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俗年年相似 报道次次不同

何路　潘远林　康美权

摘要：“中秋烧塔”是江西吉安的习俗。文章作者作为参与报道这一习俗十几年的新闻记者，就如何推陈出新发掘烧塔这一新闻点进行分析总结，以期对眼下的习俗报道及未来更多习俗报道有所启示。

关键词：习俗 报道 中秋烧塔 推陈出新

我国历史悠久、地域辽阔、民族众多，习俗形式多样，内涵丰富，涉及婚丧嫁娶、农业农事、传统节日等各个方面。尽管历史变迁、地域差异，但是这些习俗在主要内容及形式上并无大的改变。也许是基于这一原因，不少地方的习俗新闻报道年年做、家家做，年年岁岁话相似，媒体家家文雷同。如何推陈出新报道好当地习俗？“中秋烧塔”是流行闽粤赣地区的一种民间祈福习俗，又称烧瓦子灯、烧宝塔、烧瓦塔等。吉安地区的“中秋烧塔”习俗由来已久，每逢中秋月圆时，家家户户吃过团圆饭，赏过中秋月后，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村中的一块空地上烧塔。塔是之前用瓦片或砖块搭起来的，大小有别，高度不一，形状各异。烧塔相对于一般中秋活动而言有其自身独特的文化内涵，它是稻穗粒粒饱满、家里红红火火、亲朋平平安安的象征，寄托了南方人几千年来的审美情趣。本文作者从事新闻报道十多年，每年都参与报道“中秋烧塔”这一习俗，取得了一些成绩，积累了不少经验。现进行分析总结，以期对眼下的习俗报道及未来更多习俗报道有所启示。

一、发散思维找角度。发散思维是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不同层次进行多方面的思维判断，从而形成解决问题的多种思路、多种方法、多种方案。发散思维能让人们的思路呈现辐射状，避免思路闭塞、单一和枯竭，比如对烧塔这一习俗历史渊源的探寻。烧塔不仅表达了吉安人民收获的喜悦和对美好生活的祈盼，它的来历也充满了故事性。有说是为了“推翻元朝”的残酷统治，有说是为纪念民族英雄文天祥，还有说是佛教造浮屠演变而来……我们根据搜集的资料，约请了几位民俗专家以及一些德高望重、熟知村史的老人给大家讲烧塔故事，不仅使报道效果得到提升，也大大激发了人们爱国爱家乡的热情。

将烧塔与庐陵文化进行有机结合，也是通过发散思维发现的。2007年，在吉安市青原区新圩镇毛家村采访烧塔时，记者听到村里的孩子个个都会传唱一首独特的《烧塔谣》：“烧塔烧塔红之红，养出崽来大似龙。烧塔烧塔发之发，家家供猪三百八。作田郎，有米恰（吃）；读书郎，做官家……”经过多方打听了解到，上世纪三十年代毛家的读书人在当时的吉安府文风已自成一派，这首包含儒家思想的童謠就是当时毛家读书人所编。记者将烧塔和庐陵文化有机地结合起来，进一步丰富了烧塔习俗报道的内涵。同时，记者还关注烧塔过程中反映的乡风民俗，在吉水县金滩镇燕坊村、吉州区樟山镇文石村等地，无论是在外创业还是打工的年轻人都会在中秋节赶回家乡欢聚一堂，不仅烧宝塔、放烟花、办晚会、赏明月、话离别、叙团圆，而且还会为村里60岁以上的老年人送上红包和礼物，以表达他们的尊老敬老之情。记者对这些烧塔习俗报道后，很多地方纷纷效仿，他们在后来的烧塔过程中，也传唱起《烧塔谣》，穿插些与当地庐陵文化有关的活动，邀请本村留守老人吃团圆饭、品月饼、看烧塔、观晚会……

岁月更迭，社会变迁，习俗的内涵也会与时俱进加以丰富，悄然发生的变化让古老的习俗变得年轻和时尚。记者采用发散思维敏锐地捕捉这些变化，多角度对社会生活里旧习俗衍生出来的新意加以采写，同样使烧塔报道出新出彩。

