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获得感”的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问题分析

2019-05-10 00:12王鑫芳
成人教育 2019年4期
关键词: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市民化

王鑫芳

【摘 要】市民化的理论谱系涵盖宏观、中观、微观三个方向,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叙事四个角度。职业教育服务市民化可行、可为之处已获共识,现今需要一种综合性研究视角。通过分析获得感的内涵与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需求,提出“获得感”是研究职业教育市民化作用的契合视角;进而分析职业教育通过教育“获得感”这一中介,服务市民化的可能路径;最后基于“获得感”提出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思路与对策。

【关键词】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市民化;职业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794(2019)04-0051-05

农业人口转移与城镇化息息相关,《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中提到,紧紧围绕全面提高城镇化质量,加快转变城镇化发展方式,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制约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主要因素之一是教育因素,该群体入城前教育水平普遍较低,在市民化上缺乏先期优势,而教育可成为弥补因素,因此从职业教育出发,探讨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问题十分必要。

一、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研究既有视角及整合性趋势

(一)既有视角

西方理论话语体系中的迁移人口多指移民,西方学术界从发展人口学、地理社会空间学、发展社会学等专业角度对移民进行探讨,市民化的理论谱系有三个方向:第一是结构性、系统性的研究视角,从社会系统、社会结构及政治、制度等结构性动力角度探讨市民化的过程;第二是从社会网络、社会资本的角度展开市民化过程研究;第三,从群际行为、社会心理与社会融入的微观视角分析市民化过程;第四,跨学科理论建构和知识整合。

鉴于中国特殊国情,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是特有的,国内市民化进程研究的状况如下:第一,市民化的市场过程,重点关注农业转移人口的社会地位和社会分层的变化,市场中的结构性弱势及其社会政策影响,这是“经济—生存叙事”视角;第二,市民化的政治过程,主要关注制度排斥、政策不平等,政治身份的居留权、选举权、受教育权和社会福利保障等,是一种“政治—身份叙事”视角;第三,市民化的社会过程,关注转移人口社会认同、社会关系网络状况及构建、市民身份的认同,这是“社会—文化叙事”视角。

国内职业教育与市民化的关系研究很多,多从经济叙事的角度展开,阐述职业教育在提高农业转移人口教育水平、就业能力、人力资本、职业转换能力、职业流动、创新创业等的作用,并提出建议;从社会叙事角度,研究职业教育对农业转移人口城市社会地位、社会阶层、城市融入、市民素养、身份认同等。从社会资源、社会网络的角度研究多个主体共同参与的培训合力(杨燕,2017),勒系琳,陈云川(2015)从社会嵌入的视角分析职业教育的市民化意义等;从文化角度,研究职业教育对群体文化教育,城乡文化融合等问题;近年,开始从教育公平的角度,关注该群体职业教育公平问题(宿静茹;皮江红,2016),阐述“以人为本”的思想;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叙事角度的分析在宏观、中观、微观层面均有范例。

毛尚华(2013)试图从综合分析的视角,认为实施教育补偿是推进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重要途径。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应从文化素质、科技素质、职业技能、法律意识、思想道德、身心健康、城市文明素养、现代意识等方面进行教育补偿。具体策略有:制定扶持政策,强化流入地政府责任,进一步落实企业主体责任,整合教育培训资源,构建新生代农民工教育培训网络等。

(二)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研究视角整合

既有“市民化”、“职业教育与市民化”研究多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角度展开。潘泽泉[1](2017)教授曾提出,当代需要在跨学科框架内重新思考中国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关键议题和问题意识。基于不同关于“社会”解释范式的理论比较来寻求跨学科的概念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此外,长期以来,职业教育的经济价值得以突出,认为职业教育事关民生与经济结构调整,而当代需要一种整合视角,从而能全面分析职业教育的市民化意义,期望能发现新的问题意识,思考教育补偿式市民化的路径与政策,最终保证市民化的正确路径,便是“以人为本”的正确路径。

