要表达的主题,比如红色代表的情欲意识,和他内心中暗沉土壤中开的红花,却不经意夭折的故事。

3.色彩对小说主题立体化的营造作用。小说的结构不是平面的,人物不是平面的,故事不是三段论,也不是“样板戏”,没有固定的规格和模式,所以为什么要把色彩限定在它本身。于是莫言先生不仅通过自己的理解和童年色彩的构建,打破了色彩的谱系,重新绘了他的专用“调色盘”。小说主题的立意深刻与否,不是看有没有人写,而是看有没有人写出别人没写出的东西,同一时代,同一纪元经历的划时代的大事就那么多,世界上有那么多村子,那么多风土人情,也只有他用色彩建立了一个全新的三维图的高密,和一个全新的理想世界。

结语

莫言小说中,所有的万物都是用他的眼睛去描绘的色彩,不同于我们平常看到的花红柳绿,他的颜色含义可能因为人物的性格而变化,也可能因为他此时眼中的风景变化,不拘泥于一时一地,离奇异常,变形重组却让人觉得无可厚非。他用的不是“流行的”色彩含义,确实你在文中真真切切能够通过他描绘的另类,了解和感知的世界。不是所有的古老=工艺精良=传统和现实,所以我们传统理解的色彩兴许并不是我们看到的事物本身。莫言通过小说中光怪陆离的色彩运用与变形,为我们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大门——颠覆与重组,大体也就是“不破不立”的意思吧。色彩是有温度的灵魂畅想,也许我们可以更多的关注一下莫言笔下光怪陆离的世界,和你眼中的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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