二、逆向思维寻特质。逆向思维是与常规思维相反的思考方式，也被称为求异思维，就是运用反向思维进行思考，从而发现事物新的特质。比如烧塔活动中的安全问题，就是烧塔派生出来的有关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大问题。过去人们烧塔用的燃料无非是稻草或柴木，但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一些地方在烧塔时点燃孔明灯，燃放烟花爆竹，更有甚者干脆买来汽油，汽油一泼洒到宝塔上顿时火光冲天，甚是壮观。虽说这样助兴的花样是多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安全、消防、交通和环境卫生的压力，特别是邻近城区的一些社区和村委会，这种压力就更大。2014年中秋节，青原区中心城区的刘家坡、邓家坪等社区举办了“庆中秋烧塔焰火晚会”，不少市民早早就赶来观看，一时间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政府工作人员、社区干部以及治安警察、交通警察等都在现场维护秩序，疏导交通，提示安全。烧塔活动结束后，他们还用洒水车浇灭塔内和烟花燃放区域的余火，消除火灾隐患，环卫工人还要加班加点把人们燃放的孔明灯和烟花爆竹清扫干净，甚是辛苦。为此，记者把报道重点放在了在默默地保护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的相关工作人员身上，同时也对烧塔活动中用汽油作为燃料、燃放孔明灯和烟花爆竹给城市环境卫生、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带来的不利影响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呼吁大家在欢庆中秋佳节的同时要增强安全和环保意识。

烧塔出现的攀比风也是记者运用逆向思维发现的新问题。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在一些较为富裕的地方，人们的攀比风也愈演愈烈。这个村子今年搭了个6米高的宝塔，那个村子明年就要搭8米高；他们村庄去年烧塔时搭了舞台唱戏，另一个村今年就请几个歌星来助兴；陈家去年“中秋烧塔”燃放了1千元的烟花爆竹，李家今年燃放1万元……好像哪个村子搭得宝塔越高就代表越富有，谁家烟花爆竹燃放得越多就代表越有钱。这种不和谐之音导致“中秋烧塔”的意义完全变味，原本热闹喜庆的习俗因为这些虚荣的攀比而让一些人耿耿于怀、郁郁寡欢。记者敏锐发现这一社会陋习并进行报道，新闻播出后反响强烈，大家纷纷来电或来信表示，这样的新闻报道及时、令人深思，确实到了该刹刹这种攀比风的时候了。

三、变形思维挖线索。变形思维是在对新闻事实的思考过程中，将思维对象的形状加以改变，通过不同问题挖掘新闻线索，使大脑得到新的触动和启示，实现认识上的突破，从而采写出与众不同的新闻来。

在吉安，市民烧塔有这样一个说法，只要塔烧到全身通红就代表活动达到高潮，然后大家就会一起把烧得通红的宝塔推倒，寓意来年红红火火。以前人们都是捡些烂瓦片废砖块搭宝塔，现在宝塔也越来越讲究。很多地方都是买来新瓦新砖和水泥搭建，搭得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高，在一些地方搭个宝塔也要耗资成千上万。这种水泥宝塔搭得比较结实，能重复烧好几年，而推倒后来年重新购置材料重新搭建，浪费不少人力物力，与国家提倡的构建资源节约型社会格格不入。2016年，记者在变形思维的影响下采写新闻报道，呼吁政府及时对这种烧塔行为进行规范，引导各地改变这种不良习俗，宝塔不一定要年年推倒，一次搭建可以多年使用。新闻播出后，部分人大代表专门对这种烧塔行为进行了调研，并形成议案在全市“两会”上进行讨论。吉安市政府也出台了相关文件，倡导大家本着构建节约型社会宗旨，厉行节约，文明烧塔。从此吉安老百姓在每年的烧塔过程中，凡是能够供以后重烧的宝塔都不再推倒，并且自觉加以保护供来年再用。

通过变形思维，记者还挖掘到烧塔习俗被引入旅游业这条线索。近年来，吉安市把旅游业作为推进全市经济社会发展的重点予以培育，在旅游产品中不断增加文化内涵，提高游客的体验性和参与性。而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的“吉安中秋烧塔习俗”，应该是当地从单纯观光旅游向深度体验旅游转变不可多得的一个旅游产品。如果有哪个景区能够在中秋月圆之夜烧起红红火火的宝塔，一定深受游客欢迎。循着这一思维，2018年中秋节前夕，记者了解到青原区现代农业示范园某企业在致力打造休闲采摘观光游过程中率先引进烧塔习俗，便迅速与该企业负责人取得联系，并一起参与活动的策划。中秋节当晚，游客们与主办方工作人员一起品蜜柚、拜月亮、烧宝塔……个个玩得开心。采访中，大家纷纷表示今年的中秋节过得很有意义，很不一般。此次报道不仅没炒剩饭，还让传统习俗散发出鲜活魅力。不少景区景点表示，希望能够借鉴这家企业的做法，把传统烧塔习俗也融入到景区景点中，以期吸引更多游客前来参观体验。

各地习俗丰富多彩，花样百出，是一座新闻富矿。新闻记者如果要想让习俗这种老题材常写常新，就应该跳出按部就班的思维圈，以发散思维、逆向思维、变形思维去发觉新闻线索，通过别具一格的视角、独辟蹊径的见解、深刻广博的思想，打造出更多新闻精品。

（作者单位：吉安市青原区融媒体中心 吉安广播电视台）