“让人民群众有更多获得感”,是习近平总书记 2015年2月27日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次会议上提出的原创性思想。“获得感”是具有强烈中国特色和时代特色的概念,是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新词”[2](曹现强,2017)。获得感是一个具有整合意义的概念体现在如下几方面:第一,获得感体现了“个体”与“群体”的高度整合,公众是广泛社会成员的组合,获得是个体成员体验的感受;第二,获得感体现了“主观”到“客观”的整合,获得感是一个全面的、立体的概念。首先,获得感不仅是主观判断,而且是来自于实际的获得,愿景描述可以满足公众对获得的期待,目标许诺可以增强公众获得的动力,但不能成为人们现实的获得。第三,获得感体现了“微观”与“宏观”的高度整合,获得感在改革发展与人民幸福之间架起了一座现实桥梁。党和政府要从政治、经济、社会、生态、心理等多方面切实作为。

获得感外延主要包括物质与精神两个层次[3](文宏,2018),获得感是具有综合整合意义的概念,从该角度分析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问题,是整合性研究的一次有益尝试,期望能从中发现新的问题、新的视角。

二、“获得感”视角研究职业教育促进市民化的侧重点及契合性

(一)“获得感”视角的侧重点

基于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分析职业教育促进市民化,便是着眼于群体的主客观获得,从而聚焦职业教育的社会及个人价值,职业教育在城镇化、市民化战略中的建设落脚点便是农业转移人口的“获得感”。把职业教育自身体系与对外衔接体系建设好[4](李小鲁、胡冰,2017),自身体系是指职业教育体系;对外体系是指校外各教育相关主体;对应市民化需求,职业教育内部体系设计需要提高受教者的獲得感,有利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着眼于农业转移人口接受职业教育需提高其教育“获得感”。打破原有的教育改革路径依赖,从农业转移人口现实教育需求和遇到的突出教育问题出发,推进改革,给予教育获得,提出富有针对性和现实性的方法论指导[5](刘继青,2017)。以此为指导,坚持民生导向、问题导向,落实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

(二)“获得感”视角的契合性

以“获得感”分析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问题,是基于职业教育、市民化内涵分析,路径判断上的一种价值选择,实现了主客观评价的统一,强调“公平公正”、“以人为本”的研究立场。选择该视角首先是由于其价值立场的契合性;其次是由于其实际内涵的契合性。

1.教育获得感与市民化在“以人为本”上高度契合

“获得感”与“以人为本”相关,昭示的是坚持以人为本的根本目标;“人民获得感”与“公平公正”和“人民利益”相关,主张的是以人民利益为重的基本立场。本文将职业教育助推市民化的立足点定位在获得感,便是体现了职业教育与市民化需以人为本,关注农业转移人口的获得感。

2014年发布的《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提到,加快转变城镇化发展方式,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人的城镇化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一是人口学意义上的城镇化;二是社会学意义上的市民化,也就是个体及至群体的行为意识角度的转变。因此,城镇化、市民化同样昭示了“以人为本”,关注农业转移劳动力群体的状况与转变,其中获得感最能概括该群体的实际状况与主观感受,是较好地综合分析职业教育、市民化的整合性指标。

2.教育获得感与市民化动力因素高度契合

教育获得感与市民化高度相关,首先是由于教育社会功能,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宏观层面,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系统有支持作用,教育支持其他社会子系统的运行与目标实现;二是微观层面,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是群体与个体的社会选择,因此教育的社会功能通过该群体的教育获得(感)得到体现,以获得感为中介,串联起教育与市民化的能量流动与功能发挥。

张西方[6](2010)提出,高等教育功能是一个体系,由基本功能、现代功能和拓展功能构成。高等教育的拓展功能主要表现为知识性功能、批判性功能和创新性功能。宏微观功能通过“获得感”作用于受教者的市民化进程。

宏观层面,教育系统通过对其他系统的支持功能,提高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优化市民化社会环境因素。微观层面,首先优化教育的主观感受,从而作用于市民化意愿;其次提高教育的现实获得,以提高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能力。

对应职业教育功能,与市民化影响因素,提高职业教育获得感,需关注如下关键因素(如表1):  三、基于“获得感”思想的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路径分析  结合获得感、市民化、职业教育社会功能等,尝试构建一个结构框架,用以分析职业教育促进市民化的有效路径,该框架包括三个环节:职业教育输出、农业转移人口教育获得、市民化。职业教育功能输出,从微观的角度看,有社会化功能和社会选择功能。直接面向学生,通过知识、技能、综合素养培养的方式,建构学生个体,从而实现社会化,由社会组织利用职业教育进行筛选,实现社会选择。宏观方面,通过对其他社会系统(经济子系统、社会子系统、文化子系统)间的能量流动,影响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社会环境。

职业教育输出的微宏观能量,分别作用于农业转移人口和社会环境,通过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中介,最终转化为农业转移人口的市民化意愿、能力。

微观层面:职业教育通过输出知识、技能及各种资源活动等,使农业转移人口在主观心理、实际获得方面取得收获。实际获得,包括习得知识、技能、获得校内外资源支持。通过工作、生活、社会参与等转化为职业技能、知识素养、社会关系等;心理精神性获得感方面,获得软技能,如思想品德、道德认可、人文素养、综合素质,形成健康心态、有爱心、有孝心、有独立人格等优良品德、心性[7](李小鲁、胡冰,2017)。其外形成社会认同、社会公平认知、拥有良好发展期望(预期),拥有满足感。教育获得最终形成软硬技能,从资本角度分析,便是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心理资本、文化资本均有所收获。最终内化为市民化意愿与能力,即职业能力、社会关系、社会参与能力、心理素质等使农业转移人口拥有经济地位、社会地位、文化地位、政治地位,而该四种地位的提高,最终有利于高质量市民化。

宏观层面:根据社会系统理论,教育系统能量存在流入与流出。职业教育可以通过能量引入,提高教育对微观层面学生自身的教育获得;此外通过能量输出,改善其他社会子系统的能量状况,形成有利于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社会环境。职业教育首先可以通过教育系统内相互协调,改善农业转移人口的教育环境;此外通过对社会文化系统形成影响,有利文化包容;亦可通过各种方式对制度体系、经济体系等形成影响,改善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制度支持,如税收[8](张桂敏、吴湘玲,2018)、社会福利、劳动力市场就业服务、户籍政策、法律支持等。职业教育通过内外子系统间能量传输,在微宏观领域、群体自身及社会环境上发挥作用,最终促进农业转移人口高水平市民化。

四、基于“获得感”的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思路

将教育服务市民化的路径聚焦农业转移人口的实际教育获得及感受,是教育服务市民化的直接评价及检验标准,也是市民化的间接检验标准之一。从职业教育角度看,教育的前期教育设计、教育过程、教后服务均需以对象的“获得感”为中心,根据职业教育输出、获得感的微宏观维度,以农业转移人口、社会其他子系统为作用对象,探究职业教育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思路与对策。

(一)微观层面,以农业转移人口为对象,探索职教发展新路径

探索职业教育发展的新路径,首先需明确谁是教育的主体、谁是教育的受益者、谁来推动教育的基本问题,坚持问题导向。

1.基于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把握职业教育的新取向

第一,對象取向。按照生源类型不同,可粗略分为社会生源与升学生源。目前来看,职业教育面向社会生源的继续教育发展仍处于初期阶段,规模与质量仍有很大提升空间。农业转移人口体量巨大,如能调动该人群的职业教育需求,一方面能应对目前职业教育生源危机;另一方面有利于实现农业转移人口的自身价值与社会价值。

第二,价值取向。过往,职业教育的价值取向过度重视其对国家战略、地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而忽视最基本的受教者的个人发展问题,职业教育价值取向转变,首先表现为以“获得感”思想分析职业教育、市民化,纠正“强烈国家主义倾向”,强调个人权利、个人需要和个人教育需求,体现职业教育服务经济社会发展与服务受教者的和谐统一[9](刘继青,2017)。

此外,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问题,不仅仅与人的经济地位有关,其他能力同样重要。因此,在职业教育对象取向、核心价值取向转变基础上,职业教育还需服务农业转移人口社会地位、思想文化、政治地位提升。

2.基于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创新职业教育新方法

基于农业转移人口的“获得感”,创新职业教育新方法,首先需分析其群体特征,其次分析人群“获得感”内涵,在此基础上,创新职业教育新方法。

农业转移人口的群体特征鲜明,职业教育既期望成为该人群的补偿教育,便需明晰其群体特征,如生理心理文化特征、教育消费心理、方式等。特别是农业转移人口中的已就业人员,对其的研究却严重滞后于职业培训的发展,从而导致教育输出不符合需求。因此,群体特征,直接影响职业教育的模式、手段、方法。

职业教育方法创新,还需分析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内涵,获得感内涵与职业教育内容息息相关。以市民化为目标,教育“获得感”为实现中介,通过分析其“获得感”内涵,有助于丰富职业教育输出内容,明确教育的中心内容。而以市民化为目标的教育及教育获得感,涉及人的全面发展、全人价值实现。因此,通过“获得感”內涵分析能把握职业教育的核心内容与主要方向,同时符合教育的宏微观社会功能需要。分析受教者的群体特征、教育需求,以问题为导向,探索职教新方法、新内容是可行之策。

3.基于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激发职业教育新动力

推动职业教育在市民化中的作用,需多主体参与,凝聚各利益相关者的能量、动力共同推进。本文提出的以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思想主导职业教育市民化作用实现,便是认为农业转移人口作为其中的重要力量,需深入参与到其中来。新生代的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意愿强烈,可苦无有效实现手段;此外该群体可成为职业教育的主要购买方;因此,农业转移人口是职业教育发展的重要动力。

需从如下方面,发挥农业转移人口参与职业教育发展的动力作用。一是增加教育需求研究,通过提高其教育获得感,提升职教预期价值与现实价值;二是提高农业转移人口通过职业教育实现市民化的可期性,使其认识到职业教育在市民化中的预期价值,增加其教育购买意愿;三是唤起农业转移人口参与职业教育的积极性、创造性,直接参与教育改革,根据市民化意愿,提出教育需求,此举将有利于职业教育的发展,农业转移人口教育获得感的提升,并有利于微宏观层面市民化的实现。

(二)宏观层面,促进教育系统与其他社会子系统能量新交换

以“获得感”思想为抓手,体现强调利用社会各系统,服务农业转移人口的“获得感”,并最终直接有利于市民化,实现群体与社会利益的共同化与最大化。也就是以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为作用对象,思考教育系统利用社会其他能量共同提升群体“获得感”的问题。通过“获得感”中介,最终有利于群体市民化,本身便是突破教育外延,思考国家、社会的综合问题,因此,本议题,需要以教育“获得感”为中介,思考整个社会系统相互协调、协作的问题。

以教育系统为起点,探索与社会其他系统的双向能量交换,深入研究教育系统协调其他子系统资源引入与教育系统能量输出的路径与方法;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市民化”是一个综合性的议题与视角,因此教育同样要综合经济、政治、文化等各系统能量,实现与经济、政治、文化等系统的交流与协作。以经济为导向的交流协作广受重视,如何提高受教者的经济收入,如何提升经济获得感,实现个人、宏观经济发展是重点也是难点。各种以推进经济、社会主体合作,实现职业教育经济价值的研究与措施不断推出,但合作深度、广度不够,积极性不高仍难攻克。此外,对职业教育与政治系统、文化系统、社会系统间能量交换的重视与推进也大有可为之处;职业教育如何提升民生获得、政治获得、文化获得还需社会各主体通力协作,思考如何与政府、社会主体深度合作,为学历教育、非学历教育的农业转移人口提供教育辅助,提升其教育获得感。职业教育是直接面向和服务于经济发展大局的一类教育,它能够通过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形成职业教育与经济发展的良性互动。因此,发展职业教育必然有助于解决农业转移人口的经济、民生问题;职业教育需做好群众需求调研,使该群体、其他相关群体参与到教育改革发展中来,教育系统也主动参与到国家、社会发展决策体制中来,通过教育多主体参与,沟通利益多方的利益表达,提供博弈渠道,提高其社会、政治获得感。

职业教育可以成为农业转移人口最匹配的补偿教育,能有助于提升农业转移人口的获得感与市民化获得感。同时,之于职业教育,也是实现职教发展,发挥社会功能的好机会,职业教育大有可为之处,便需探讨如何为之的问题。文章提出以农业转移人口“获得感”这一综合性视角为指引,探索职业教育在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中的可行路径与思路。通过深入分析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需求,反推职业教育的可为之处,以教育获得为中介,使职业教育供给与市民化需求有效链接,是职业教育服务市民化问题的一次综合性研究探索,仍处于思路探索阶段,具体措施仍待进一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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